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秋园先生的画中很少见到现代化的建筑和时代的人物形象,有的只是丛林中的茅舍山脚下的小桥或一老者持杖慢行,几乎每幅画都是同一个点景人物而且山中有栈道可通山腰,山腰有房屋三两间,桥上有人。在这里人与自然是那么和谐地相处着,丝毫找不到现代化生活的影子,这也正是不少人为之感到黄老的画美中不足的程式化点景。其实,这些不刻意细画的点景也正是黄老对传统山水画最深层的领悟。我们知道,传统山水画从来就没有像油画那样逼真地描绘过大自然。早在公元5世纪的南朝宋宗炳写了一篇最旱的山水画论《画山水叙》,其中提出了画山水是为了达到“卧游”,“澄怀味象(道)”的目的。较晚一点王微在《叙画》中更明确地提出了山水画“畅神”的功能论,“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北宋时期郭熙在他的《林泉高致集》中比较全面地谈到了山水画创作的问题。他在《山水训》中开头便说:“君子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渔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鸣,所常亲也。尘嚣缓销,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早期的山水画论均已说明画山水是为了达到画家精神上的满足,达到君子的林泉之志。因此画山水就不能像画地图一样的“案城域、辨方洲、标城阜、划浸流”。而人物形象作为山水画的点景是处于附属地位的,正像郭熙父子所言:“山之人物,以标道路,山之楼观,以标胜概。”画中人物并不因时代的不同而着不同的服装,也正像薛永年先生所言“这些人物点景似乎是历经千年与江山同在”。黄秋园先生正是深刻地,绝非浅层地领悟了山水画创作的内在精神。试想将黄老画中的独木桥画成现代化的钢筋水泥桥梁,将茅舍画成高楼大厦,人物身着现代服饰,我们再观此画,必定情景大伤,浅显亦薄。
近当代的一些画家往往以“借洋兴中”来寻求中国画发展的出路,结果是声势较大,底蕴不足。实际上历代有成就的中国画家无不是在深研传统的基础上而发展的,但是万变不离其宗。黄秋园先生很重视学习前人的优秀传统,走的是以临摹起家转而师造化的道路,他说:“从事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整个过程,师法自然是后一阶段的任务。在学画初期,首先要做的工作是临摹,没有其他道路。”先生是这样讲的,也是这样做的,以其亲身实践证明了学习中国画先学习传统而后师造化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学画方法。(www.xing528.com)
虽然黄秋园先生很重视学习传统,但也特别强调写生,他常言:“学古人之迹如图取影,空有其形,观造化之理,眼前无限生机,他走过名山大川,通过写生来领会真山真水的性情。”然而欣赏先生的作品,却很少见到实景的写生之作,这正是因为中国画贵在意象造型,写生时并非真山真水地照抄,而在于体会和感悟,从而把握大自然的生机和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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