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六年(141),二十六岁的汉顺帝已即位十五年,他的首辅大将军梁商和两任尚书令虞诩和左雄都颇为贤能,政平吏良,渐有中兴之象。只可惜,这年秋天梁商去世,汉顺帝让梁商长子梁冀接任大将军,形势便急转直下,可谓“一着走错,满盘皆输”,东汉王朝由此衰矣!司马光痛惜感慨:
顺帝援大柄,授之后族。梁冀顽嚚凶暴,著于平昔,而使之继父之位,终于悖逆,荡覆汉室。校于成帝,暗又甚焉!—《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四》
意思是,汉顺帝此举太糊涂!比汉成帝还糊涂。汉成帝虽然也把大将军之位交给外戚王家兄弟叔侄“世袭”,毕竟王家兄弟叔侄都表现得比较贤能,没有为非作歹的,而梁冀则“顽嚚凶暴,著于平昔”,他完全是个恶棍,人所共知,怎么还能让他接任大将军呢?
那么,梁冀此前都做过什么坏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后汉书》这样写他:
为人鸢肩豺目,洞精矘眄,口吟舌言,裁能书计。—《后汉书·梁冀传》
这是说他的相貌、才具,长得挺吓人,耸着个肩膀,跟只老鹰似的;俩吊眼像立起来的似的,而且眼珠不正,斜视,老是斜着眼瞅人。还有点儿大舌头,别人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也没什么文化,勉强能写几个字,能算加减法。
再说,他的性情、喜好:
少为贵戚,逸游自恣。性嗜酒,能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戏,又好臂鹰走狗,骋马斗鸡。—《后汉书·梁冀传》
一句话,他从小就是一个沉湎各种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没日没夜地玩,而且天天喝大酒,可谓混世魔王。真不知道他爹梁商是怎么教育他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不成才的玩意儿,因为他是梁皇后的亲大哥,照样官场得意,平步青云。
初为黄门侍郎,转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后汉书·梁冀传》
从皇帝身边侍从三跳两跳就干到了光武帝早年梦寐以求的执金吾,又做了河南尹。
他不单吃喝玩乐不成才,还胡作非为,干了很多违法犯罪的事。
冀居职暴恣,多非法。—《后汉书·梁冀传》
也没人敢查他。他手下的洛阳令吕放是梁商的亲信,好意提醒梁商:大将军,大公子梁冀做了某事某事,影响老坏了,您得管管。
梁商训斥梁冀:你怎么这么不像话?!你干的那些烂事儿吕放都跟我说了!
梁冀怀恨在心,派了刺客,青天白日在大道上就把吕放刺杀了。
即遣人于道刺杀放。—《后汉书·梁冀传》
举国哗然,这还了得?朝廷下令严查!谁去查呢?当然是河南尹,梁冀是河南尹,就是他杀的,怎么查?他伪造证据,栽赃给吕放的某个冤家对头,又推荐吕放的弟弟接任洛阳令。最终,那个被栽赃的人的宗族、宾客上百人被捕杀。
如此令人发指的恶行,梁冀还自鸣得意,心想:我这事干得漂亮,瞒天过海,天衣无缝。
可是,哪有不透风的墙,他的顽嚣凶暴渐渐路人皆知。然后,他竟然接任了大将军,朝野上下无不扼腕叹息:让这种人做首辅大臣,天下还好得了吗?
一个叫张纲的人尤其气坏了。
虽为公子,而厉布衣之节。—《后汉书·张纲传》
他不是纨绔子弟,也不是祖上从赤松子游的道家出世逍遥派,而是儒家信徒,有着类似寒门子弟的上进心,也有士君子的强烈社会责任感。当时太监势力很大,干预朝政,影响很坏。张纲很看不惯,私下感叹:
秽恶满朝,不能奋身出命扫国家之难,虽生吾不愿也。—《后汉书·张纲传》
意思是,我豁出命去,也得跟这些邪恶势力干一场,把他们扫除干净!
随后,在梁商任大将军一年后,汉安元年(142)秋,汉顺帝选派了八位颇有名望的使者组成“中央巡视组”,到各地巡查,查办贪官。
选遣八使徇行风俗。—《后汉书·张纲传》
张纲也是其中之一。临到出发之日,其他使者乘上专车都出了洛阳城门,各奔巡视区域而去。
纲独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路,安问狐狸!—《后汉书·张纲传》
唯独张纲到了城门这儿,突然命人停下车,车轮子卸下来,挖坑埋了。手下人问:您这是啥意思?
他长叹一声:啥意思?我不走了!既然皇上让我们查办贪官,还用得着去洛阳以外查吗?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哪里的贪官比得上洛阳的贪官大?哪个官员的罪过大得过大将军梁冀?
当即上书汉顺帝,参劾梁冀:
谨条其无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齿者也!—《后汉书·张纲传》
汉顺帝看完,一笑置之,一根毫毛都没动梁冀的。
梁冀则恨死了张纲:看老子怎么整死你!广陵郡反贼张婴闹得正凶,杀了不少官吏,眼看就要占了整个广陵,干脆调张纲去干广陵太守,让张婴弄死他!
于是,张纲把车轮从土里扒出来,赴任广陵。
既到,径诣婴垒门;婴大惊,遽走闭垒。—《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四》
张纲一到广陵就来了个单刀赴会,只带了几个随从,骑马直奔反贼张婴的营垒。到了山门,一打照面,张婴大惊:什么?这是新任太守,就这么几个人直接送我嘴边来了。他不要命了吗?不可能,肯定有诈!传我命令,严阵以待,不得擅动!
随后,在山门城楼上对了一通话,张婴才相信,一下子就服了,当即出门拜见。张纲推心置腹,晓谕一番,当场把张婴招抚,张婴所部一万多人全部投降,顺利遣散,一切搞定。
只可惜,张纲只在广陵干了一年多就病死了。斯人已逝,而“张纲埋轮”的故事和“豺狼当路,安问狐狸”的名言则被传颂千古!
以张纲的疾恶如仇,即便没有病死,也很可能会被梁冀整死。之后,两个同样正直的大臣就是这样死的,他们是李固和杜乔。
前述,李固在梁商死前,由大将军从事中郎上任荆州刺史,顺利平定了当地动乱,随即要查办南阳太守的贪腐罪行。南阳太守以重金贿赂新任大将军梁冀。梁冀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给李固写信、说情。李固不听,抓紧查办。梁冀干脆跟汉顺帝打了个招呼,将李固调离改任兖州泰山太守。
李固没办法,只好赴任泰山郡,随即平定当地动乱,百废俱兴,政绩斐然。在汉安元年(142)秋天朝廷派出八大使者的那次巡视中,杜乔相当于“巡视组长”。
杜乔至兖州,表奏泰山太守李固政为天下第一。—《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四》
杜乔等人巡视了天下各郡国,公推李固政绩天下第一!随即,李固被汉顺帝召回朝廷,历任将作大匠、大司农,位列九卿。
杜乔是孝廉出身,经司徒杨震辟举,历任南郡太守、东海相、侍中,官至代理光禄大夫,大致相当于皇帝的副秘书长,颇得汉顺帝的信任。在那次巡视中,杜乔查办的几个不大不小的贪官,都算是梁冀的人;汉顺帝给梁冀家兄弟子侄封侯,杜乔又上书反对。于是,杜乔成为梁冀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因汉顺帝在,梁冀也不敢拿杜乔如何。
建康元年(144)八月初六,三十岁的汉顺帝刘保驾崩,年仅两岁的太子刘炳即位,梁冀的妹妹梁妠成为太后,临朝称制。李固则升为太尉,参录尚书事,他可能是汉顺帝钦定的顾命大臣,史书没有明确写。次年正月初六,刚刚即位五个月的刘炳驾崩。
谥法曰:幼少在位曰冲。—《后汉书注》
于是,小刘炳的谥号为汉冲帝。
接下来,再立谁当皇帝呢?这时,汉安帝直系的子孙都没了,上面汉和帝的直系子孙也都没了,只能从再上面的汉章帝的直系子孙里找。有两个人选,分别是汉章帝两个儿子的嗣曾孙:一是清河王刘蒜;二是乐安王刘鸿的嗣子刘缵。
刘缵只有八岁,还不懂事,太尉李固等大臣都认为刘蒜更合适。
蒜为人严重,动止有度。—《后汉书·清河孝王庆传》
刘蒜较年长,为人端庄稳重,一言一行都有讲究,肚子里有货,很可能会成为一代明君。
梁冀则坚持立刘缵。梁太后可能受邓太后、阎太后的影响,也愿意立一个更容易控制的小皇帝。于是,永熹元年(145)正月二十四,刘缵即位,即汉质帝。
一年半后,本初元年(146)闰六月初一,小汉质帝被梁冀毒死。《后汉书》讲:
帝少而聪慧,知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将军也。—《后汉书·梁冀传》
意思是,别看小汉质帝只有八九岁,谁好谁坏他看得出来。有一次当着满朝文武,他瞅着梁冀竟脱口而出:你这个大将军太飞扬跋扈了!
梁冀大惊,强压怒火,谢罪。几天后,便找人往小汉质帝吃的煮饼里下了毒。
小汉质帝吃了几口,把肚子一捂:哎哟,疼死我了!来人,你们快去把太尉叫来。
李固慌忙赶来:皇上,怎么了?您吃了什么?
小汉质帝:我……我吃了煮饼,肚子疼,快给我点水喝,我要渴死了……
李固喊旁边太监:快端水来!
梁冀在旁边一摆手:别,这情况不能喝水!
太监们没人敢动。
说话间,小汉质帝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李固伏尸大哭:梁大将军,皇上死得蹊跷,应派太医来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有人给下了毒。
梁冀把眼一瞪:这话可不能随便讲,谁敢谋害皇上啊,传出去还不得天下大乱?咱们还是抓紧操办后事,让皇上入土为安吧。
李固咬牙瞪着梁冀,无可奈何。(www.xing528.com)
梁冀不寒而栗,心想:李固肯定怀疑我,怎么办?看来也得弄死他!怎么弄呢?先走着瞧吧。
接下来,又得选立新皇帝。立谁呢?当然得立刘蒜,上回就该立他,他的血统身份最正最高贵,又有才德,是不二人选。李固生怕梁冀再整什么幺蛾子,急忙联合了司徒胡广、司空赵戒,三公联袂找梁冀,说:
天下不幸,频年之间,国祚三绝。—《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五》
不到两年时间,咱们死了三任皇帝了。接下来,再立新帝,可千万要慎之又慎。
传曰: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后汉书·李固传》
国之兴衰,在此一举。—《后汉书·李固传》
这次务必要选对了人!
梁冀心想:上次我不让立刘蒜,他还不得记恨我。不行!
他心中的人选是蠡吾侯刘志。刘志也是汉章帝的直系子孙,是汉章帝的儿子刘开的孙子,但不是嗣孙,其父刘翼也不是刘开的嗣子,所以不如刘蒜、刘缵的正嗣身份高贵。不过,刘翼曾被邓太后封为平原王,作为汉和帝有痼疾的儿子刘胜的嗣子,后被汉安帝废为侯,如果追溯承认邓太后的册封,刘志能算是王的嗣子,也够高贵。而梁冀考虑刘志更主要的原因是刘志已与他的一个妹妹订婚,并已被梁太后召至洛阳,即将成婚。
梁冀虽然这样想,却也不能太独断,毕竟三公联袂找他,只好答复:咱们召集三公九卿一块儿议议吧,看看谁更合适。
这一议,大臣们都支持立刘蒜。
梁冀很郁闷,原来的想法也有点动摇:散会吧,大家各自再考虑考虑,明天再定。
当天夜里,梁冀的府上来了一个人。谁呢?当时整个太监集团的领袖人物中常侍曹腾。此前,曹腾主动向刘蒜求交往。
曹腾谒蒜,蒜不为礼,宦者由此恶之。—《后汉书·清河孝王庆传》
刘蒜对曹腾很冷淡,没给什么好脸子,一下子把太监集团得罪。
曹腾找梁冀,就是代表太监集团来表态:千万别立刘蒜,立了他,咱们都没好。只有立蠡吾侯,咱们才能富贵长保!
梁冀心里有底了:妥了!
次日,公卿再议。
冀意气凶凶,而言辞激切。—《后汉书·李固传》
梁冀满脸杀气,扯着嗓子喝道: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立蠡吾侯!谁还有意见?
司徒胡广和司空赵戒等人都是老官油子,一看大魔王要发飙,都吓尿了,心说:爱谁谁吧,立谁当皇帝咱不都是上班领工资,这个大魔王连皇帝都能弄死,咱快认吧。
皆曰:惟大将军令!—《后汉书·李固传》
纷纷表态:我们听大将军的,坚决支持立蠡吾侯!
李固见此情景,肺都要气炸了,强压着怒火说:不行啊,蠡吾侯不合适,清河王才合适,因为……
杜乔附和:李太尉说得对,不能立蠡吾侯,因为……
梁冀把桌案一拍:住口!你们少数服从多数吧,就这么定了!散会!
李固没办法,前思后想,咬牙跺脚:唉,不行,我还得再争取一下!
他又去找梁冀。梁冀大怒,找梁太后一通诬陷,就把李固罢了官。
本初元年(146)六月初七,蠡吾侯刘志即皇帝位,也就是汉桓帝。此时,他已经十五岁,在当时已算成年,却仍未能亲政,梁太后效法邓太后继续临朝称制。梁太后人不坏,对汉冲帝刘炳的生母虞贵人没有伤害,此前对太尉李固也非常倚重。《后汉书》称:
太后夙夜勤劳,推心杖贤,委任太尉李固等,拔用忠良,务崇节俭。—《后汉书·顺烈梁皇后纪》
她跟邓太后差不多,颇贤能,却也有共同的问题。作为女主,男女授受不亲,跟男性大臣接触相对少,更多地依靠太监和外戚。邓太后很幸运,身边的太监郑众、蔡伦是好太监,大哥邓骘是好外戚。梁太后正相反,太监是坏太监,大哥梁冀是大魔王,她禁不住这些人的忽悠,罢免了李固。
自李固之废,朝野丧气,群臣侧足而立。—《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五》
从此,再没人敢对梁冀说一个“不”字。
梁太后可能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后又把时为光禄勋的杜乔升为太尉,以对梁冀有所制衡。而梁冀的背后,此时又有了汉桓帝的支持—此前杜乔和李固都支持立刘蒜,反对立他,所以,他也恨杜乔。建和元年(147)九月,杜乔只干了三个月太尉,也被罢免。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十一月,清河王刘蒜出事了,他本来没招谁没惹谁,倒霉的是,在他的清河国有人谋反并打出旗号:
清河王当统天下。—《后汉书·清河孝王庆传》
随即,谋反者被灭,刘蒜被贬为侯,又恼又怕,自杀。
梁冀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诬陷杜乔和李固串通反贼。梁太后起初并不相信,她保着杜乔,抓了李固又给放了。不过,最终,她还是架不住梁冀和太监们一再忽悠,李、杜二人全被下狱弄死。
李固临死之前,在狱中给仍在三公之位的老同事胡广和赵戒写信:
固受国厚恩,是以竭其股肱,不顾死亡,志欲扶持王室,比隆文、宣。—《后汉书·李固传》
意思是,我李固宁死也要尽我的忠诚,为天下之兴盛尽一分力量。而你们只会明哲保身,一味曲从。本来是一手好牌,就这样打烂了。
以吉为凶,成事为败乎!汉家衰微,从此始矣。—《后汉书·李固传》
我们大汉朝从此就得衰败了!
公等受主厚禄,颠而不扶,倾覆大事,后之良史,岂有所私?—《后汉书·李固传》
您二位,一个司徒,一个司空,高官厚禄,是白吃饭的吗?怎么就忍心看着梁家这么乱搞,就不能站出来说句话,表个态呢?就不怕历史对你们的审判吗?
固身已矣,于义得矣,夫复何言!—《后汉书·李固传》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这是孔孟教导的人生最高追求,我李固做到了!我为信仰而死,无怨无悔。你们就苟且地活着,做你们的高官吧!
广、戒得书悲惭,皆长叹流涕。—《后汉书·李固传》
胡广、赵戒看完这封绝笔信都惭愧得无地自容,也都大哭,他们也不想苟且,却不敢不苟且,想想老婆孩子一大帮,还是活着要紧。像李固这样,不单是他自己死,他的妻子儿子们也被抓捕,大儿子、二儿子也都死在狱中,只有小儿子侥幸逃脱。
杜乔的儿子们也都死在了狱中。梁冀本想逼杜乔自杀,先派人传话:
早从宜,妻子可得全。—《后汉书·杜乔传》
你只要自杀,你的妻子、儿子就不会有事。
杜乔拒绝。因为他若自杀,就等于承认了跟反贼勾结,是畏罪而死。
转过天,梁冀再派人到杜乔府门外查看,没有听到哭声,大怒,立马把杜家抄了。
冀暴固、乔尸于城北四衢,令:有敢临者加其罪。—《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五》
梁冀还把李固、杜乔的尸体扔在道边示众,下令凡来守丧、吊唁者必为反贼同党,统统抓捕。两家亲友们都不敢来,唯独少年郭亮和书生董班感念于李固的德行来到遗体旁跪下守丧。
旁边管事的亭长呵斥:你们两个小书呆子要以身试法吗?不要命了?
郭亮含泪回答:
亮含阴阳以生,戴乾履坤。义之所动,岂知性命。何为以死相惧?—《后汉书·李固传》
人活天地之间无非一口气,这气是阴阳化生的正气,人如果不能做正义之事,生又何恋,死又何惧?
亭长摇摇头:年轻人,现在没人,我放你们一马,快走吧!
居非命之世,天高不敢不跼,地厚不敢不蹐。耳目适宜视听,口不可以妄言也。—《后汉书·李固传》
这不是你们想象的世界。天是很高,但你得低着头;地是很厚,但你得轻着踩,小心着走。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要看;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要听;该说的,也不必说,不该说的更不要说!快走吧,再不走,我可要抓你们了!
而郭亮和董班早已抱定必死之心,没动地儿。亭长只好把他们抓了。还有一位杜乔的老部下杨匡冒充在附近当差的,就近照顾这两位忠臣的遗体,也被抓了。所幸的是,梁太后赦免了他们,并允许他们给李、杜收尸。他们后来都终身不仕。
《后汉书》把李固、杜乔的传写在一起,称为《李杜列传》。李固临死前写信谴责明哲保身的胡广和赵戒,洛阳百姓据此编出一段童谣,也成为千古绝唱:
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续汉志》
李固,你正直,直得跟绷紧的弓弦一样,最后只能抛尸道边;人家胡广能屈能伸,弯曲得跟个秤钩一样,人家封侯拜相,养尊处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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