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考古：高昌麹氏中期的郡县城

《梁书·高昌传》记载：麹氏王国“置四十六镇”。书中列举的有“交河、田地、高宁、临川、横截、柳婆、洿林、新兴、由宁、始昌、笃进、白刀（系白力之误，亦即白芳）等皆其镇名”。在这十二个镇名中，上文已涉及的有交河、田地、横截三郡，柳婆、始昌、白芳、洿林四县，高宁一城。所谓镇名，实际上是郡县城的“城”名。据《周书·高昌传》记载：麹氏“国内总有城一十六”。萧梁与北周按其朝代，时间先后相接，城镇之名不应有如此巨大的差数，且后者较前者为少，这是不合常理的。冯承钧先生在《高昌事辑》一文中早已指出，此“四”字疑有衍误^〔12〕，如冯说为是，则应依《周书》为一十六城。《隋书·高昌传》云：麹氏“国内有城十八”。此十八城虽具体名称记载不详，但其数字除上引《梁书》的十二城外，再加无半、盐城、安乐、永安四县和威神、南平两城，正合一十八城。

笔者试将这些城数，核以这一时期的考古资料，除笃进、南平两城不见考古资料外，其余各城都相吻合，并且新增永昌城。

1973年在阿斯塔那古墓区第520号墓葬，出土了《延昌二十年（580）计月付麦帐》文书一件，在文书的背面书有麹氏王国当时《付官、将、兵人粮食籍帐》^〔13〕，籍帐中涉及的郡县城名有田地、永安、安乐、盐城、高宁；1969年在同一墓区第48号古墓，出有《高昌城丁输额文书》四件^〔14〕，上书输纳木薪的城丁有高宁、横截、威神、临川（即林川）、永昌、交河、安乐、洿林、盐城、永安、宁戎、白芳的郡县城名。同墓出土有年号的文书上自章和十一年（541）下至义和四年（617），其间相当于梁、周、隋时期。文书中所称“宁戎”，应即《南史·高昌传》中的“宁由”，戎、由一音之转；疑即《梁书·高昌传》中的“由宁”，由宁系宁由倒写之误。两墓除去重复者外，尚有十三个郡县城。另据建昌元年（555）《麹斌造寺功德碑》碑阴所载，有新兴县城一名，计为十四城。此外，加上前引出土文书证实的柳婆、始昌、无半三县，计为一十七城。再加《梁书》中的笃进，《梁四公记》的南平，合为一十九城。这一十九城与麹氏王国前期相比，郡仍然为三：交河、田地、横截；县由八增至九：白芳、无半、盐城、安乐、永安、柳婆、始昌、洿林，新增新兴；城由三增至七：高宁、威神、南平，新增临川、宁戎、笃进、永昌。(www.xing528.com)

在这些城中，我们还从《麹斌造寺功德碑》中得知，横截系郡县合治，碑中既书有横截太守，又书有横截县令。交河，我们从黄文弼先生在交河所掘墓砖得知，也是郡县合治。如《延昌三十年（573）唐忠贤妻高氏墓表》上书有“日□亥□□为交河县小门散望将，□疾于交河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