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情况,汉献帝心里很烦闷。
这一天,汉献帝正在生闷气,忽然听到营门外人声嘈杂,喊声不断,让人出去一打听,原来是李傕找的那些雇佣兵。
这些人一个个在营门外高喊:“皇上是不是在里面?李将军答应给我们的宫女,都在什么地方啊?”
刘协又气又怕,侍中刘艾出了个主意,说贾诩这个人还不错,在凉州军里也有一定威望,不如请他出面摆平此事。刘艾找贾诩一说,贾诩表示没有问题,一切包在他身上。
贾诩摆下酒宴,请雇佣军的头目们吃饭,代表天子允诺封给他们侯爵,又赏赐他们不少东西,这些人心满意足之后,开始打道回府。
失去雇佣兵的支持,李傕实力大减。张济趁势提出了新的调解方案,双方不再互换爱子为人质,改换女儿为人质,同时鉴于长安已经残破,供粮也极为困难,张济愿意把天子及百官接到他的弘农郡去。
激战了数月,李傕和郭汜都有点打不动了,对于新的调解方案,他们表示同意。这样,被扣压在郭汜军营里的百官们重新见到了天子,大家都觉得必须趁着李傕、郭汜没有反悔,立即离开长安。
事不宜迟,要走得快!
汉献帝兴平二年(195年)七月,大约在曹操与吕布激战于山阳郡、任城国等地,最终把吕布赶出兖州的前后,天子刘协携文武百官在张济的护卫下离开长安,前往弘农郡。其路线大约相当于出西安市沿陇海铁路一直往东走,目的地弘农郡在洛阳以西。
支持天子东迁的除了张济外还有杨定、杨奉和董承等手握兵权的凉州军将领。杨定在凉州军中的地位仅次于“三人小组”,被封为安西将军,他跟樊稠十分要好,樊稠被杀后,杨定一直心存不安,在汉献帝东迁的问题上,他竭力支持,并愿意一同东进。
杨奉原是李傕的部将,临阵反水,自然不愿意留下来。
董承是个特殊人物,他是灵帝刘宏母亲董太后的侄子,算是刘协的表叔。因为董卓一度跟董太后攀过亲戚,董承也就成了董卓的本家,因为这个,董卓对董承给予了特别关照,让他到自己的女婿牛辅军中带兵。董承是汉献帝目前唯一能拉上亲情关系,又能和凉州军搭上话的人。
汉献帝对董承很看中,董承对汉献帝也忠心耿耿。后来汉献帝纳董承的女儿为贵人,董承成了汉献帝的岳父。
汉献帝下诏,擢升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为了让郭汜痛快放行,又擢升郭汜为车骑将军。
汉献帝命以上几位将军护驾东归。
但是,汉献帝一行刚离开长安,郭汜就反悔了。
郭汜不想失去对天子的控制,想把天子弄到长安以北不远的高陵去,那里是他的地盘。
但是天子以及百官们实在不想在长安这个鬼地方再待了,一致要求去弘农郡,张济等人也表示支持。
双方相持不下,刘协使出了最后一招:绝食。
刘协一天没吃饭,郭汜听到报告,担心事态更加恶化,同意让天子的队伍一边往前走,一边再商量。
这样,天子一行到达新丰,此地即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郭汜想了几天,还是想把天子留在关中,他提出定都郿坞的想法。郿坞在今天陕西省眉县境内,是董卓之前修建的超级堡垒,董卓原打算在此退守。
郭汜的计划被天子的高级秘书(侍中)种辑提前得知,他秘密通知杨定、杨奉、董承等人,把所部人马悄悄集结起来,准备跟郭汜硬拼。
一开始,天子已经被郭汜弄到了自己的军营里,杨奉率兵攻打,把天子抢了回来。失败后的郭汜惊慌失措,逃到终南山里,后来又逃往李傕的大营。
虽然是仇家,但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李傕还是接纳了郭汜。(www.xing528.com)
天子一行在新丰住了两个月,到十月初,才行进到华山脚下的华阴,在此迎候的是宁辑将军段煨,他已为天子一行的到来准备了充足的食物、衣服及各种器物。
段煨是“凉州三明”之一的前太尉段颎的族弟,后来成为董卓手下的重要将领之一,也是贾诩的老领导,此时驻扎在潼关附近。听说天子路过,特意到华阴来迎驾。
作为帝国的名将之后,段煨对天子的感情较一般的凉州军将领深得多,所以迎驾的态度很积极。
但是,在段煨迎驾的时候发生了意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小心,段煨要造反(段煨欲反)!”
汉献帝很纳闷,一看是朝廷高级秘书(侍中)种辑,就问他:“段将军是来迎驾的,怎么看出来他要造反?”
种辑回答说:“段煨不到境界迎接,迎驾又在马上不下来(迎不至界,拜不下马),再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必有异心!”
敢情种秘书都是猜的。
原来,杨定跟段煨曾有过严重的矛盾,段煨的心里对杨定很忌惮,迎车驾时都不敢下马,只是在马上作了个揖,而种辑偏偏跟杨定关系很好。
太尉杨彪等人不同意种辑的看法,认为段煨不会造反,愿意以死相保。
但是杨定和董承认为段煨会造反,杨定还神秘地说,据他的可靠情报,郭汜本人当天就会率700名骑兵潜入段煨的军营。
这把汉献帝搞糊涂了,不敢轻易进入段煨的军营,只好露宿在路边(遂露次于道南)。
随即杨定等人向汉献帝请令,要求讨伐段煨。
汉献帝说段煨还没有谋反的迹象,为什么要攻击他?杨定派去的人不甘心,仍然苦苦纠缠,一直到了半夜都不走,汉献帝仍然不松口。
杨定、杨奉、董承不管,直接向段煨展开攻击,双方势均力敌,打了十多天没分出胜负来。
段煨继续供应天子及百官饮食起居,毫无二心,汉献帝派人从中调解,杨定等人勉强接受,暂时休兵。
这一闹,耽误了东归的时间。
同时,也提醒了长安的李傕和郭汜,这二位如今已尽释前嫌、和好如初,他们突然明白过来,当初是如此愚不可及,让天子脱离了自己的掌握,于是挥兵向华阴杀来,要重新夺回天子。
李傕、郭汜打的旗号是援救段煨,这一招有点损,因为他们跟段煨本不是一伙的,通过造这个势,让段煨更加受到怀疑,把水搅得更浑。
杨定跟李傕有仇,眼看李傕气势汹汹杀来,有点害怕,干脆开溜,离开部队跑到荆州投刘表去了。
杨奉、董承保护天子一行赶紧东进,张济不知何故,与杨奉、董承又起了矛盾,这时站在了李傕、郭汜一边。这样,杨奉、董承护卫天子一行在前面跑,李傕、郭汜、张济带兵在后面追。追到弘农郡内的一个山涧,终于追上,双方激战,董承、杨奉大败,文武百官和士兵死了不计其数,天子的御用品、符节、皇家档案丢得满山涧都是。
天子一行逃到了附近的曹阳,经地在今河南省陕县境内,在田野中露宿,董承、杨奉假装与李傕、郭汜、张济和解以争取时间,暗地里派人渡过黄河,向白波军的首领李乐、韩暹、胡才以及南匈奴栾提呼厨泉求援。
这是东汉王朝历史上最不堪回首的一幕,堂堂一国之君,不得不向曾经被视为流寇、土匪的变民首领求救。
这是无奈之举,因为舍此已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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