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园生于民国而逝于当代。在现代美术史上,由于西洋画的传入和在中国落土,虽未能改变中国画的正宗地位,但使中国画在画坛上的位置,从独尊而退居半壁江山,这是大的格局上的变化。由于这种情况,由于中国画自身变革性的要求,由于西洋画对中国画的冲击,“五四”前后发生了中国画的第一次大论战,相应地使中国画发生了较重大的变化。中国画本身出现了与西洋艺术顽强对抗的国粹派,在自身的基础上变化的传统派、吸收西画成分,融和中西的改良派。没有多少史料证明黄秋园在中国画论争中的立场,他并未学习西画。对海派、岭南画派还有些微词,他并不具有激进的“国画革命”观点。在中、西画的论争中,在中国画自身的论争中他也是静观着艺术风云的变化,而内心里却是极有底数的,从他对传统艺术的广泛涉猎来看,他是一个传统派的艺术家。他没有结交名师,启蒙老师是民间画师左莲青,但真正把他引领进艺术大门的,是他在南昌裱画店学徒时所见的古画。裱画店出师之后,他随左莲青卖画为生,又在仿制古人作品的过程中熟悉了各种题材、各种流派的技法。无论是山水、花鸟、人物,无论是工谨的界画、简笔的八大、泼墨淋漓的石涛,苍茫浑厚的石谿,都是他能得以把握的本领。他不间断地临摹古人的作品,在中青年时期就打了下较坚实的、较广泛的国画基础。
他是一个从“师古人”的路上走过来的画家,但是没有成见,没有定法,其有诗曰:“作画须得山水情,山若有骨水有声。师人不如师造化,何论范宽与李成。”他喜石涛之秀润,惜其不得苍茫;喜石之苍茫,惜其不够秀润;他称赞傅抱石的气势,又觉其画轻薄。他最佩服的是黄宾虹,当他在新中国成立后有机会周游南北见到各家作品之后,曾言:“我不跟人家走,我走自己的路。”“照人家画的是匠人,不是文人。”李可染先生赞曰:“黄秋园先生山水画有石谿笔墨之圆厚,石涛意境之清新,王蒙布局之茂密,含英咀华,自成家法,苍苍茫茫,烟云满纸,望之气象万千,扑人眉宇。二石、山樵在世,亦必叹服。”像李可染这样著名的山水画家,对于同辈人和同行这样极力夸赞是不多的,可以证明秋园先生之功力确实深厚,在当代山水画坛上,不乏创新之人,一意孤行地研究古法的人是不多的,对于传统笔墨的综合、撮、发挥,在山水画画家中,除前辈黄宾虹外,则是非秋园莫属了。尤其他那密笔的作品,一片线的世界,点的世界,千笔万笔复归五笔,极富整体节奏和气韵,既富苍茫浓密之致,又善于造出一隙空灵地,既得焦墨山水之苍,又得湿墨山水之润,积墨山水之厚,许多画令人叹为观止,不得忘怀。这也自然是他对中国传统精华所识之广,所爱之深,“文化大革命”后期,他曾对人说:“画我这样画的人没有了,再搞下去,就失传了。”在他内心深处有一颗发扬光大传统绘画的心。(www.xing528.com)
他研究和反思古法,又俨然是黄秋园自己。他是在众人不同程度上忽视了传统的时代里,坚持传统,沿着传统的路数变化的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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