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泰的传载于《后汉书》第六十八卷,此卷还有两位传主,也以识人知人著称。一位是符融,如前述,他是循吏仇览的同乡、太学生领袖人物,师事李膺。李膺对他很看重,每次他来拜访,李膺便把门一关,别的客人一概谢绝。
融幅巾奋袖,谈辞如云,膺每捧手叹息。—《后汉书·符融传》
他说得激情澎湃,李膺拉着他的手,不住地点头:对,对,对……
郭泰最早到洛阳时,本无知音欣赏,第一个看重他的正是符融。
时人莫识,融一见嗟服,因以介于李膺,由是知名。—《后汉书·符融传》
符融盛赞:郭林宗了不起!佩服!佩服!
又向李膺引荐,李膺盛赞:郭林宗了不起!佩服!佩服!
吾见士多矣,未有如郭林宗者也。其聪识通朗 ,高雅密博,今之华夏,鲜见其俦。—《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七》
我李膺就没见过郭林宗这么了不起的人物,整个华夏几乎无出其右者!
所谓,伯乐一顾,身份十倍。经他俩这么一捧,此前对郭泰没什么感觉的人也都跟着盛赞:郭林宗了不起!佩服!佩服!
郭泰一跃成为万人仰视的大名士。所谓,“一犬吠形,百犬吠声”正是此意。真正能独立思考,有独立鉴别、鉴赏能力的人是极少数,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人云亦云。
在当时洛阳人的人云亦云中,还有两大名士晋文经和黄子艾。晋文经本是汉中郡人,黄子艾本是梁国人,据说,朝廷曾数次征辟他们到洛阳做官,他们都不来,随后因为生病,看上洛阳医疗资源好才来的。一来就得到达官贵人们的青睐,纷纷前来求交往,他俩还都拿着架子:对不起,我只是乡野村夫,跟你们这样的权贵玩不了。
他们越这么拿着架子,那些人就越想跟他们交往,他们的身价就越来越高,以至于最后他们只跟三公九卿这个级别的权贵玩了。
三公所辟召者,辄以询访之,随所臧否,以为与夺。—《后汉书·符融传》
三公辟举贤良之才都先向他俩咨询:您感觉某某才学品行如何?或者,您手底下有什么合适的人吗?
符融不服,找了个机会,会了会这两个人。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符融判定:这是两个假名士、伪大师、大忽悠!
他跟李膺一说,李膺再跟别人一说,晋、黄二人很快就臭档子了。
二人自是名论渐衰,宾徒稍省,旬日之间,惭叹逃去。—《后汉书·符融传》
不过十多天,他们就在洛阳待不下去了,卷铺盖卷儿跑了。
足见李膺、符融的影响力之大,可以把地下的人捧上天,也可以把天上的人踩到地。朝廷打压他们是必然的。党锢之祸起,符融遭禁锢,穷困潦倒,妻子去世,无钱买棺材,几个同乡好友要给凑钱买,他拒绝:别,谢谢各位好兄弟!
古之亡者,弃之中野。唯妻子可以行志,但即土埋藏而已。—《后汉书·符融传》
上古时代根本没有棺材一说。《周易·系辞》讲:
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周易·系辞》
那时候,人死了,只是在野地里挖个坑,里面垫上点柴草,搁里面就埋了。当然,这要是葬我的父母,怎么个葬法,得兄弟姐妹一起商量,我自己说了不算,只能按通行的礼制,我即便举债也得是该有棺有棺、该有椁有椁。而葬妻子,我自己说了算,不用这些,将来我死时,也不用这些,直接挖坑埋了就行。
另一位传主是许劭,后世皆知他评曹操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许劭善知人识人,与郭泰齐名。
天下言拔士者,咸称许、郭。—《后汉书·许劭传》
他的堂兄许靖精于此道。
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后汉书·许劭传》
他们哥儿俩曾经每月小聚一次,把他们家乡汝南郡的知名人物品评一番,某某作为如何,品行才能如何,等等。评语随即流布社会,为时人津津乐道。因为一月一次,人称“月旦评”。《世说新语》专有一章“品藻”,所记皆品评人物高低,这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尚。
许劭跟郭泰一样,也坚持做处士,不应三公辟举。朋友不理解:为何放着高官富贵不要?
许劭跟郭泰观点一致:
方今小人道长,王室将乱,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后汉书·许劭传》
看这形势,大汉朝要完,又要天下大乱,我非但不能入仕,还得搬家,得带着家人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带着家人南下,先到了徐州。徐州刺史陶谦对他恭敬、关照,可他却跟家人说:此人靠不住,笑面虎,过不了多久就得害我,咱还得走。
许劭头脚走,陶谦就收拾了手下的一批名士。
许劭最后寿数也不大,四十六岁病死,可也算善终。
老子所谓: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道德经》
《周易》所谓:
君子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周易·系辞下》
《诗经》所谓: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诗经·大雅·烝民》
许劭算是这样的人。
还有一个著名人物也算是这样的人,就是陈寔。前述,李膺在家乡颍川郡只有两个人能跟他玩,一个是荀淑,另一个就是陈寔。陈寔是底层出身,不过,从小就有一种领袖气质。
自为儿童,虽在戏弄,为等类所归。—《后汉书·陈寔传》
一帮小孩在一块儿打着玩,他就是头儿。长大后,先在县衙里做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公务员。
有志好学,坐立诵读。—《后汉书·陈寔传》
他很好学,到哪儿都拎着卷书,得空就翻翻。结果,被县令看中,推荐上了太学。从太学毕业回家后,摊上了事儿,他被当作一桩杀人案的嫌犯抓了起来,遭受严刑拷打。最后确定凶手不是他,又给放了。后来,他作为郡督邮回本县巡视,盯上了误抓他的那个县吏,非但没报复,竟还举荐之。
远近闻者,咸叹服之。—《后汉书·陈寔传》
这虽不算大事,但着实让人服气。因为谁都有过类似的体验,都可能被人怠慢过、刺激过、轻辱过、伤害过,可能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儿,有几人能不耿耿于怀、恨不得报之而后快?
陈寔随后做郡功曹,负责考察官员,升谁降谁都能服众。可是,有一个人水平很低,他却生生向太守举荐,给了挺高的官职。舆论哗然:完了,真没想到连陈寔都腐败了,他准是收了那人的礼!
这事成了陈寔的一个污点。直到几年后,太守离任,召集众人:临走,我得跟大家澄清一个事。上次陈功曹向我举荐的那个不称职的人,其实是大太监侯览跟我打招呼让我安排的。我虽洁身自好,却不敢得罪太监。怎么办呢?是陈功曹主动找我,愿以他的名义向我举荐这个人,他来背这个锅。
陈君可谓善则称君,过则称己者也。—《后汉书·陈寔传》
有好儿,都是领导的;不好儿,都是我的,有锅我来背。陈寔是这样的人。
第一次党锢之祸时,很多人都闻风逃窜,躲了起来。陈寔则主动投案,他对亲友们说:
吾不就狱,众无所恃。—《后汉书·陈寔传》
我要是也躲了,大家就更没有主心骨了。
之后,党人被释放。灵帝即位,窦武掌权,辟召陈寔任大将军掾属,类似大将军的高级参谋。正赶上大太监张让的父亲去世,回老家颍川安葬,葬礼非常隆重,整个颍川郡的大小官绅几乎悉数到场,可能称得起名士的人物一个也没到,都坚持操守,不与太监为伍。唯独陈寔到场吊唁。张让当然很感激:陈寔给面儿。
而整个名士圈都很不满:他怎么这么没立场呢?怎么跟大太监尿到一壶去了呢?
很快,第二次党锢之祸来临,太监集团对名士党人大开杀戒。陈寔不但自己没事,还保护了很多名士,包括不少此前骂他的人。
他也被禁锢了,不能再做官,但他仍是很受人尊重的乡绅。乡民们遇上什么纷争,都来找他评判仲裁。陈寔“平心率物”,每次都能做出公正的裁定,让矛盾双方服气,以至于乡间流传一个说法:
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后汉书·陈寔传》
陈寔说对的才是真对,陈寔说错的才是真错。法律讲的对错可以不听,陈寔讲的对错必须听。
有一天夜里,陈寔家里进来一个小偷。
有盗夜入其室,止于梁上。—《后汉书·陈寔传》
半夜里爬墙头进来,一路爬,爬到了陈寔卧室的房梁上。也可能是这个小偷看到陈寔起床撒尿,便蹿到了房梁上躲了起来。陈寔其实已经发现了,却没言语,他揉了揉眼,咳嗽了两声:哎呀,睡不着,儿子啊,孙子啊,你们睡着了吗?都起来,过来,我得给你们开个会。做人必须得有上进心,不能破罐破摔。
人不可不自勉。—《后汉书·陈寔传》
人一旦破罐破摔就完了,本来不错的人,习以成性,慢慢就会走到邪路上去。就比如那谁呢?
梁上君子者是矣!—《后汉书·陈寔传》
“梁上君子”一听这个,差点儿没吓尿,赶紧跳下来磕头求饶。
陈寔没为难小偷:好了,看你这相貌,也不像坏人,肯定是穷困至极走投无路才这样。这里有两匹绢,你拿去吧。
这叫什么?这叫厚道。此前他举荐那个县吏,给太守背锅,礼待张让,都体现着一个“厚”字。早年他能获县令举荐至太学,是因为他立志好学,体现着一个“学”字。后来,他的儿子陈纪、孙子陈群都是大才,位列公卿,正如一副对联所讲:“诗书传家久,忠厚继世长。”(www.xing528.com)
汉灵帝后期,党锢解禁,大将军何进等数次辟召陈寔,都认为他应当做宰相,他都拒绝了。八十四岁去世。
何进遣使吊祭,海内赴者三万余人,制衰麻者以百数。共刊石立碑,谥为文范先生。—《后汉书·陈寔传》
三万多人来奔丧,好几百人穿孝,又刻石立碑,又赠私谥。对这样一个没有什么权势的人物,竟如此推崇。也可见当时社会的风气。
最后再说一位最能明哲保身的人物,他是东汉后期乃至整个中国历史上极为少见的官场奇葩,就是李固的老同事胡广。
胡广字伯始。—《后汉书·胡广传》
少孤贫,亲执家苦。—《后汉书·胡广传》
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继母把他拉扯大,虽然家境还过得去,还能读书,但人间的辛苦艰难从小没少尝。
成年后,胡广先是在家乡南郡郡府做了一个小公务员,每天朝九晚五,没人拿他当回事,他自己也看不到什么前途。这年年底郡府来了一个人,是太守法雄的儿子法真。
太守法雄不是一般人物,此前曾任青州刺史,带兵平定了著名海盗张伯路。那还是在汉安帝的早期,大致永初五年(111)前后,中间有一次海盗们要归降,官军统帅御史中丞王宗想乘机开打,把海盗彻底消灭,法雄不同意:
兵,凶器;战,危事。勇不可恃,胜不可必。—《后汉书·法雄传》
想一下子消灭他们,咱们并无十足把握;而一旦错过此次招降机会,让他们逃到外海,平定海盗这个任务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完成了。
王宗听从了法雄的建议,一切顺利搞定。
随后,法雄调任南郡太守。南郡多山林沼泽,里面有很多野生动物,常有虎、狼伤人事件。前任太守都为此头疼,招募猎户上山打老虎,弄了很多陷阱,尽力捕杀,非但没什么成效,反而死伤的人更多了。法雄上任后便发布告示:打住,以后不许再捕杀老虎了。
凡虎狼之在山林,犹人民之居城市。古者,至化之世,猛兽不扰,皆由恩信宽泽,仁及飞走。—《后汉书·法雄传》
就是说,对虎狼,我们人类也要有仁爱之心,这样才能彼此相安。从今以后,所有陷阱等捕杀设施都要拆除。
不得妄捕山林。—《后汉书·法雄传》
随后,果然好多了。
是后,虎害稍息,人以获安。—《后汉书·法雄传》
这段故事挺有现代意义,人与自然及野生动物应和谐相处。法雄作为一个曾经杀人无数的带兵将领,能有这样仁民爱物之心,真是难能可贵。
法雄又颇有治民之才,每次到基层检查工作,到监狱只要瞅瞅囚徒的表情,冤枉不冤枉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录囚徒,察颜色,多得情伪。—《后汉书·法雄传》
他的儿子法真眼更毒,更善于识人知人,不让郭泰、符融、许劭。这年年底,法真从老家赶到南郡来看望父亲。法雄很高兴:你来得正好。每到年底,朝廷就要求各郡举荐孝廉。你学问比爹大,眼力也比爹强,你帮我看看咱这郡府里谁堪此举?
于是,法雄召集郡府所有工作人员开大会。院子里站满了人,法真站在台阶上,一眼就盯上了胡广:父亲,就他了,这人绝对厉害!前途不可限量。
然后,胡广就被举荐到了京师。按程序,进行对策、笔试。结果,怎么着?
试以章奏,安帝以广为天下第一。—《后汉书·胡广传》
胡广高中“状元”,天下第一!随即被选入内朝任尚书郎,相当于皇帝秘书,身居显要。这一年,胡广大致二十七岁。
胡广在尚书干了十年,做到了尚书仆射。之后,到地方做过济阴郡和汝南郡的太守。接着调回朝廷做大司农,位列九卿。最后在汉安元年(142)做上了司徒,位列三公。这一年他五十二岁。同年,大魔王梁冀开始做大将军。
本初元年(146),梁冀毒死汉质帝,罢免了大忠臣李固。胡广接任李固的太尉之职,录尚书事,随即拥立汉桓帝。次年,以拥立之功,被封安乐侯,随即辞去太尉,回家养病。
不久后,再任司空,第二次登上三公之位。赵戒任太尉。就在这时,李固被梁冀害死。临死前,李固写信给胡广和赵戒:
公等受主厚禄,颠而不扶,倾覆大事,后之良史岂有所私。—《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五》
胡广泪流满面,羞愧难当,却不敢跟梁冀怎样。
四年后,元嘉元年(151),胡广退休,六十一岁。
冬,十月,司空胡广致仕。—《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五》
他仍有“特进”头衔,类似副国级待遇,还能参与政务。当年年底,史书记载,特进胡广等大臣给梁冀抬轿子,吹捧梁冀好比周公。
咸称冀之勋德宜比周公。—《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五》
帮梁冀争取更高的待遇。梁冀当然高兴。于是,本已退休的胡广又被返聘,做太常。
永兴元年(153)冬,六十三岁的胡广第三次登上三公之位,任太尉。
永兴二年(154)秋发生日食,三公要担这个灾异,胡广被免。不久,再被起用,还做太常。
延熹元年(158)秋,六十八岁的胡广第四次登上三公之位,还是做太尉。
转过年来,汉桓帝灭梁冀,太尉胡广等三公皆被治罪。
皆坐阿附梁冀,不卫宫,止长寿亭,减死一等,免为庶人。—《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六》
念在有个老面儿,没杀头,只是剥夺了侯爵,免为庶人。
已经七十岁的胡广,这一次,他的政治生命是不是终于到头了呢?没有。他在家里待了没两年,又被起用,还是做太常。
延熹九年(166),七十六岁的胡广第五次登上三公之位,做司徒。
随后,汉灵帝即位,胡广与太傅陈蕃参录尚书事,执掌国事。
陈蕃被杀后,八十岁的胡广又做了太傅,比三公还高半格,继续总录尚书事。《后汉书》称其:
时年已八十,而心力克壮。—《后汉书·胡广传》
身体倍儿棒,精力充沛。
为什么他身体这么好呢?据说,是因为总喝“菊水”。《后汉书注》记:
菊水出穰县。芳菊被涯,水极甘香。谷中皆饮此水,上寿百二十。—《后汉书注》
菊水河边生长很多菊花,水里也带着一种清香,常饮此水者有活到一百二十岁的。
太尉胡广所患风疾,休沐南归,恒饮此水,后疾遂瘳。—《后汉书注》
胡广曾经得过风疾,类似中风之类的病,因为坚持喝了一段时间的菊水,竟然不药而愈。随后,自然更是坚持喝这个水。他的继母可能也常喝这个水,也很长寿。胡广对继母非常孝顺。
继母在堂,朝夕瞻望,傍无几杖,言不称老。—《后汉书·胡广传》
虽然自己挺大年纪,位列三公又很忙,但每天早晚必来给继母请安问候。在继母跟前从来不敢拿拐杖,不能说自己老,还得跟年轻时一样恭敬伺候。平时对家人、下属、同僚,他也很温和。
性温柔谨素,常逊言恭色。—《后汉书·胡广传》
他就是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儒家士大夫。他一肚子学问,工作能力超强。
达练事体,明解朝章。—《后汉书·胡广传》
不管什么事务,到他手里都一清二楚,全搞定,从来没有他不明白的事。时人称赞:
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后汉书·胡广传》
“万事不理问伯始”,意思是,什么事儿,你要搞不定,就去问伯始公胡广吧,他肯定能告诉你怎么办。
“天下中庸有胡公”,何意?孔子曰:
中庸之为德,其至矣乎!—《论语·雍也》
“中庸”可不是个贬义词,而是褒扬人德行修养的最高的词。由此可见,虽然胡广阿附梁冀,却并未影响时人对他的喜爱与尊敬。这一点,大有深意焉!顾随先生讲过,历史上有一些人,“不求见信见谅于人,而天下之后世人自能信之、谅之,至圣豪杰皆能如此”。胡广更厉害,他是当世人也信之、谅之。为什么呢?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于,他在公位上辟召举荐了一大批贤良之才。
其所辟命,皆天下名士。—《后汉书·胡广传》
比如陈蕃,最早都是他给提拔的。估计在党锢之祸中,他也保护了不少人吧。这样,就把他阿附梁冀的不好给遮了。总之,朝野上下的人,包括几任皇帝,对他的印象都挺好,所以他能成为东汉末年官场的老常青树。
自在公台三十余年,历事六帝,礼任甚优,每逊位辞病,及免退田里,未尝满岁,辄复升进。凡一履司空,再作司徒,三登太尉,又为太傅。—《后汉书·胡广传》
他侍候了六任皇帝,汉安帝、汉顺帝、汉冲帝、汉质帝、汉桓帝、汉灵帝,做过一次司空、两次司徒、三次太尉,最后还做了两年太傅,遍历四公。
第二次党锢之祸的两年后,熹平元年(172),八十二岁的胡广去世。汉灵帝给他办了非常隆重的葬礼。
故吏自公、卿、大夫、博士、议郎以下数百人,皆缞绖殡位,自终及葬。汉兴以来,人臣之盛,未尝有也。—《后汉书·胡广传》
数百名高官都作为他的门生故吏来穿孝送葬。整个西汉、东汉再没有第二个大臣有这样的排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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