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争形势不断变化,在空军人员的思想领域也有变化。1947年开始,国民党在各战场节节败退,一切腐败无能的现象暴露无遗,被迫由战略进攻转为重点防御。共产党及其所领导的军队解放了大片土地。国民党当局虽封锁消息,大肆欺骗宣传,但瞒不过空军人员,因为他们在空中亲眼见到国民党军队的惨败。空军的空、地勤人员对国民党政府开始了怀疑和不满。有的飞行员与商人联合起来进行空中走私,想捞一笔钱,为自己准备退路,大部分人员对前途如何有了独立的思考。
缘自1945年胜利后,我随机由梁山移防武汉王家墩,经同期同学朱九嶷(参加解放军后改名袁钊)介绍认识了住汉口的盛中衍,他也是胜利后由重庆返回老家的。我们去过他家,他父亲开过面粉厂,他借给我不少苏联小说如《静静的顿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1946年3月我随三中队驻北平时,他来信告诉我,他已到北京大学法学院借读,并在附近租了间房子。于是我们经常会面,开始谈论一些国内形势,他借给我一些政治书籍《新民主主义论》等,使我对共产党逐渐有些认识。这时我曾自问,为国家民族独立富强投笔从戎,打败日本后,我为什么参加自相残杀的内战呢?短短一年中,全部机械化装备的国民党为什么如此惨败,原因何在,出路在哪里?犹豫,徘徊,对前途应如何抉择,找不到答案。我这时经常找盛中衍(以后知道他是地下工作者)谈这些问题,他针对我的思想讲了国民党必然失败的原因,指出我应选择的道路,并介绍我看了些解放区的书籍,使我茅塞顿开,明白了奔向革命就是归宿。于是我请他向党组织提出我要驾机起义。
经过地下党的研究,盛中衍同志通知我,同意我驾机起义,并告诉我可以在易县、涞水、保定三角地区降落。接到通知后我非常兴奋,立即进行起义准备。我考虑我虽学过飞行,但飞的都是教练机,没有飞过B-25、P-51,因此不能用这些飞机起义。当时第一大队只有一架轻型L-5飞机,我决定驾它起义,于是准备航图,勘探机场位置,了解警卫活动规律,一切都有把握的可能,并决定起义时间。不料,在起义的前几天,第二分队长朱秋贤驾L-5飞机去郑州,误把安阳当作郑州,降落后被解放军俘虏,教育半年才放回,我唯一能驾驶的L-5丢掉了,起义的计划落空。我想徒步去解放区,再去北大找盛中衍同志商量时,他已转移。我陷入徬徨处境,一筹莫展。(www.xing528.com)
1948年形势有了根本变化,国民党的失败已成定局,空军内部形成混乱,飞行与地面事故连续发生。一架B-25带挂炸弹向跑道滑行时,炸弹脱落而爆炸,机组六人全部丧生,附近一架飞机也受重伤。1948年12月一天夜10时,机场站仓库的炸弹发生大爆炸,火光冲天,爆炸声震动整个北平市,人民群众以为解放军快进城了,相互暗自庆贺。谁料却是空军中最大事故,但其全面崩溃的迹象,已是有目共睹的了。
国民党当局已预料东北、华北即将不守,当辽沈战役开始之际,空军即分批由南苑机场向武汉各地撤退。我是1948年12月12日晨乘最后第二架飞机撤走的,这时解放军先头部队已占领了距南苑机场15公里的马驹桥,机场处于解放军炮火射程之内。由于形势混乱,空军内部的控制自然也就薄弱,当撤至武汉王家墩机场时,恰好有一位飞行员因家属留在北平,有驾机回北平的想法,我认为这是起义的机会,遂和他商量,他表示同意,并嘱我联系地勤人员,准备好飞机。于是我又联系一位机工员,他同意用他的飞机起义。当作最后决定时,这位飞行员借口武汉起义不利,推迟到上海时再决定。不久我们撤退到上海,这位飞行员得知他的家属已被运往台湾,起义之事只得作罢,我第二次策划起义又失败了。上海只有七八架蚊式飞机,主要任务是阻止解放军渡江。1949年5月27日解放上海前夕,我随空军第一大队撤退到台湾台中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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