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六年庚辰岁,十一月
戊申朔,廿四日辛未。初拜
长史、广威将军、领兵部事,
□武城县。出为横截令,入
补宿卫事。移吏部郎中,宿
卫事如故。转绾曹郎中。又
迁建威将军,绾曹郎中如(www.xing528.com)
故。追赠镇远将军、都郎中
麴惇之墓表。
引自《集注》序号27
《麹惇墓表》表示,其人是麹氏高昌王族的显要成员,笔者在《官制研究》发表前,曾在西北历史博物馆1954年4月编印的《新疆历史文物展览特刊》展品目录中得知有此墓表,久寻不着。最早笔者见到这方墓表是在1991年天津古籍出版社出版的《隋唐五代墓志汇编·新疆卷》中,《新疆卷》是据《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十册中的图版翻拍而来。笔者见到该墓表后曾撰《高昌建昌六年(560)麹惇墓表考补》一文,刊发在《西域研究》1993年第4期上。笔者认为麹惇一拜官,就是“长史广威将军领兵部事”,根据《麹斌造寺碑》的书写通例,当是兵部长史,主管军事大权,是王国中央的高级官员。《麹斌造寺碑》碑阴记载麹斌施产造寺于建昌元年(555),而麹惇死于建昌六年(560),相距只有5年,说明麹斌施产造寺时在世。《麹惇墓表》称:初拜长史广威将军领兵部事,出为横截令入补宿卫事移吏部郎中,宿卫事如故,转绾曹郎中。麹惇初拜兵部长史,后来调出王都出任横截县令,后又调回王都主管宿卫事,再迁吏部郎中,又迁绾曹郎中。对照造寺碑碑阴所书“广威将军绾曹郎中麹”来看,正是麹惇在任。这就是说麹惇在建昌元年时具有两个衔号,一是戎号“广威将军”,一是行政官职“绾曹郎中”,其余的历官正如造寺碑所表示:宿卫事已由奋威将军横截太守所兼管,兵部长史已由建威将军领兵部事所取代。至于吏部郎中呢?根据造寺碑碑阴题名部郎中一级全然不见的情况分析,很可能是当年这一级官员空缺。
笔者在《官制研究》中由于未见到《麹惇墓表》,而把广威将军与绾曹郎中对等了起来。麹惇墓表向我们表明,麹氏高昌将军戎号的升迁,并不一定与王国的行政官职相等齐。麹惇初拜长史、广威将军领兵部事,即兵部长史,据笔者研究部长史属行政第四等级。既然是初拜理当与将军戎号不相悬殊,因此广威将军当属戎号第四等级。后来麹惇“出为横截令”,横截令是横截县的县令,县令官品根据笔者研究当与部长史同级。后来麹惇“入补宿卫事”,在入补宿卫事中又“移吏部郎中”,吏部郎中笔者研究属行政第三等级。后来麹惇又“转绾曹郎中”,绾曹郎中属行政第二等级,这里的“移”和“转”实际是指迁。麹惇在绾曹郎中任上“又迁建威将军,绾曹郎中如故”。由此可见麹惇的行政官职在由兵部长史,历横截县令,迁吏部郎中、再迁绾曹郎中的过程中,其官品由第四等级迁第三等级再迁第二等级时,其将军戎号一直停留在原有的第四等级上,直到绾曹郎中任上,才升为建威将军,建威将军前引《张文智墓表》已经讨论属戎号第三等级。由此说明麹氏高昌官职在升迁过程中其官品等级与将军戎号的等级并不完全是一致的。根据墓表麹惇死于建威将军绾曹郎中的任上,死后被追赠为镇远将军都郎中。镇远将军相对高于建威将军,无疑应属将军戍号的第二等级。现在的问题是绾曹郎中与都郎中。本文的重点虽然是讨论将军戎号,但是这个问题不作讨论也是无法回避的。绾曹郎中,《麹斌造寺碑》碑阳的碑额上省称绾曹中,高昌重光元年(620)《张鼻儿墓表》又称“都绾曹郎中”,唐垂拱四年(688)《张雄妻麹氏墓志铭》(本文简称《张雄墓志》)在追述张雄的任职时又省称“绾曹”。既如上文所述,绾曹郎中是王国中央行政第二等级的官职,位列高昌令尹之下,那么死后追赠都郎中,是否要比生前的任官要高?笔者曾在《官制研究》中指出:麹氏高昌王国的行政官制,主要是继承了秦汉以来历代中原王朝的官制,如“麹氏高昌的各部,实际上等于魏、晋、北魏的各曹,麹氏高昌各部的长官称郎中,也正与各曹的长官称郎、郎中一致”。同时笔者也指出:在麹氏高昌王国的行政官制中,也有因时因地因事的需要而自行设置的官职。这些自设的官职,在王国中央有绾曹郎中,此为统管各部郎中的首官,在历代中央王朝官制中未见。现在根据麹惇墓表,在绾曹郎中之上,又出现有都郎中一职,笔者在《高昌建昌六年(650)麹惇墓表考补》一文中,曾疑“都郎中一职亦不见中原中央王朝的历代官制,想必亦为麹氏高昌自己所设置”。但是笔者近读冯承钧撰《高昌事辑》一文,冯先生在给《出三藏记集卷二贤愚经十三卷》的题款:“宋元嘉二十二年(445)出”,“宋文帝时凉州沙门释昙学、威德于于田国得此经胡本,于高昌郡详出”的下注十五中曾云:“高昌郡应从大唐内典录卷四作高昌国,盖且渠无讳业已建国高昌,出经之年为其承平三年也。”又云:“当时高昌有一尼寺名部郎中寺,见宝唱比丘尼传卷四冯尼传。略云:‘冯尼者,本姓冯,高昌人也。时人敬重,因以姓为号。年三十出家,住高昌都郎中寺。……冯年九十六,梁天监三年(502)卒。’”(参见《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论著汇辑》,1957年中华书局版第56页)。冯尼死时正值麹氏高昌第一位王麹嘉开始执政之年。这里的都郎中寺,是且渠氏大凉政权下的一处尼寺。古人因官而造寺,其寺以官号命名,在佛教盛行的高昌王国时期并不少见(参见前引池田温《高昌三碑略考》)。故此都郎中应是来自于且渠氏大凉政权。笔者再查麹氏高昌已出土的二百多方砖志、数以千件的出土文书以及一些碑记资料,都郎中仅此一见,实为稀少,仅此一见,不足以构成一级官职。笔者再从中国古代社会,特别是在中古时期以官僚体制为核心构成的政治社会中,对于官吏的升迁非常看重,麹氏王朝亦不例外(参见本文资料1《张文智墓表》和资料2《氾灵岳墓表》以及资料33《张延衡墓表》等的讨论),因此笔者认为在追赠麹惇将军戎号的同时,换一个说法重复一下以前的本来职位就很高的都绾曹郎中为都郎中,是否有此可能呢!?如果说有,那就只能把“都郎中”看成是“都绾曹郎中”的省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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