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对风的本质的认识
风是大气运动的一种表现形式,是大气的水平运动。这是现代气象学对风的本质的认识。关于风的成因,简单地说,是各地的气压差造成了大气的运动。由于各个地方太阳的辐射强度有强有弱,在太阳辐射强的地方,地面和空气得到的热量多,气温高而气压低;在太阳辐射弱的地方,地面和空气得到的热量少,气温低而气压高,这就使得空气像水往低处流那样,也会不断地从气压高的地方向气压低的地方流动,从而形成了风。
然而,在科技水平低下的上古时代,风却曾经给人们造成了十分强烈的神秘感。这是因为,它来无影、去无踪,有时温柔飘逸,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有时却飞沙走石,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因此,古人曾经深信风是某种神灵意志的体现。为了乞求风神不加害于自己,古人很早就开展了对风的祭祀活动。在殷墟卜辞中,就有不少祭祀风神的内容:
□寅卜,禘风,九犬?(《京都》3032)
甲戌贞,其风,三举,三犬、三豕?(《续编》1.15.3)
“”即后世之“宁”字。《说文》云:“,定息也……读若亭。”因此,“风”即为乞求大风停息而举行的祭祀活动。这种祭祀风神的习俗,直到周代仍在延续。如,《周礼·春官》云:“小祝,掌小祭祀。将事……宁风旱。”
殷代的“风”之祭通常是由“巫”来主持的。如:
癸酉卜,巫风?(《后编》下42.4)
辛酉卜,风,巫,九豕?(《库方》992)
本书第二章“太阳观测”节曾经谈及,楚祖巫咸在殷代是主管“传天数”工作的贤大夫,所以,卜辞所记主持祭风活动的“巫”中,很可能也有楚祖巫咸。
在周代,风神被称为风师。周王室负责祭祀风神的是大宗伯,如《周礼·春官》记云:“大宗伯之职……以槱(yǒu)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韩人和秦人则把风神称为风伯。如,《韩非子·十过》云:“风伯进扫,雨师洒道。”《史记·封禅书》记秦雍州有:“风伯、雨师……之属百有余庙。”
关于楚人对风神的称呼,屈原《离骚》中有这样一句话:“后飞廉使奔属。”王逸注云:“飞廉,风伯也。”若此,则“飞廉”当为楚人给予风神的特别称呼。宋玉《九辩》也提到了它:“通飞廉之衙衙。”
在殷代,风神被认为是由上帝控制的。如:
贞,翌癸卯,帝其令风?(《缀合》195)
翌癸卯,帝不令风,夕雾?(《乙编》2452)
在周代,风、雨等气象被认为是由山林、川谷、丘陵之神控制的,如《礼记·祭法》云:“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
在春秋时期的郑国,风雨等气象则被认为是由星神控制的。所以,如果风雨不正常,就需要祭祀星神。如,《左传·昭公元年》记郑国大夫子产云:“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yíng)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之。”关于“”字,《说文》释云:“,设绵为营,以禳风雨雪霜水旱厉疫,于日月星辰山川也。”
魏国星占家石申夫认为,二十八宿中的箕宿为风神。如,《开元占经》卷六十引石氏曰:“箕星,一名风星,月宿之,必有大风。”但《史记·天官书》却有“轸为车,主风”的说法,认为风神为二十八宿中的轸宿。
从现有史料看,我国古代最早摆脱神灵观念束缚,指出风的自然本质的,是楚国唯物主义思想家老子。他根据风箱中看似无物,但鼓动起来就能产生风的事实,认识到天地之间的风是由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在流动时生成的。如,《老子·第五章》云:“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老子还认为,气存在于万物之中。《老子·第四十二章》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不过,他没有阐明,天地之间的气如何才能流动起来产生风。
后来,老子哲学的继承人庄子,对天地间的风的起因进行了认真探讨。《庄子·天运》思考了这样的问题:“风起北方,一西一东。有上彷徨,孰吸嘘是?孰居无事而披拂是?”思考、探讨的结果是:风是大地吐出来的气。所以,《庄子·齐物论》云:“夫大块(地)噫(吐)气,其名为风。是为无作,作则万窍怒号。”
楚国诗人宋玉在《风赋》中则说:“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
由此可见,老子之后的战国时的楚人,一般都认为风是由天地吐出的气所生成。另外,老子关于风的本质的认识亦为秦人所接受。如,《吕氏春秋·音律》云:“天地之气,合而生风。”
到了汉代,《淮南子·天文训》的说法是:“天之偏气,怒者为风;地之含气,和者为雨。”纬书《春秋元命苞》的说法是:“阴阳怒而为风。”魏晋时的杨泉在《物理论》中则说:“风者,阴阳乱气,激发而起者也。”这些说法虽然与现代气象学关于风的成因的解释还有相当大的距离,但它们毕竟已经开始认识到,风的产生与气的某种不平衡效应有关。
2.对风的大小和旋风的认识
风有大有小,有强有弱,这都是因为空气的流动速度有快有慢的缘故。现代气象学把风的大小强弱称作风力,并按照风速的快慢,把陆地上可见风的风力分为从零级到十二级共13 个等级(表6-1)。
表6-1 陆地风力等级表[10]
我国古代对风力的严格分级,最早是由唐代天文学家李淳风进行的。他在《乙巳占》中根据树木受风时的状况把风力分为八级:动叶,鸣条,摇枝,坠叶,折小枝,折大枝,折木飞沙石,拔木树及根。如果再加上无风一级,就共有九级。
不过,从甲骨文的记载可知,早在殷代,楚人先民就已经对风力的大小有所认识,并且给不同大小的风以分别命名。例如:
今日辛,王其田,不遘大风?(《佚存》73)
其遘小风?(《拾遗》7.9)
壬寅卜,癸雨?大骤风?(《后编下33.6)
易日……夕骤风。(《库方》697)
癸亥卜,狄贞,有大(狂风)?(《甲编》3918)
陈梦家先生指出:“凡此大风、小风、大骤风、大狂风,乃是风力的区分。”[11] 殷代这些对风力所进行的初步分级,大概不会与楚祖巫咸的工作没有关系吧?
战国中期的楚国道家学者庄周,曾经把小风、大风和暴风分别称为泠风、飘风和厉风。如《庄子·齐物论》云:“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其中的“飘风”,是先秦人们对大风、狂风的普遍称谓。如,春秋末年的楚国哲学家老聃,在其论著《老子·第二十三章》中云:“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在先秦文学作品《诗经》中,《小雅·四月》云:“冬日烈烈,飘风发发。”《小雅·蓼莪》云:“南山烈烈,飘风发发。”在先秦诸子的作品中,《墨子·尚同》云:“飘风若雨,荐臻而至。”《管子·小问》云:“飘风暴雨为民害。”《吕氏春秋·慎大》云:“飘风暴雨,日中不须臾。”(www.xing528.com)
不过,到了汉代,飘风又被人们释为回风,也就是因气流旋转而生成的旋转风。如,汉代文献《尔雅·释天》云:“回风为飘。”郭璞注:“旋风也。”东汉王逸《楚辞章句》云:“回风为飘风。”
图6-1 羊角状龙卷风
其实,战国时期的楚人对旋转风已经很熟悉。屈原在其诗作中就多次用回风来表示旋风。如,《九歌·少司命》云:“乘回风兮载云旗。”《九章·悲回风》云:“悲回风之摇蕙兮。”《庄子·逍遥游》则把自下而上的大型旋风称作“扶摇羊角”——“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成玄英注:“旋风曲戾,犹如羊角。”庄子所说的形如羊角的旋风,实际上是威力巨大的龙卷风。风作为流动的空气,本来是看不见的,但从地面上裹挟起大量沙土的龙卷风,却可以呈现出明显的羊角形状(图6-1)。
3.对风向的认识
(1)对风有不同方向的认识
楚人先民应该很早就认识到,风不仅有大小强弱之分,而且有方向之分。因为在起风时,草木都会随之发生倾斜,有时向东倾斜,有时向南倾斜……从而使楚人先民认识到,风是有不同的方向的。
对于每一个地方来说,其在一年中所刮的风一般都不会仅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会经常发生变化,且这种变化也是有规律可循的。例如,楚人及其先民所先后生活的中原地区和江汉地区,都属于亚热带季风区,这两个地区除了在气温上具有夏热、冬寒、春暖、秋凉四季分明的特点以外,在风向上也具有明显的季节性差异。即夏季受热带海洋上的暖气团影响,多吹东南风;冬季受极地大陆上的冷气团影响,多刮西北风;春季和秋季则分别处于西北风逐渐向东南风转换,以及东南风逐渐向西北风转换的过渡阶段,冷热气团交锋频繁,风向变化不定。
本章上一节已经论及,楚人先民至迟在殷代就对中原地区的气候特点有所认识,并且根据当地每年草木和鸟兽生长繁衍状况的周期变化,把一年划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其实,除此之外,楚人先民在当时对中原地区的风向随季节变化的规律也已有所认识。因为,殷墟卜辞记曰:
北方曰氐,风曰;南方曰[因],风曰;东方曰析,风曰劦;西方曰彝,风曰。(《缀合》261)
其中不仅记有表示四季不同物候现象的“析”“因”“彝”“氐”,还记有与四季物候相对应的不同方向的风。这表明,殷人和楚人先民认为,季节不同,所刮风的方向是互不相同的:春天刮东风,夏天刮南风,秋天刮西风,冬天刮北风。与中原地区四季风向的实际情况相比,这种认识虽然还比较粗略,却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西周以后,人们对方向的认识由四方发展为八方,即增加了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等四个方向。如,西周文献《周易·乾卦》就有“西南得朋,东北丧朋”的说法。人们对风向的划分,也随之由四方风发展为八方风。如,《左传·隐公五年》记云:“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国语·周语下》记云:“节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风。”不过,《左传》,《国语》都未把“八风”的方向和名称一一列举出来。现存最早具体记述八方风的文献是秦代的《吕氏春秋》,其《有始览》记云:
何谓八风?东北曰炎风,东方曰滔风,东南曰熏风,南方曰巨风,西南曰凄风,西方曰风,西北曰厉风,北方曰寒风。
西汉文献《淮南子·天文训》认为,八方之风分别发生于八个不同的节气:
何谓八风?距日冬至四十五日,条风至;条风至四十五日,明庶风至;明庶风至四十五日,清明风至;清明风至四十五日,景风至;景风至四十五日,凉风至;凉风至四十五日,阊阖风至;阊阖风至四十五日,不周风至;不周风至四十五日,广莫风至。
文中从冬至开始的依次相距45 日的日子,实际上分别是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等八个节气。《易纬·通卦验》则把八风与八节明确地对应起来:
八节之风,谓之八风。立春,条风至;春分,明庶风至;立夏,清明风至;夏至,景风至;立秋,凉风至;秋分,阊阖风至;立冬,不周风至;冬至,广莫风至。
就实际情况而言,中原地区的二分、二至、四立等八个节气与风向之间并不存在上述文献所说的那种依次变化的固定的对应关系。例如,据1950—1970 年的资料统计[12] ,位于中原腹地的郑州市,其春分节所在的公历3 月份,最常见的是东北风,而不是东风;而立秋节所在的公历8 月份,最常见的也是东北风,而不是西南风;秋分节所在的公历9 月份,最常见的仍是东北风,而不是西风。因此,先秦、秦汉时期有关八风与八节对应关系的说法,不过是当时人们对于楚人先民在殷代所定四方风与四季对应关系的简单模仿和推衍,带有明显的附会色彩。
(2)对风的方向不同、其性能也不同的认识
楚人先民在认识到风向会随季节的交替而变化的同时,还认为不同方向的风具有不同的性能。他们根据四方风的不同性质,为它们分别命取了体现其性能的不同名称:东风名“劦”,南风名“”,西风名“”,北风名“”。
关于东风的名称“劦”,《说文》释云:“劦,同力也。”《国语·周语》称之协:“先[春耕]时五日,瞽告,有协风至。”韦昭注云:“协,和也。风气和,时候至也。立春日,融风也。”《说文》释云:“协,同众之和也。”由此可见,楚人先民为东风取名“劦”,是认为它能在春天提醒人们下田同力耕作。东风在古时还有另外一些名称。《山海经·大荒东经》称之“俊”——“东方曰析,来风曰俊”。《夏小正》亦云:“正月,时有俊风。”《说文》释云:“俊,材千人也。”亦有众人之和之义。《尔雅·释天》称东风为“谷风”——“东风谓之谷风”。《诗经·小雅·谷风》亦云:“习习谷风,维风及雨。”《通义》释云:“谷风,谷中之风。”不过,“谷”与“劦”在字义上是否有相通之处,还有待研究。
关于南风的名称“”,不见于《说文》。不过,后世有文献称南风为凯风。如《诗经·邶风·凯风》云:“凯风自南。”《尔雅·释天》云:“南风谓之凯风。”故知“”即“凯”之古字。另外,南风还被称作巨风。如《吕氏春秋·有始览》云:“南方曰巨风。”《淮南子·地形训》亦云:“南方曰巨风。”清代学者俞樾认为:“巨,疑岂之坏字。”[13] 关于“岂”字,《说文》释云:“岂,还师振旅乐也。”《尔雅·释天》李巡注云:“南风长养,万物喜乐,故曰凯风。凯,乐也。”因此,楚人先民给南风取名“”,是认为它有在夏天使万物欢乐地生长之性能。
关于西风的名称“”,《山海经·大荒西经》作“韦”。《说文》释云:“韦,相背也。从舛,口声。鲁皮之韦,可以束物,枉戾相韦背,故借以为皮韦。”楚人先民给西风取名“”,是认为它具有使庄稼成熟收获的性能。《吕氏春秋·有始览》和《淮南子·地形训》均称西风为“风”。《说文》:“,高风也。”而《淮南子·天文训》和《史记·律书》则均称西风为“阊阖风”。《淮南子·地形训》指出:“西方曰西极之山,曰阊阖之门。”则“阊阖风”是因它来自阊阖门而得名。
关于北风的名称“”,不见于《说文》,意义不明。《吕氏春秋·有始》和《淮南子·地形训》均称为“寒风”,《尔雅·释天》称为“凉风”,而《淮南子·天文训》和《史记·律书》则均称为“广莫风”。
对于从殷代四方风发展而来的八方风的性能,《史记·律书》作了系统的论述:
不周风居西北,主杀生。……广莫风居北方。广莫者,言阳气在下,阴莫阳广大也,故曰广莫。……条风居东北,主出万物。条之言条治万物而出之,故曰条风。……明庶风居东方。明庶者,明众物尽出也。……清明风居东南维,主风吹万物而西之。……景风居南方。……景者,言阳气道竟,故曰景风。……凉风居西南维,主地。地者,沉夺万物气也。阊阖风居西方。阊者,倡也;阖者,藏也。言阳气道万物,阖黄泉也。
4.测风仪器
在发明专门的测风仪器之前,古人根据刮风时草木的倾斜方向和倾斜程度,是可以大致地判断出风吹的方向和大小的。那么,楚人及其先民是什么时候开始使用测风仪器来观测风向和风力的呢?欲回答这个问题,需要从西汉时期的测风仪——“伣”(qiàn)说起。《淮南子·齐俗训》指出:“辟若伣之见风也,无须臾之间定矣。”可见,“伣”这种测风器是很灵敏的,有风时,它会摆动不止,一刻也不平静。据考证,它很可能是由系了布帛或长条旗的风杆演变而来,且“伣”字在殷代甲骨文中已经出现[14] 。如此,则甲骨文中关于四方风和风力大小的记载,很可能都与“伣”的使用有关,而楚祖巫咸或许就是“伣”的发明者之一。
战国时期的测风器叫作“”,是用鸡毛五两(或八两)系于高竿顶上制成,所以又有“五两”和“八两”之称。《文选》引郭璞《江赋》云:“觇(chān)五两之动静。”李善注:“兵书曰:‘凡候风法,以鸡羽重八两,建五丈旗,取羽系其巅,立军营中。’许慎《淮南子》注曰:‘,候风也,楚人谓之五两也。’”又《尔雅·释言》郭璞注亦云:“船上候风羽,楚谓之五两。”这说明,楚人的测风器是用五两鸡毛做成的,不仅使用于陆地上,而且使用于舟船上。
给制作候风的鸡毛规定重量,其目的大概主要是为了统一风力测量的标准。因为,下垂的鸡毛在风力小时飘起的角度小,在风力大时飘起的角度大;根据飘起角度,即可确定风力级别。各件候风都用重量相同的鸡毛制作,在测量各地的风力大小时,就有了一个统一的标准。当然,对于测量风向来说,规定鸡毛的重量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过,按照唐代文献《开元占经》的说法,给候风所用鸡毛规定重量,主要目的却是为了便于掌握进行风占的时机。如,其卷九十一云:
今按,古书云:“立三丈五尺竿,以鸡羽五两系其端。羽平则占。”然则长短轻重,惟其适宜。[竿]不必过长,但须出众中,不被隐蔽。有风即动,直而不激,便可占候。羽毛必须五两以上,八两以下。盖羽重则难举,轻则易平。时常占候,必须用焉。
《开元占经》卷九十一还具体介绍了候风的制作方法:
取鸡羽,中破之,取其毛多处,以细绳紧缚,内中夹之,长三四尺许,属竿上。
到了汉代,测风器有了较大发展。除了“”以外,还出现了“铜凤凰”和“相风铜乌”两种新仪器。据《玉海》卷一五六记载,汉武帝于太初元年(前104 年)所建设的建章宫,就在宫东边的风阙上安装了两个铜凤凰,“令张两翼,举头敷尾,以函屋上。下有转枢,向风若翔”。这显然是一种风向器。据《述征记》记载,在汉代观测天文气象的灵台上,则安装有“遇风乃动”的相风铜乌。不过,铜凤凰和相风铜乌都只能安装在固定的地方;对于驻地经常变动的军队来说,还是使用鸡毛制作的测风器比较方便。正如《乙巳占》卷十所云:“常住安居,宜用乌候;军旅权设,宜用羽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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