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元年(168)九月,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双双殉难,太监又赢了。李膺等党人们又将面临怎样的遭遇?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
先说李膺。
他的祖父李修做过汉安帝的太尉,他父亲也是二千石,他是官三代。
膺性简亢,无所交接。—《后汉书·李膺传》
他是个很自负的人,整个颍川郡,只有两人能跟他玩。一位叫荀淑,是个老爷子,李膺以师礼待之。
荀淑没怎么做过官,但名望很高,且教子有方。
有子八人:俭、绲、靖、焘、汪、爽、肃、专,并有名称,时人谓之八龙。—《后汉书·荀淑传》
八个儿子都有能耐,人称“八龙”,其中二儿子荀绲是后来三国大谋士荀彧之父。
另一位叫陈寔,他有好故事,后面再专门讲。
守史畏威明,多望风弃官。—《后汉书·李膺传》
青州郡守、县令等大小官员听说李膺来当刺史,好多人怕被他查处,当即辞职。可见初入仕途,李膺就已是威名远扬疾恶如仇的清流,又兼酷吏之风。也可见当时官场之腐败,一如俗谓,真要查你,哪个都不干净!
随后,李膺迁渔阳太守、蜀郡太守,皆有政绩。再后,任护乌桓校尉,到北部边塞带兵打仗。当时,匈奴已近灭息,代之而起的鲜卑给东汉帝国很大压力。
鲜卑数犯塞,膺常蒙矢石,每破走之,虏甚惮慑。—《后汉书·李膺传》
李膺很能打,每次鲜卑打过来,他都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其中有一次打得很激烈,李膺负伤。
身被创夷,拭血进战,遂破寇,斩首二千级。—《后汉书注》
他轻伤不退却,包扎一下伤口,继续猛打,结果大胜,歼敌两千多名。几场仗打下来,鲜卑服了:看来老李家都能打,前汉有李广、李陵,后汉又来个李膺,咱别惹他了。
再后,李膺“以公事免官”,不知因何公务差池,免官回家。
回家后,他也没闲着,教书。曾国藩所谓:“百战归来再读书。”他起家本是靠读书做学问。
教授常千人。—《后汉书·李膺传》
手底下老是有上千号学生。
后再被征召,出任度辽将军,继续带兵,大致负责并州、凉州区域的边防工作,对周边西域、西羌的一些侵扰问题,李膺到任之后立马搞定。
汉桓帝灭梁冀后,李膺调任河南尹,可不久便栽在太监手里。他要查办的当地某豪族背后有大太监撑腰,非但未能查办成,自己反被治罪。
膺反坐输作左校。—《后汉书·李膺传》
被免官下放劳动改造。
所幸的是,汉桓帝本是汉中主,不是彻头彻尾的昏君糊涂蛋,他在太监和忠臣之间把握一种平衡,甚至可能玩弄某种驾驭权术。不久,李膺即被重新起用,任司隶校尉,监察京师百官。历任司隶校尉多是不畏权贵的鹰派,是酷吏中的战斗机,李膺更是如此,因为他刚被太监整过,是带着气上任的,因此,一上任就盯上了大太监张让的弟弟张朔。
张朔时任野王县县令。俗谚:“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张朔仗着太监大哥的权势,穷凶极恶。
贪残无道,至乃杀孕妇。—《后汉书·李膺传》
连孕妇都杀!太残忍,太坏了!
李膺正要查办张朔,张朔弃官而逃,找不着了。他藏哪儿去了呢?据线人报,藏到了张让家中的密室。李膺立即亲率手下冲进张让家。搜!搜来搜去,发现一根大柱子,敲着声音好像是空的。砸!砸开一看,张朔果然在里面,押回。张让正在宫里,听说之后,赶紧找汉桓帝:您千万救救我弟弟。
汉桓帝点头,召李膺。李膺觐见。汉桓帝问:张让的弟弟是什么情况?李膺答:张朔案臣已审结,就地正法。
汉桓帝惊问:杀了?
李膺答:杀了。
汉桓帝心中暗笑,他要的司隶校尉就得这样,不过,冲着张让面上还是训斥了李膺几句。李膺则稍做辩解,列举了张朔的罪状。汉桓帝挥手让李膺退下,没事了。张让急了,张口正要说什么。汉桓帝把眼一瞪:
此汝弟之罪,司隶何愆?—《后汉书·李膺传》
你弟该死,李膺做得对!
张让瘫坐在地,不敢言语了。
从此之后,宫里大小太监都吓着了。
休沐不敢复出宫省。—《后汉书·李膺传》
赶上节假日也都不敢出宫回家。有一次,汉桓帝过问:今天不是放假吗?你们怎么还在宫里?
并叩头泣曰:畏李校尉。—《后汉书·李膺传》
被问的几个太监哭着说:是因为怕司隶校尉李膺找我们麻烦,躲在宫里安全。
他们哭诉的同时也少不了抹黑李膺,无奈李膺正得汉桓帝的欣赏器重,没辙:唉,先忍着点吧。李膺啊李膺,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将来让你拉清单。你等着!
他尤其受到太学生们的追捧,被称赞为“天下模楷”,即全天下人学习的榜样—文武双全,武能安邦,文能治国,疾恶如仇。
《世说新语》记:
世目李元礼:“谡谡如劲松下风。”—《世说新语·赏誉》
在世人眼中,此时的李膺就像刮过松林的猎猎劲风,俨然正义力量的化身。
李膺自己似乎也是当仁不让,舍我其谁。
风格秀整,高自标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世说新语·德行》
他绝对清廉,极度自律,立志改造社会,引领风气,领袖群伦。很多年轻学子都以能跟他交往为特殊之荣耀。
士有被其容接者,名为登龙门。—《汉书·李膺传》
而另一方面,太监集团对他则恨之入骨,一直在找机会害他。很快,机会来了。
一天,术士张成来找太监:您老得给我做主,李膺冤杀了我的儿!
太监:噢,李膺怎么冤杀你儿的?
张成哭诉一番。大致来说,这个张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善于风角之术,此前推算出朝廷将会有一次大赦,便教唆其子杀人。他儿子杀人后被李膺抓入大牢,随即果然大赦,依法应被释放。而李膺查知此内情,大怒,硬是在大赦令已经颁布的情况下,将其诛杀。张成与太监们有关系,特来相求,要报复李膺。
太监听罢,摇摇头:此事李膺虽违法却不违情理,你若只告他这个,顶多给他弄个处分。我教你个办法,你再给他加上一条罪名,皇上肯定大怒,准能弄死他!
张成问:还请明示,给他加一条什么罪名?这状子怎么写?
太监嘿嘿一笑,让他这样写:
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后汉书·党锢列传》
就说李膺拉帮结派结党营私,领着一班党人跟朝廷对着干,惑乱人心。
张成照办。于是,此事便成为“党锢之祸”的导火索。汉桓帝大怒,李膺等二百多个名士都被列为党人,禁锢终身,禁绝了仕途之路。
不过,凡事利害有反,有阴就有阳,坏事里面似乎也有好事。被列为党人的名士虽遭禁锢,但名气更大了,名声更好了,而且似乎更成为一个整体,真成了“党人”,像一个组织似的影响力更大了,万众景仰。
自是正直废放,邪枉炽结,海内希风之流,遂共相摽搒,指天下名士,为之称号。—《后汉书·党锢列传》
其中的代表人物分别被时人冠以“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称号。
“三君”指的是窦武、陈蕃、刘淑,都是高官权贵,算是党人的靠山。
李膺则位居“八俊”之首。
俊者,言人之英也。—《后汉书·党锢列传》
八俊都是人中之英。除李膺外,“八俊”中还有杜密,与李膺齐名,号称“李杜”。
前述两对“李杜”,李固、杜乔对抗梁冀,被杀;李云、杜众批评汉桓帝乱给太监封侯,被杀;李膺、杜密最终也都死于非命。再后来,李白、杜甫这对“李杜”的命运也都比较坎坷,却都彪炳青史,似有宿命焉。
杜密被列入党人下狱前是位列九卿的高官,任太仆,此前历任郡国守相、尚书令、河南尹等。他曾识拔提携过青年郑玄,郑玄后成为东汉最著名的学者。杜密曾经有一段时间免官在家。这期间,他经常找当地郡守。
每谒守令,多所陈托。—《后汉书·杜密传》
今天请郡守解决这个事,明天请郡守提拔那个人。郡守不好意思拒绝,有一次很委婉地跟杜密讲:您听说了吗?现在好多公卿都向皇上举荐咱们郡的刘胜。刘胜也干过太守,自从卸任回家之后,他从未登过当地县衙、郡府的大门,从未介入过当地事务,可谓清高自守。您说是吧?
杜密立即严肃起来:此言差矣,您不要嫌我事多。在我看来,恰恰是刘胜做得不对。
知善不荐,闻恶无言,隐情惜己,自同寒蝉,此罪人也。—《后汉书·杜密传》
他作为朝廷信任之人,该举荐的贤人不举荐,该反映的问题不反映,对家乡的事情不闻不问,明哲保身,噤若寒蝉。这哪是清高?这是犯罪!
“八顾”中以范滂最知名。
范滂字孟博,汝南征羌人也。少厉清节,为州里所服,举孝廉、光禄四行。—《后汉书·范滂传》
他是孝廉出身,又得光禄勋辟举。当时冀州动乱,范滂奉命前去巡查。
滂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后汉书·范滂传》
踌躇满志豪情满怀的范滂奔往冀州。冀州的贪官污吏们“望风解印绶去”,赶紧辞官跑了,怕被查。
随后,范滂升任光禄勋主事,只干了一天就辞职回家。因为行礼。他新上任须拜见光禄勋,得行特别规范的上下级之间的所谓“公礼”,可能是跪拜之礼。光禄勋没客气:好了,范主事,你在旁边稍息吧。(www.xing528.com)
范滂烦了,心说:真拿范某人当成给你拎包的吗?老范受不了这个!
投版弃官而去。—《后汉书·范滂传》
不为五斗米折腰,有脾气!在我看来,这是臭脾气,既然在这个游戏里,理应按这个游戏规则玩。不过,在时人看来,尤其名士圈看来,范滂做得好!大名士郭泰埋怨这位光禄勋:
若范孟博者,岂宜以公礼格之?—《后汉书·范滂传》
是您做得不对,对范滂这样的贤士,您必须拿出魏文侯“过段干木之庐必式”那种态度来才对,怎么能弄这种“公礼”呢?
这位光禄勋怎么说的,史书没写,只写了这位光禄勋不是别人正是一代名臣陈蕃。范滂跟陈蕃都能撂挑子。
随后,范滂又应太尉黄琼辟举,回到洛阳。他仍疾恶如仇,以清流代表自居,看谁都不顺眼。可作为初入仕途的小官又无力改变,澄清天下更是奢望,怎么办呢?他一赌气,再次辞官回家。
汝南太守宗资很仰慕他,发出邀请:您干脆给咱家乡做点事吧,来郡里做功曹,凡事我听您的。
范滂应邀,终于施展开了。
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后汉书·范滂传》
范滂这个功曹比太守主得还硬。有一次,大太监唐衡找太守宗资安排一个人。宗资不敢违命,派书佐朱零行文,找范滂落实。
范滂作为功曹主管人事,拒绝。其实,那个人还是他的亲戚。宗资不敢跟范滂着急,叫来朱零打一通板子:怎么这个事还没办?你干什么吃的?
朱零被打得龇牙咧嘴,喊道:
今日宁受笞死,而滂不可违。—《后汉书·范滂传》
您就是打死我,范功曹不点头,这个事也办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党锢之祸起,范滂被列为党人投进洛阳大牢。时有监狱文化:
凡坐系皆祭皋陶。—《后汉书·范滂传》
凡坐牢者,一进来都得先拜一拜皋陶。皋陶是上古帮助舜帝订立司法的大臣,是司法方面的祖师爷。范滂不拜:拜皋陶有什么用?我若有罪,他能把我放了吗?我没罪,他能给我申冤吗?我还是自求多福吧。
随后,范滂尽力维护狱友,争着受刑挨打,此不细说。一天,大太监王甫作为汉桓帝特使,到牢里审问党人。范滂等犯人怎样受审呢?
三木囊头,暴于阶下。—《后汉书·范滂传》
犯人的脖子、手、脚三个部位都被木枷铐着,此为“三木”,也叫“桎梏”。
木在足曰桎,在手曰梏。—《后汉书注》
“三木”后泛指刑具,所谓,“三木之下,何事不认”,就是讲刑讯逼供。
“囊头”,脑袋上还套着布囊。
“暴于阶下”是指审案的坐在台阶上面居高临下,犯人都跪在台阶下面受审。所谓“阶下囚”即由此而来。
王甫对范滂等党人的审问主要有两句话:
自相褒举,评论朝廷,虚构无端,诸所谋结,并欲何为?—《后汉书·范滂传》
卿更相拔举,迭为唇齿,有不合者,见则排斥,其意如何?—《后汉书·范滂传》
这些大致就是党人们的罪状—结党营私,妄议朝廷。
范滂申辩:我们这些人确实彼此欣赏,好恶志趣相近,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臣闻仲尼之言,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汤。—《后汉书·范滂传》
我们举荐的都是善人,贬斥的都是恶人,我们扬善抑恶,一片善心、忠心,怎么就成了结党营私了呢?
古人循善,自求多福;今之循善,身陷大戮。—《后汉书·范滂传》
既然我的善心善行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那你们就痛快些,要杀我就快杀,然后,请葬我于首阳山侧,与伯夷、叔齐为伍,我范滂上不负皇天,下不愧夷、齐!
范滂慷慨陈词,热泪盈眶。
王甫也被感动,心生惭愧:唉,这真是国之脊梁,我怎么还有脸来审讯人家呢?
随后,党人获释,范滂回家。
汝南、南阳士大夫迎之者数千两。—《后汉书·范滂传》
好几千辆车迎接他!由此可以想见,东汉末年名士豪强在民众中的感召力,这样的人随时可能拉起一支兵马来!
这种民间的力量,在另一个党人身上更加让人印象深刻,他就是张俭。
张俭是赵王张耳的后人,他的父亲做过江夏太守,他本人在家乡山阳郡做督邮,负责巡查各县乡。他发现防东县有一家人飞扬跋扈。
残暴百姓,所为不轨。—《后汉书·张俭传》
犯了很多罪行,却没人敢管。因为他们家的儿子就是大太监中常侍侯览。如前述,侯览对灭梁冀本没出力,甚至之前跟梁冀的关系还挺好,但能见风使舵,给汉桓帝送了五千匹缣而被封侯,足见这小子多厉害。老家里的母亲等家人也都跟着牛上了天,为非作歹。
张俭向太守汇报,要查办侯家,太守不敢批。于是,张俭直接上书汉桓帝。
举劾览及其母罪恶,请诛之。—《后汉书·张俭传》
结果,这篇上书直接被侯览劫留。侯览寻机报复。
这时,山阳当地有个叫朱并的人与张俭有仇怨,也在等待时机想整死张俭。等啊等,等到建宁二年(169),干掉了窦武和陈蕃的太监们正磨刀霍霍要重新收拾李膺等党人,朱并出手,上书朝廷,告张俭等二十四个人:
共为部党,图危社稷。—《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八》
于是,党人之祸再起!
张俭被通缉,逃亡。《后汉书》记:
俭得亡命,困迫遁走,望门投止,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后汉书·张俭传》
在逃亡路上,张俭跑到谁家门口:哎,请开开门,我是张俭,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主人立即开门:您就是参劾大太监侯览的张先生吗?快快进门!您说什么?连累我家?连累我家是我家的光荣!快进来吧!
人们都这么仗义。
有一次,张俭刚进了这家大门,外面的当地县令就带着捕快追到了门口。怎么办?这家主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把县令叫到一边,小声说:张先生是知名天下的君子,因为得罪太监而逃亡,您真忍心抓他回去治罪吗?
县令把眼一瞪:你说什么?看见有个人往那边跑了?好,弟兄们,继续追!
县令也这么仗义。
他们的任侠好义比西汉郭解等游侠的境界更高,因为他们背后都是为天下大义,为的是反对太监等邪恶势力。
张俭最终逃到塞外,保全了性命,而一路上给他提供帮助的人多被牵累遭难。
其所经历,伏重诛者以十数,宗亲并皆殄灭,郡县为之残破。—《后汉书·张俭传》
竟然有数十家人因他而死,家破人亡。太惨烈了!不禁让我想到《道德经》里的一句话: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道德经》
当老百姓们都不怕死,宁死也要对抗朝廷时,这个皇权也就快到头了。
而太监们显然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们正高兴于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以前汉桓帝在时,他们想把党人都弄死,汉桓帝不同意,他们没办法;现在,小汉灵帝好糊弄。就在张俭案发不久,建宁二年(169)十月,大太监曹节授意有关部门上奏汉灵帝:
诸钩党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寓、荀翌、翟超、刘儒、范滂等,请下州郡考治。—《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八》
小汉灵帝当时只有十四岁,看着这个奏折:钩党?啥意思?
曹节答:钩党就是党人。
小汉灵帝再问:党人们都有什么罪过?咱要逮他们、杀他们?
曹节答:他们联合起来,欲为不轨。
小汉灵帝挠挠头:不轨?啥意思?
曹节哭笑不得:就是他们想要夺您的江山社稷!
小汉灵帝吓一跳:哦,这样啊!办他们,杀!
于是,一场血雨腥风席卷天下。李膺、杜密、范滂等百余人皆死狱中。另有六七百名士也被列为党人,要么杀头,要么发配,要么禁锢终身。
天下豪杰及儒学有行义者,宦官一切指为党人。—《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八》
其死、徙、废、禁者又六七百人。—《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八》
这就是第二次“党锢之祸”。
范滂在赴死之前,跟母亲决别:娘啊,孩儿不孝,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
老母亲擦擦眼泪:儿啊,不要这样讲。
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复求寿考,可兼得乎?—《后汉书·范滂传》
你这一死,能与李膺、杜密齐名,为娘为你自豪!得享这样的大名,还想长命百岁,哪有那样的好事?你去吧!
范滂又跟孩子告别:孩子啊,爹爹我也不知道怎样嘱咐你。
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后汉书·范滂传》
我想让你做个恶人吧,不行,怎么能作恶呢?那么,要不要做个善人呢?好像也不行,爹爹我一辈子坚持要做个善良之人,今天却要与你永别!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