冯梦祯,字开之,号具区,浙江秀水(今嘉兴)人,明代文学家、佛教居士,撰有《快雪堂集》(共64卷)等。《快雪堂日记》是冯梦祯(1546~1605)的日记,上起万历十五年(1587年),下迄万历乙巳1605年,收录于《快雪堂集》卷四七~六二(见图4-6)。
图4-6 《快雪堂日记》示例。图中所示为万历三十年正月初八(1602年1月30日)、初九(1602年1月31日)、十一(1602年2月2日)共三篇日记(据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明万历四十四年黄汝亨、朱之蕃等刻本,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编纂委员会编,1997年)
冯梦祯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罢官,隐居于杭州西湖:“吾师具区先生,以万历戊戌解大司成印□(按:该字难以辨认),归筑蒲园于西湖之上,日与友人啸咏于其中间,命轻舠载歌儿吹箫度曲,荡漾六桥三竺间,人望之飘飘然若神仙也,如是者九年。”[9]
现存的《快雪堂日记》并不完整,根据《快雪堂日记》自序:“余自丁亥游天目以后,日所历夜必记之,甚庞杂不次,今芟其什三为日记。”实际的缺失情况或许还要严重些,例如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全年的日记整个缺失,原因不详。我们从《快雪堂日记》整理出万历二十八年冬季与万历三十年春季有关天气冷暖的记载。
4.3.4.1 万历二十八年冬季(农历十月至十二月)
以下是《快雪堂日记》(卷五十八)万历二十八年十月至十二月日记摘抄(仅摘抄有关天气冷暖的日记):
(十月)初一日(1600年11月6日)晴微寒。
(十月)初十日(1600年11月15日)霜重如雪,又大雾,月初至旬末,俱有雾。
(十月)十五日(1600年11月20日)微霜晴和。
(十月)十九日(1600年11月24日)晴……是夜有寒气。
(十月)三十日(1600年12月5日)晴微寒。
十一月初一日(1600年12月6日)晴寒,小港冰,逆风舟,颇艰行二十里。
(十一月)初四日(1600年12月9日)早阴晴,连日温和。
(十一月)初七日(1600年12月12日)霜晴。
(十一月)初八日(1600年12月13日)霜晴。
(十一月)初九日(1600年12月14日)霜晴寒。
(十一月)初十日(1600年12月15日)微霜晴。
(十一月)十二日(1600年12月17日)霜晴。
(十一月)十五日(1600年12月20日)霜晴。
(十一月)十六日(1600年12月21日)晴暖。
(十一月)十八日(1600年12月23日)雾晴暖。(www.xing528.com)
二十日晴暖。
(十一月)二十四日(1600年12月29日)晴带阴寒。
(十一月)二十五日(1600年12月30日)霜晴。
十二月初二日(1601年1月5日)霜晴寒。
初六日五更雨阴雨竟日……夜雨。
初七日阴雨竟日。
(十二月)十二日(1601年1月15日)雪至夜而止……午后同诸姬自卧楼赏雪。
(十二月)十四日(1601年1月17日)雪霁。
(十二月)二十五日(1601年1月30日)暖晴。夜起风。
(十二月)二十六日(1601年1月31日)寒晴。
《嘉兴府志》《秀水县志》等明清地方志记载了1600年冬季(十一、十二月)浙江北部嘉兴一带运河封冻的现象。但对比《快雪堂日记》,万历二十八年十月至十一月冯梦祯仍然走水路旅行于苏南浙北一带,仅有一条“小港冰”的记载,运河应该不至于稳定封冻。虽然《快雪堂日记》并不十分连续,有所缺失,但基本可以推断,1600年冬季,苏南、浙北一带河流没有长时间连续封冻。浙江北部嘉兴一带的运河封冻不大可能持续较长时期,应当只是短期的。从《快雪堂日记》来看,万历二十八年冬季,降霜的记载比较多,此外还有关于降雪、冰冻等的记载。大致可以推测,1600年冬季,浙江北部、江苏南部一带可能比较寒冷,但不大可能是极端寒冷的严冬。
4.3.4.2 万历三十年春季(农历正月至二月)
《快雪堂日记》(卷五九)关于1602年年初杭州异常多雪的万历三十年正月至二月(1602年1月23日至3月23日),一共60天中,现仅存14篇日记,日记地点为杭州。不过,幸运的是,这14篇日记都有关于天气的记载,现摘抄如下(见表4-8):
表4-8 《快雪堂日记》关于1602年春季天气冷暖的史料(万历三十年正月至二月,1602年1月23日至3月23日,总计14篇日记)
续表
1602年年初(万历三十年正月至二月,1602年1月23日至3月23日),共有14篇日记,有关“雪”的有5篇。可以据此推断的降雪日包括:正月初五和/或初六、正月初七和/或初八、正月初十、正月十一、正月二十四前某日或某几日、二月初九、二月初十(不确定)等。总计在6天以上。现代气象资料表明,1951~1980年杭州全年平均降雪日数是9.8天。
需要指出的是,如上文指出的,在万历三十年正月至二月(1602年1月23日至3月23日),一共60天中,现仅存14篇日记。这14篇日记,与降雪有关的有5篇。现代气象资料表明,1951~1980年杭州年平均降雪日数9.8天,平均降雪初终期为12月20日至次年3月11日,共计82.0天,平均降雪初终期内实际降雪日数与降雪平均初终期的比例为0.12(即9.8/82.0)。
1602年年初(万历三十年正月至二月,1602年1月23日至3月23日),落在杭州平均降雪初终期内48天,期内应有日记48篇,现有日记13篇,其中有关降雪的日记5篇,假设在平均降雪初终期内,日记缺失的原因与日记的降雪记载无关(这个假设应该是能够成立的),那么,降雪日记篇数与日记总篇数比例高达0.38(即5/13)。当然,《快雪堂日记》对天气现象的记载,其精度无法与正规的气象观测相比,《快雪堂日记》有关降雪的记载并不完全等同于气象学上的降雪日。所以,这只是一个非常粗略的估计,但也有理由据此推测,1602年年初的降雪可能确实是异常多的。
综合明清地方志、《袁宏道集》与《快雪堂日记》的记载,我们可以认定,1602年上半年长江中下游地区出现异常严重的降雪(见表3)。降雪所涉及的地域范围很广阔,包括长江中下游的江苏、安徽、湖北、湖南等地,持续时间很长,强度很大,并可能造成了低温。从现代气象资料来看,持续、大强度的降雪一般都会给本区带来低温(Yang等,2002年;周清波等,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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