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还没出手,更可气的事情来了。
这几年来,吕布的战马损耗很大,但补充渠道有限,吕布急需战马,尤其是好马。兖州、徐州包括豫州一带不产良马,无法在当地补充。过去在并州或长安,这个问题好解决,派人到塞外或凉州去买就行,或者从那些马贩子手里收购,可现在就困难重重,这些地方离徐州远隔千山万水,别说马贩子不肯来,就是派人专程去买马,也大部分无法成功。
可战马一刻都不能少,尤其是好马。
汉献帝建安三年(198年)春天,吕布派人出去买马,开始进展都顺利,马也买了,要带回下邳,中间路过刘备的地盘,结果这批战马被人抢了。
在刘备地盘上敢抢吕布战马的人,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谁干的,大家一致认为,幕后指使肯定是刘备。
吕布决定对刘备进行惩罚。
上次高顺建议吕布不必事事亲征,吕布认为他说的也有道理,考虑到刘备已今非昔比,小沛未必能立即攻克,吕布命张辽和高顺带队出征,自己留在下邳做后援。
鉴于刘备已有上万人马,此次攻打刘备,吕布拨出了三万人,务求全胜而归,但是战事却不顺利,刘备拒不认错和投降,坚城固守,小沛一时难以攻克。
吕布知道刘备是在做固守待援的打算,还指望曹操来救他。
为此,吕布也写了封信给曹操,向他讲述征讨刘备的原因,吕布告诉曹操,据他得到的情报显示,刘备一直跟袁术来往密切,有秘密接受袁术伪朝廷任命的可能,刘备受袁术的指使一直在他的北面制造麻烦,劫掠他的战马,又擅自进攻韩暹、杨奉,制造摩擦和混乱,为了阻止刘备和袁术进一步联合,他才决定对刘备给予打击。
吕布也知道,曹操未必会相信他的说法,但这总也是一个说法,救与不救刘备,曹操总得想一阵子吧。
吕布则抓紧时间,亲自率一万大军增援张辽和高顺。
吕布率军到达后,攻城部队士气有所回升,吕布抓住机会对小沛发起猛攻,城内的刘备渐渐有点吃不消。
这时,刘备已顽强固守了近三个月,而曹操的援军并没有来,再这样下去,刘备想必也有所动摇了。
就在小沛即将被攻克之时,突然传来一支曹军向这里行进的消息,吕布立即感到有些紧张,难道曹操想好要救刘备了吗?
仔细打探才得知,曹操并没有亲自来,率兵的是吕布的老对手“独目将军”夏侯惇,有数千人。闻此,吕布稍稍松口气。吕布命高顺在半道伏击夏侯惇,夏侯惇战败,退回。
刘备彻底失望,趁夜突围,小沛被吕布攻克。
刘备逃得很狼狈,只带着关羽、张飞以及糜竺等人,刘备的两位妻子甘氏、糜氏都没来得及带上。吕布命人不得骚扰她们,好好照顾。(www.xing528.com)
对于刘备的求援,曹操还是很重视的。在曹操的对手榜里排在首位的是袁绍,吕布不是第二名也是第三,而刘备是帮助他对付吕布的有力武器。
在曹操的心里,与吕布在兖州的恩怨还没有完,尽管前一阵二人好得有些肉麻,但那都是作戏,曹操的目标还是消灭吕布。
所以当刘备求援时曹操还是派夏侯惇前往救援,之所以来得有些迟缓,那都是可以理解的算计,实施救援的人总希望前面的双方多打上一阵,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出场,由此收到的效果将是多方面的。
没想到的是,吕布仍然生猛,夏侯惇根本不是对手。
汉献帝建安三年(198年)十月,曹操亲自率大军向徐州方向进发,走到与沛国西面相邻的梁国时遇到了逃出小沛的刘备一行。
有一部史书曾提到,在汉灵帝末年,也就是何进、袁绍等人谋诛宦官的时候,刘备曾随曹操赴沛国募兵,但这件事不见诸其他史书,所以历来受到怀疑。
如果没有这回事,那现在曹操和刘备就是第一次相见。
这一年,曹操45岁,刘备37岁。
刘备一见到曹操,就力劝他一鼓作气杀往徐州,把吕某人彻底消灭。曹操既然出动,也不会空手而归,他在南阳郡连输了两次,需要来一场胜利提振士气。
但是,如何处理刘备,曹操有些犹豫,手下劝他借机杀了刘备的大有人在。
负责兖州刺史部事务的大胡子将军程昱劝曹操:“刘备此人有雄才,而且很会赢得民心,终究不会甘居人下,应该早点儿消灭他(宜早图之)。”
曹操想了想,没同意:“方今正是收天下英雄之时,杀一个人而失天下英雄之心,不能这样做呀(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
曹操不仅接纳了刘备,还以汉献帝的名义正式任命刘备为豫州刺史。对刘备而言这项任命来得太迟了,因为他已先后两次就任该职,但对朝廷而言,做出这项任命已经算破例了。
汉献帝东归以来,对这些年各地自行任命的官职一直采取不承认态度,当初曹操握有整个兖州,朝廷可以承认他的实力,拜他为镇东将军,但对于他希望得到的兖州牧一职,朝廷拖了很久才给。
曹操虽然跟刘备没有打过交道,但承认刘备是个英雄,也不否认日后刘备会发展为一个可怕对手,但现在却不能杀他,不是不想杀,而是担心让天下英雄寒心。
程昱的想法是基于战术上的考虑,而曹操的想法是建立在战略层面上。从以后情况发展看,程昱的建议有一定道理,刘备确实成为曹操最重要的对手。
但曹操的想法也不错,不久后张绣、臧霸、张杨、张燕等实力派纷纷投降曹操,在袁曹决战中坚定地站在曹操一边,如果现在把刘备杀了,这些人是否还会选择投降,很不好说。
对曹操来说,收留刘备固然是一项风险投资,但也许会有超额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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