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曾在《文人画之价值》中谈道:“文人画之要素,第一人品,第二学问,第三才情,第四思想。”他把人品放在第一位,足见其重要性。艺术创作就是要把作者所见、所思的“美”通过自己的作品表达出来,如果没有好的思想,好的人品,所传达出的东西自然不会被人们所接受。此刻我想起李可染谈到其师黄宾虹时所说过的话:“他一生勤奋,画了一辈子的画,88岁时他两眼几乎失明,还摸索着画,今天没画完,明天继续画,眼睛看不清,有时画到了背面。题字时,第二行重叠写在第一行上。他92岁去世的前一年我在他家住过六天,亲眼看见他天天这样作画,一次一个晚上,一口气勾了七、八张画稿,还说今天画的不多,可见形成自己的风格,画出自己的面貌太不容易了!这要花去一辈子的光阴,耗费一辈子的精力。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风格面貌是自然形成的。”可以得出,在事业上有成就的人,不但对所从事的事业无限忠诚,更重要的是在学习和摸索中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黄秋园也是如此,从来没有中断对笔墨的锤炼,在去世前,还在临摹郭熙的《早春图》。他说:“‘退叟’是我晚年的别号。在艺术上要有三退,即退避三舍,退避世俗,退避名利。古人之退隐,有的是为了走终南快捷方式,由此而登上庙堂,实可谓对艺术的亵渎。一个真正的画家,要有甘老艺林的诚心。凡成事业者,均不以苦为苦,其事业成功的诀窍就在于此。因为热爱事业才以苦为乐,才能有最大的主动性,才能不断地追求。”同样,他对那些对艺术不负责任的所谓艺术家做出了批评:“有的人在艺术上力求与人不同,为风格而风格,刚学到一些皮毛,便急于脱颖而出,于是朝思暮想,急不可耐地想变出独出心裁的风格,只能是欲速不达。这种人实在不识墨海之浩瀚,欲以小技创风格,弄玄虚,这是对艺术的不负责任,更谈不上对艺术的忠诚!”在黄秋园的山水画中,经常会出现一个老者,在丛林深处要么访客寻道,要么端坐石头上看云起云落,其实是他自己理想生活的写照―向往自然、崇尚自然。然而在现实中,黄秋园的确也做到了。抗日战争期间,一位国民党的重要官员曾保举黄秋园当县长;新中国成立前夕,一位画商曾重金聘他去香港,均被他谢绝了。坚守自己的本心,不因媚俗而改变自己的风格来画那些粗俗的作品,也不因附势委曲求全而奔走权贵。在《秋山归隐图》中写道:“花开花落年复年,白发归来写云烟。老汉自有孤云侣,何必低头车马前。甲寅小寒,夜长不能早寐,焚香煮茗,静观笔砚,写秋山归隐图”。完全是中国文人一种隐逸的思想和心境。这种精神,也是千百年来中华民族无数仁人志士所坚守的高贵品质―“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精神。这是文人的风骨,民族的脊梁。
综上所述,黄秋园无论从形式还是内容方面都继承和发展了文人画的特点,尽管有些人对他的诗与书法还颇具微词,这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们应该理性地看待问题―黄秋园首先是一个画家。他的书法和诗是为画来服务的,我们不能把它看成一个诗人或书法家。秋园的时代,西学东渐成了时代主题,文学、艺术、中医等等传统的东西都岌岌可危,尤其是文人画,受到了很大冲击,比如近现代的大家徐悲鸿、林风眠、李可染等等在画风上都受到过西画的影响。然而,黄秋园能坚守传统,继承文人画的艺术风格,而且在笔墨技法上有了自己的创新,是很难得的。在学习传统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并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们姑且看成是学习中国画的一种途径。然而,文人画毕竟是先辈们留给我们的财富,我们应该很好地继承和发展。我觉得,黄秋园这点做得很好,难能可贵。(www.xing528.com)
(原刊于《现代商贸工业》,2017年第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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