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20年出生于天津市。父亲高少洲,幼年丧父,随母寄居舅家,在新学书院毕业后,在兴隆洋行当职员,因深得德国经理吉勃里的信任,逐步升为“大写”。1923年吉勃里将其经营的兴隆洋行以三万两白银兑给我父亲经营,同时又得我舅爷王兰生和盐业银行投资资助,得以充任兴隆洋行经理。其后,经过五六年的惨淡经营,资产扩大数十倍而达百万元,并建有七层大楼的仓库。当时天津商业界著名人物朱继圣曾在《大公报》发表《论述天津国际贸易》一文,谈到:“中国人办的国际贸易商行能与外国商人抗衡者,唯有兴隆洋行。”我父亲自幼养成的勤俭节约的习性,虽成了百万富翁,但生活从不奢侈腐化。他有爱国思想,“九·一八”事变后,一批东北流亡学生来津,我父亲叫洋行打开几个仓库让学生、难民住宿,由我两个哥哥负责招待。洋行虽地处英租界但这样做也担着极大的风险。
我小学毕业时,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了我国东北三省,全国人民义愤填膺,抗日救亡的浪潮风起云涌。特别是学校老师为我们讲述日军在东北屠杀中国人民的惨状,给我印象极深,非常痛恨日本帝国主义。
1933年河北省主席于学忠在北站新建的体育场,举办华北运动会。我在南开中学一年级,除参加运动会各项比赛外,还参加了由严仁颖组织的啦啦队,二百余男女同学,分别穿着白色、黑色运动服及学生装旗袍,在主席台对面的看台上,组成:“勿忘东北”、“勿忘九一八”等字样,唤起青年爱国意识,也是当时的创举。主席台上的日本领事提出抗议,并愤愤离去。
此后不久,日本帝国主义阴谋扶植汉奸殷汝耕组成冀东自治政府,成立受日本控制的冀察政务委员会。华北危急国难当头的时刻,1935年12月9日终于爆发了震惊全国的青年学生爱国游行运动。我当时已在南开中学高中一年级,随同学校和我大哥参加这一斗争。游行队伍到达金钢桥时,南开大学、北洋大学学生被阻于桥头,保安队一排排士兵上了刺刀对准我们。在僵持之际,我骑自行车从空隙间冲了过去,刚到保安队警戒线,被士兵用枪托推倒,学生们一拥而上,救下了我,同时队伍也冲过桥头。各路学生终于会师,随即在官银号召开了市民大会,宣传抗日救国,反对成立冀察政委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市民们也加入了学生游行队伍。途经东南城角,对面就是日租界,群情激愤,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口号,给侵略者以警告后,我们才各自返校。(www.xing528.com)
敌人不断向华北增兵,在海光寺日本兵营修筑工事。当时在海河经常发现浮尸,据说是日军雇用工人修筑工事后,杀害工人秘密投入海河。此外,日军经常以南开中学为攻击目标进行演习,出动坦克车横冲直撞,殴打行人,甚至到南开女中厕所小便,进行挑畔。我们青年学生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在南开召集各校代表开会,决定乘车南下,要求政府抗日。我同五百余同学一道步行至西站,在铁路上卧轨,拦截火车去南京。火车闻讯不敢开进西站,我们又徒步奔杨柳青截车,依然没有车辆开来。当时各学校当局慌了神,通知各学生家长及学校员工,带着吃食乘十几辆卡车,劝解学生回校。
不久,学生联合会又组织一百零几位同学秘密南下,化整为零分成十个小队,每小队又分几个小组,每组三五人到南京集合请愿。我在的小组四个人乘火车南下,也有的乘轮船由上海到南京的。我们在一家旅馆集合后,本准备趁蒋介石谒中山陵时拦阻请愿,这时有几位部长是南开校友,闻讯后同来旅社诚恳劝阻,并答应把我们的要求转达给蒋介石。学生会负责人决定召开记者招待会,扩大影响,天津《大公报》曾以头版头条报导了当时的情景。这样,我们南中请愿学生于年底返津,另有女中学生韩亮(韩复榘的侄女)等四人乘的是专车返津。在南京我见到南开校友,他们考入了航空学校七、八期。我也下决心投笔从戎,实现抗日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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