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划本身带有过强的科学性,需要太多的人力,对过去过于专注,并几乎采用的都是二维的模式。在《明日之城》(Cities of tomorrow)一书中,彼得·袱尔(Peter Hall)提出了一个问题:“规划会逐渐消失吗?而后又会怎样?”他对此的回答显然非常谨慎:“规划不会全部消失。”对自由主义和经济增长的渴望,让规划在20世纪80年代陷入了一个低潮,也粉碎了柏林墙,而这种趋势,现在也正威胁着各种形式的政府规划。
一个好的环境,就像一个人拥有一个好的健康状态一样,容易让人察觉出来,但难以给它下一个定义。而且“没有疾病的到来,健康就无法估价”。为保护并提高我们的健康状态,医生们必须了解人体的代谢机理。为保护并改善环境状况,规划师就必须了解地理方面相应的解剖学、生理学、生物化学。医生们发现对表面解剖学的研究比对内在因素的研究要容易得多。规划师们则发现对物理环境的研究也远比对环境运行方式的研究要简单得多。但是,医生不能将人体内部的问题看作皮肤上存在的问题。规划师也不能仅仅在可见的范围内提高环境质量。知识、思想、信心与技巧是工作的需要。
(一)科学与规划
在治疗之前先进行诊断,这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规定性的规划很难从现有事物的科学研究中获得。大卫·休谟(David Hume),这位经验主义的哲学家,宣称“应该存在的”不能仅仅从“现在存在的”事物中获得。他的研究方向是道德范畴,但对于规划方面,这种哲学依然具有重要性。
以高速公路规划为例。整个规划的过程可能是这样的:首先进行相关的调查,发现人们依靠机动车出行的趋势正越来越显著;然后进行对客观地和目的地的分析,显示机动车辆将来自何方,它们是否需要有所限制;新的道路平面将被绘出;公众意见征求会召开,最佳路线被评选出来,道路应按此路线进行建设;第二年,建设款到位,开工建设。不知不觉地,高速公路的规划者在设计新道路的时候也采用了上面这样的模式。如果这种方式被接受,类似的研究将得出类似的结论,直到世界上所有的城市都成为沥青铺砌的沙漠,建筑物将被汽车的海洋淹没——成为这种愚蠢的、伪科学式规划的凄惨的纪念碑。
科学是通过对推理与观察的运用而表现出来的。推理与观察是无与伦比的工具,但效果有限。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洞穴寓言,就涉及人类知识与理解力的局限问题。他将人类描述为一个洞穴中的囚犯,只能看到坡上物体的影子,却看不到投阴影的物体本身。虽然人们今天所处的“洞穴”变大了,但现代的科学技术依然无法脱离这个洞穴的墙所展示的表象。由于缺乏“人类为何存在”以及“人类成员应该有怎样的行为”等知识,人们只能依靠判断和信仰来进行辨别。科学能否回答一些问题。
我们的子孙或许会认为20世纪是“科学的世纪”(Age of Science)。在世纪之初,启蒙思想给人们带来了信心,大家相信科学推理将引导人类走向一个黄金时代。但是,人们的这种信心完全破灭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从1945—1990年之间大小300多次的战争,以及一个世纪以来的环境破坏,在这里,科学与技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二)地理学与规划
地图制作与规划逐步变化并趋同。调查法与绘图法对地理学与规划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动词“规划”(to plan)来自名词“规划”(Plan),而这个动词指的就是一种在平面上进行的二维投影的工作,“地理学”(geography)一词来源于词根“geo”与“graphein”,其中“geo”意为“地球”,而“graphein”意为“记录”。地理学是一门描绘地球表面情况并解释其形成原理的科学。在达尔文之前,基督教徒们认为地球是在6天之内形成的。达尔文的进化理论改变了这样的观点。当地理学家们检查地球形成的相关证据时,人们发现地球是由无数的地质年代发展演变而来的。
盖基,一位地理学家,采用并改良了“景观”(landscape)一词来传递一种进步的世界观,《牛津英文词典》引用了他1886年出版的书,作为“景观”的第一种解释:“一片广阔的、具有区别于其他区域的特征的土地,被认为是成形过程和自然力的产物”,这种解释带有显然的现代感。这种描述后来成了权威性的解释。在盖基之前,景观一词表达的是“一个理想场所”的意思,来自新柏拉图(Neoplatonic)的艺术理论。它是一个可以估价的词语,特别适合于形容一个规划和设计的目标。景观绘画者寻求将一个理想的世界表现在画布上,而景观设计者却寻求在房产的建设中创造理想的环境。无论如何,“景观”的内涵价值从来没有被放弃过:如果说起“恶劣的景观”,这个短语就包含了一个人们专门强调的内在紧张的意味。
当景观概念发生的革命性变化被人们接受时,规划者自然而然地开始将眼光放到了城市区域之外。他们开始考虑更为宽广的地理现象,并将他们的专业领域在由绘图、调查、建筑设计和土木技术为主的基础上进行扩大。帕特里克·格迪斯(Patrick Geddes)受到法国地理学的启发,成了对这个变化最有影响力的行动者。他曾经受到达尔文的合作者托马斯·赫胥黎(Thomas Huxley)的生物学教育。格迪斯也是英国人中最早将“景观建筑师”作为一种专业头衔的人。他是不列顺城镇规划学院的创建者之一,他提出的“调查—分析—规划”的方法论将现代地理学和现代规划联系在一起。美国规划师协会原为美国景观建筑师协会的分支机构。
(三)现代规划(www.xing528.com)
现代规划使得世界各地越来越趋同。
科学、教育与规划必然会使得世界变得更好的信心来自18世纪的启蒙运动。在19世纪,规划成为卫生、道路与其他公共工程的基础。在德国,这种类型的规划得到了良好的发展。在20世纪,规划囊括的内容越来越多,开始综合关注交通、住宅、工业、林业、农业以及其他的土地利用类型。这种宽广的环境视野本身是很好的,但是,以专家治国论者的所谓科学方法却存在许多问题。规划者们被引导去进行趋向规划、单用途区域划分,并养成了将现实存在的事物“是”看作就是正确的事情“应该”——这种“存在即合理”的思维习惯。现代规划发展的三个阶段可以被命名为一种建筑风格。
1.早期现代规划
在20世纪的上半叶,在格迪斯与芒福德产生影响之前,规划偏向于工程技术和建筑。这段时间被称为“城市艺术”(beaux-arts)或“城市美化运动”时代。设计与绘画的努力都倾注在城市的外貌上。规划被当作“大规模的建筑设计”来进行,超过了单体建筑只关注街道和立面设计的范围。
2.中期现代规划
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对于地理学科变革的更深入了解使得规划师开始进行总体规划、分区规划和土地利用规划,将“一个有机体的几部分”分割为不同的内容。尽管有格迪斯的理论,但规划师们没有对生态环境进行太多关注,而是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物质空间环境上。在中期现代规划中,主要的内容是规划的文本和二维平面规划图,包括分区规划、土地利用规划或者就是城镇规划。中期现代规划已经超越了建筑层面,其目标是制订土地利用规划,以防止住房建在工厂旁边或是在珍贵的农业用地上。这导致了规划的概念关注于土地利用、密度调节和交通线路。城市被视作节点和可定义的用地区,从中心到外围有轴向交通线和不同的密度梯度。
随着中期现代规划的到来,规划专业人员大量表现为具有社会科学背景的实践者,他们需要了解地理学、政治学、经济学和统计学。此后,规划专业的目标变得如此宽广,已经完全脱离了“建筑学”的框架,规划由“大规模的建筑设计”变成了“小规模的城市管理”。有形的规划与设计开始忽略艺术。
3.后期现代规划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规划者建立了一种方法,强调规划中的生物学与生态学思想,但仍然关注土地利用和道路交通。它也同时被称为政策规划、综合规划、系统规划、协作规划或管理规划。规划师将自己视为一个不偏不倚的专家,去协调其他专家的工作,以便解决问题,消除冲突;“指挥环境专业的乐队”,从而在可能的情况下建设最好的世界。麦克洛克林与查德威克是这种方法的倡导者。规划师们需要解决的这些问题是高层次的:经济效益,社会公平,土地利用和交通。
现代主义规划的每个过程都在假设规划能够为一个城镇或是区域的未来提供单一的景象:一条路、一个道理、一种方法。随着科学的进步,规划变得包罗万象。这种方法导致规划方案的通用,而无论这个方案面对的城镇是欧洲的、亚洲的、非洲的或是美洲的。不同地点的规划中所包含的未来景象有微小差异,这种差异更多地源自构思的日期而不是场所特点或当地居民的意愿。
规划重视的东西有如时尚,不停地发生着变化。今年是绿化隔离带和环路,明年可能就是随着林荫道延伸的城镇扩展计划,而后又是以环路为基础的城市中心重建计划,而后流行保护区域,然后是公园游憩计划,然后流行商务公园和大型购物中心,而后又是交通问题。多数的规划由一个小规模的社会团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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