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园寓笔墨于丘壑,其创造的峰岭、岗峦、溪谷、瀑布、草木和房舍等的形象充分显现了笔墨之美,且在笔势墨韵二者之中尤重运笔之美。正如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中所述:“夫象物必于形似,形似须全其骨气。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故工画者多善书。”一生清贫的黄秋园以善书而加强了他山水画上的魅力。
细观黄秋园山水画中表现山、石、树、木的线条厚重而有灵性,其外显和内涵的魅力主要是通过柔毫遒劲的笔力体现出来的。这种力度往往和笔毫含水墨成分的多少、行笔速度快慢以及纸质材料渗透能力强弱有着密切的关系,是书法艺术美充分而自由的表现。黄先生用笔酣畅淋漓、线条顿挫有力,恰好符合古人所说的“力透纸背”“笔力千钧”之说,用这种的线条画山山能重、画水水能清、画人人则活。李可染在观《剑阁寻胜图》后有评:“这张画画得好,节奏感很强,画得满,但又不能堵死画眼,要有层次与变化,加点、加墨要有规律,黄秋园线条中锋用笔,圆转而有弹性。”由于我国传统的毛笔笔毫是很软的,所以想要真正用毛笔表现出线条的力道是非常不容易的,但是黄秋园山水画中的线条却是柔中带刚、刚柔兼济,这主要还是得益于黄秋园对笔墨技巧的巧妙把握。无论是极尽盘曲的山石轮廓线、还是细如铁丝的树丛用线,其中的每一笔每一条线都是极有分量感的,画家通过指尖将这种力量感传递到了柔毫之中,笔笔有力,根根线条都经得起仔细推敲,刚中带柔、柔中又不失刚强之力,这正符合沈宗骞在《芥舟学画编》中所说:“笔着纸上,无过轻重、疾徐、偏正、正直,然力轻则浮,力重则钝,疾运则滑,徐运则滞,偏用则薄,正用则板,曲行则若锯齿,直行又近界画者,皆由于笔不灵便,而出之不自然耳。万物之形神不一,以笔句取,则无不形神毕肖。盖不灵之笔,但得其形,必能灵变,乃可得其神,能得神则笔数愈减而神愈全,其轻重、疾徐、偏正、曲直,皆出于自然而无浮滑、钝滞等病。”
如《秋山归隐图》就充分证明了黄秋园深厚的用线功力,该画描绘的是近处杂树丛掩映下一位高士从右下方进山之景,而不远处的两间隐隐约约的茅草屋又将读者的视线拉向了远方,使人恍若身处世外桃源。美术评论家刘永胜评说:“繁密有度,设色古雅,在细致描绘的层岩密林中,有小径沿山势而上,至深处建有茅屋,与右上角古道相通连,成婉转崎岖之势,点出了深山之中有人归隐的意趣。”黄秋园根据山石、树木、瀑布、茅屋等不同物象不同的结构特点,结合中锋、侧锋、偏锋等不同的笔法描绘出了长短粗细干湿各异的线条,每一条线都沉着痛快、顿挫有力、极富立体感和浑厚之感,表现出了山峰的奇、绝、险、幽。
黄秋园山水画中书写性线条的表现,美术评论家何报榴、漆伯麟有评论言:秋园先生在用“线”方面极为讲究,并得益于深厚的书法造诣。重用中锋,所以他用线,除长短、疾徐、提按、疏密变化而外,还有劲紧连绵、挺逸流畅之特点,虽随意挥写,而不离法度,每根线都经得起推敲。运笔之力,时而表于外,时而凝于内,行留兼而有之,处处转去,酣畅淋漓,在他的巨幅作品《香庐峰》《层岩雨后》等画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那富有特色的线条,游动而凝聚着力度,气势生动而非自然景色之模拟,富有浪漫热情而超越了形的感觉。显示出线条美的韵律,流露出鲜明的个性,加强了他画上的魅力。(www.xing528.com)
从黄公留世作品中可以很明显看出其书写造型的线条之美。李可染看过黄公之大画后评曰:“黄秋园的大画,整体感更强,远看气势很大,扑人眉宇,一片点和线交响的世界,近看,每个局部都很精到,处处见笔,笔笔中锋,一笔始,一笔生万笔,万笔复归一笔,神贯气连,浑然一体,实在是难得。”可见其书写性线条在画面中的视觉分量。
在寓笔墨于山河的黄秋园山水画中,线条除了具有状物塑形的功能之外,还能反映画家的思想感情及其审美情趣,是画家内心情感世界外化的传播手段,它代表着画家的主观意识和情感世界,是和画家的个人品质修养、人生阅历等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具有独特的艺术生命力和审美价值。例如在《江湾垂钓图》中描写的是江湾中一高士坐渔舟垂钓的美景,画家采用柔软的线条用笔对高山、湾水、渔舟等物象进行了细致的刻画,表现出了画家细腻的心理,而这种居山伴水式野逸般的生活、也是画家真情实感的表露,反映出了画家对恬淡舒适生活的向往。如潘洁兹说:“传统中国画重意象,重主客观世界的浑然一体,天人合一……秋园先生是一位严肃的艺术家,他不趋时,不媚俗;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坚定地走党所指引的推陈出新的道路,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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