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见劝降不成,就继续攻城。
曹军在攻城方面还是有一套的,他们打过雍丘那样艰巨的攻城战,所以攻势一上来就很猛,四门同时猛攻,城里的守军一点儿都不敢怠慢。
好在下邳城很坚固,城里准备的弓弩等守城器具很充足,曹军一时不能得手。但吕布也不想坐以待毙,好歹也得去找找援兵。
现在有可能给予支援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袁术,一个是张杨。
吕布的老朋友张杨现在仍活动于河东郡、河内郡一带,他们与黑山军、白波军相互呼应,因为迎请汉献帝东归有功,张杨有顶大司马的头衔,说起来这可是一项极其崇高的职务,属于上公,比袁绍的大将军和曹操司空地位都高。
张杨的实力虽然有限,但若能出兵来救,至少能提振吕布的士气。吕布于是给他写了封信,派人潜出城去,送往河内郡。
对于袁术,吕布跟此人矛盾太多,不久前又拒绝了人家和亲的请求,还扣留了他的特使,目前已是仇人。但是,曹操是吕布的敌人,也是袁术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其实是朋友,根据这个说法,联络袁术并非不可能。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吕布决定试试。
入夜,吕布率一支人马突然自城中杀出,曹军猝不及防,仓促上来迎战,双方乱杀一阵。杀了一会儿,吕布下令撤回城中。
有几人就这样趁乱出了城,其中有许汜和王楷。他们都是吕布的谋士,吕布派他们冒死去寿春向袁术求援。
下邳去寿春有数百里路,中间隔山隔水,还有重重敌兵,情况很复杂。许汜和王楷都是文人,他们能顺利到达寿春吗?吕布也不知道。
但除了派他们去再没有合适的人,因为此去不仅仅是给袁术送封信那么简单,还要想办法说服袁术,让他赶紧出兵来救,这是武将们不擅长的。
然而,一去多日,音信全无。
曹军攻城一月有余,攻势不减反增,看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能不能坚守半年,吕布心里没了底。
吕布没辙了,想出最后一招,他要亲自送女儿出城前往寿春,给袁术送去当儿媳妇,以此换取袁术发兵相助。
吕布的女儿此时年龄不详,吕布找了副软甲给她穿上,戴上头盔,准备让她跟自己同骑一匹马出城。
吕布令陷阵营与围上来的敌兵展开激战。过了一会儿,见他们激战正酣,吕布下令再次悄悄打开东门,率十余骑贴着城墙向南疾驰。
开始还顺利,曹军忙着与陷阵营厮杀,没有注意到这支小分队,小分队绕过了敌人的第一重防线。
眼看突出了重围,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支曹军人马,吕布一行被发现。大队敌兵向他们扑来。不能再前进了,要想不被围住吃掉,唯一的办法是原路返回。
吕布退回城中,送女儿出城的计划没能成功。
城里陷入一片低迷气氛中。
吕布手下原本是一支能征惯战的队伍,但此时被困在下邳城内,擅长的战法施展不出来,粮草一天天快速消耗着,外面没有援兵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
慢慢地,城里断绝了消息来源,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恐怖。
曹操那边也真是奇怪,三个多月过去了,攻城的劲头还是那么足。
其实攻城的一方也不顺利,下邳城久攻不下曹操也很头痛,大军长期滞留在徐州一带,南阳郡的张绣,荆州的刘表,冀州的袁绍,关中的韩遂、马腾,这些人此刻都在盯着徐州的战局,会不会趁乱打劫,真的很难说。
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自己仓促回军,岂不是兴平元年兖州之叛的重演?曹操人在徐州,心里一直惦记着许县。(www.xing528.com)
这时,传来情报说张杨在东市起兵,打出支援吕布的旗号,向下邳杀了过来,这加重了曹操的担忧。
曹操不怕张杨杀过来,他怕张杨杀到许县去,以张杨现在的实力虽然构不成致命的威胁,但他带头一闹,四周的实力派们更要蠢蠢欲动了。
张杨起兵的东市不知为何地,应该在河内郡,有人认为是下邳城的东市,那肯定是不对的,张杨此刻应该距这里还很远。
曹操想撤军,这时郭嘉和荀攸都来劝他,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一定不能松气,如果让吕布缓过这口气,日后再解决他就更困难了。
郭嘉对曹操分析说:“当年项籍有70多座城池,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但一朝失势导致身死国亡,这是他恃勇无谋造成的。现在吕布每战必败,已经气衰力尽,内外皆困(今布每战辄破,气衰力尽,内外失守)。吕布的势力比项籍差得远,而现在的情况比项籍还不如,如果乘势攻之,一定可以将其擒获!”
郭嘉的建议得到荀攸的支持,荀攸也说:“吕布自彭城以来,连战皆败,锐气已衰。对三军来说,将领是其核心,将领衰弱军队就丧失了斗志(三军以将为主,主衰则军无奋意)。陈宫虽然有些智谋,但现在他的计谋还来不及施展,趁着这股劲猛攻,一定可以拿下吕布。”
正副参谋长都不主张退兵,这坚定了曹操打下去的意志。
为了有所突破,荀攸、郭嘉给曹操出了个大水灌城的主意。
如今下邳城所在的江苏省睢宁县一带没有太大的水系,但在汉末,附近的泗水是黄河故道的一部分,这里水系很发达。
水不缺,也可以用来灌城,但如果实施呢?现在要修个引水工程,花费巨资不说,还旷日持久,因为土方量一般都非常巨大,时间短了根本不行。
而且,城里的人还得让你灌才行,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在城下搞“水利工程”,人家在城头弓箭、滚木、擂石不停点儿地招呼,你也干不成啊。
但曹军似乎很快就完成了灌城的任务,下邳城内很快成为一片汪洋。守军叫苦不迭。
曹军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与下邳城特殊的城池结构有关。
那时,下邳城外河道纵横,下邳城的一段城墙就沿着城外的一条河流修筑。这段天然的河道也成为下邳城护城河的一部分。
这样做一来省工,二来天然河流水量更丰富,水面也更宽阔,但也有不利的地方,那就是容易受水攻,同时也更容易引发洪水。据考古发掘,汉末的下邳城已埋在如今五米以下的泥土里,其消失的主要原因就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的一场大洪水。
现在,曹军只要在紧邻下邳城的这条河流的下游修起一座大坝,把河水堵住,就会形成一个堰塞湖,水量到达一定程度,就能轻松把水引到城里去。
那时的城墙很少有砖石结构的,大多是夯土墙,用水一泡,时间长了就得垮塌。
在袁术方面,吕布派的人还算不错,到了寿春,见到了袁术,但袁术还在生吕布的气。
袁术不准备施以援手,对许汜和王楷说:“吕布不愿意和亲,失败是必然的,干吗还要来告诉我(何为复来相闻邪)?”
许汜和王楷毕竟是谋士,能言善辩,他们劝袁术:“明上现在不救吕将军,自己最后也得失败。吕将军不在了,曹操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明上。”
袁术大概也想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最终决定出兵。
袁术的救兵出发了,并且是由他亲自率领的。不过人马少得可怜,袁术只带来了1000多名骑兵(术自将千余骑出战),分明不是来打仗的,是个战场观察团而已。
结果可想而知,曹军稍一出动,袁术就退了回去,不敢再出来。袁术这么做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救吕布的意志并不坚决,率兵增援,只是做做样子;二是他想再等等,等到吕布消耗得差不多,曹操那边也付出更大代价时自己再出手,所以没动真格的。
张杨那边更不顺利,刚一起兵就被手下将领杨丑杀了,杨丑转而投降曹操。但没过多久,张杨手下另一个将领眭固又把杨丑杀了,率部投降了袁绍。
救星是指望不上了,想要解围只有靠自己。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