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在徐州前线听到后方发生叛乱的消息,张邈、陈宫反了,还掺和进来一个吕布,曹操立即判断出问题的严重程度。
曹操赶紧往回撤,为了赶时间,他们走的还是来时的路。
归途中要路过亢父(今山东省济宁市附近,微山湖的西岸)这个地方,这里山势险峻,又是西去的交通要道,苏秦称之为“车不得方轨,骑不得并行”,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极险峻所在。曹操回师,这里是必经之地,如果绕道他处,则要大大耽误时间。
曹操特别担心吕布已派人占据了此处,所以督促大军日夜行进,等过了泗水一看,这里并没有吕布的军队,才放下心来。
曹操对大家说:“吕布虽然占得一州,但没有乘机占领东平国,进而占据亢父、泰山之道,凭险地截击我们,而是屯聚在濮阳,从这一点看,我就知道他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吾知其无能为也)!”
有人认为曹操说这番话是自嘲,或者是在给部下打气,其实不尽然。
吕布真要有这样的战略眼光,占领濮阳之后迅速东进,趁着各地都在反叛曹操的有利时机,一举占领曹军回师的必经之地东平国,以亢父之险阻击曹操,迟滞曹军的行动,然后由陈宫联合张邈全力攻击鄄城,那将是另外一个结果。
曹操庆幸吕布没有这样做,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曹操率军回师兖州,按理来说应先去救援鄄城,保住自己的大本营,但他却没有,而是冲着濮阳来了。
曹军开到,直接攻城。曹操这时心里挺着急,大概想尽快结束战斗,所以从各个方向都发起了猛攻,吕布指挥将士在城上万箭齐发,曹军死伤惨重。
但曹军攻势不减,这让吕布看出曹操急于结束战斗的心理,他觉得可以再施一计。
入夜,战场一片死寂。
几个黑影顺着城墙上的绳子爬下来,他们悄悄摸向曹军大营。
他们的行迹被曹军巡夜的士兵发现,被抓了起来。
但这几个人被抓之后并不慌张,要求直接面见曹操,曹操当夜即召见了他们。见到曹操,这几个人说他们是濮阳城中田氏家族的成员,愿做曹军内应。
田氏是濮阳首户,拥有大量庄园田产,佃户奴婢成百上千。这些人向曹操解释说,吕布等人来到濮阳,把他们的财产粮食都征为军用,又强征他们的奴仆从军,引发他们的强烈不满,所以愿意助曹刺史攻破吕贼,将其赶出濮阳。
吕布或死或逃,他们别无所求,只愿发还所征财物以及奴仆就行。对于这些话,曹操未必全信,但曹操此时太急于拿下濮阳了,他现在眼睛盯着濮阳,心里惦记的却是鄄城,濮阳如果陷于胶着状态,鄄城必将不保。
所以,就连生性稳重的曹操也做出了冒险的决定,他想抓住这个机会试一试,双方约定了动手的时间和暗号。
次日夜里,濮阳城南面城墙突然燃起火堆,城外的曹军见此信号,纷纷从营中杀出。
在城头上观察情况的吕布见此情景,知道曹操中计,于是令人把濮阳城南门打开,曹军像潮水一样涌入城中。(www.xing528.com)
曹军杀进城,他们不忙着杀人,却干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放火。曹军带着引火之物,一杀进城门,即在城门处放起一堆大火,顿时火光冲天。
这把火是曹操下令放的,以示破釜沉舟之意。
曹操本人就在冲进城的曹军之中,他们很快遭到了吕布设置的埋伏,濮阳城内瞬时成为战场。
曹操大概发现上了当,于是折返回来,双方在南城门附近展开激战。
这一战打得很激烈,曹军进来的都是骑兵,在街巷中完全没有优势,吕布早有准备,手下将士们手中的弓弩在巷战中更为实用。
曹军被射伤无数,但他们作战异常顽强,尤其是中间簇拥着的一队人马,虽然处于劣势,仍然猛冲猛杀,转眼就到了南门附近。
城门处有曹军自己放的火,此时烈焰腾起,一片火海。曹军将士杀到此处,犹豫了一下,仍然奋不顾身冲进火海。
有人身上顿时烧了起来;有的战马受惊,四处乱窜。
曹操带头冲进火中,结果被烧伤了左掌,并且从马上掉了下来(太祖阵乱,驰突火出,坠马,烧左手掌),危急之中,曹操手下一个叫楼异的团长(司马)把曹操扶到马上,曹操这才幸免于难。
夏侯惇也冲进城中,被箭射瞎一只眼,军中从此送他一个“盲夏侯”的外号。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险的。
有一部史书说,曹操重新上马后继续往外逃,却遇到吕布的人把他拦住。吕布的人大概没想到这个小个子会是大名鼎鼎的曹操,于是问他曹操在哪里。
曹操随便一指,对他们说:“那个骑黄马的就是。”
吕布的人于是放下曹操去追骑黄马的,曹操才得以脱险。
后来有人说拦住曹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布本人,但这不可能,因为吕布曾亲口说过,他在洛阳的时候曾经见过曹操,是认识曹操的。
然而,即使是吕布手下的人截住了曹操,这个记载也存在疑点。如此绘声绘色的描写必然需要素材,而这素材究竟来自何处呢?
只能来自吕布手下那个挡住曹操的人,或者来自曹操本人。吕布手下的那个人不认识曹操很正常,那时候没有电视,名气再大的人没有见过面也不会知道长什么样,可当时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能知道呢?可见来自吕布手下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来自曹操本人的话,他说这件事也可能是炫耀一下自己的英雄事迹,看我多么机智勇敢,要不是反应快早就挂了。可是,曹操应该知道,这一仗都输成那样了哪里还值得炫耀?
所以,如果不是曹操说漏了嘴,这件事就是道听途说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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