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时期甘肃地区的宗教几乎囊括了中古中国所有的宗教类型。有佛教、景教、摩尼教、祆教、民间宗教等。
(一)佛教
隋及唐前期 甘肃佛教在隋代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仁寿年间(601—604),隋文帝三次诏令分舍利建塔,在全国113州,共修建了相同数目的舍利塔。当时在甘肃起塔三座,分别位于泾州的大兴国寺、秦州的静念寺和瓜州的崇教寺。隋炀帝于大业五年(609)西巡河西时,有众多僧尼、道士相随,沿途州县的许多大寺院均受到炀帝的巡视和布施,同时又有僧尼讲经说法,佛事活动极为昌盛。隋炀帝西巡返程时,曾亲往番禾县(今永昌)礼拜石佛瑞像和瑞像寺,厚施财物,并御笔题词,改瑞像寺为感通寺,命天下摹写供奉瑞像。感通寺从此声名大振。唐朝初年,玄奘由印度取经东归,即曾住锡于感通寺。吐蕃统治河西时,又把感通寺改为圣容寺,香火有增无减。敦煌莫高窟绘有该寺的石瑞像。贞观三年至十八年(629—644),西去取经的高僧玄奘来回途次甘肃,对当地佛教的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玄奘西行,受到了当时在京修习《涅槃经》的秦州僧孝达的支持,并由孝达陪同至秦州,再由秦州人送至凉州。因西行受阻,居凉州一月,在各寺庙拜佛讲经,声名很高。后由慧成法师遣弟子慧琳、道整二人送玄奘出凉州。玄奘到达瓜州后,刺史独孤达对他十分优待,一起谈论经典,极为投机。当凉州都督行文瓜州要求拘留玄奘时,独孤达派州吏李昌护送出境。贞观十八年(644),玄奘由印度取经返回,唐太宗令敦煌官员于流沙迎接。沙州、凉州举行了大规模的欢迎活动,并请玄奘在一些大寺讲经。玄奘译出《瑜伽师地论》100 卷后,唐太宗敕令秘书省缮写9 部,分颁凉州等9 州。689 年,武则天敕令赐沙州、凉州《大云经》各一部,并敕令于敦煌修建大云寺。凉州建于北凉张天锡时期的宏藏寺,也被改名为大云寺,用于存放《大云经》。此外,在泾州等地亦建有大云寺。开元末年,仅陇右道有23 寺,除了秦州有8 寺、兰州有3 寺外,其他各州都有1 至2 寺。中国佛教派别三论宗、法相宗、华严宗、律宗、贤首宗、密宗、净土宗、禅宗等在甘肃都有所传播。华严宗的形成,与天水高僧智俨(602—668)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时人称他为云华尊者,或称为至相大师,后世称他为华严宗二祖。
吐蕃统治时期 在吐蕃统治时期,甘肃境内的佛教继续发展,除了原有的石窟、佛寺外,还兴建了一大批新寺院,如天祝县天堂寺就是在唐宪宗(806—820)时修建的,河州北寺也是此时建成的。吐蕃对河西佛教给予了不少支持,不仅将大批的俘囚赐给寺院当寺户,而且大量布施财物。在吐蕃当局与河西佛教界的互相扶持、互相利用下,敦煌的佛教迅速兴盛起来。吐蕃占领之初,敦煌有13 所寺院,共有僧尼310 人。吐蕃统治稳固后,敦煌新增寺院9 所,其中僧寺7 所、尼寺2 所。僧尼的数目估计约有六七百人,比初期增长了一倍以上。这时最奇特的一种现象就是大部分僧尼并不离“家”,他们过着与俗人相同的生活,拥有俗人拥有的一切。吐蕃统治者将他们编入原来家庭的户籍,给他们一份土地,照常人一样纳“突”税;又把他们编成僧尼部落,免除徭役和兵役,允许寺院役使他们,并由寺院进行管理,从事必要的宗教活动。这一时期,敦煌涌现出许多高僧大德,如昙旷、摩诃衍、法成等。
昙旷,约于700 年前后生于建康(今高台县骆驼城)。早年出家后云游长安,大致在“安史之乱”爆发后,先到凉州和甘州,在这里先后完成了《大乘起信论广释》和《大乘起信论略述》,宝应二年(763)之前住锡于沙州龙兴寺。作为唯识学的泰斗,昙旷著述十分丰富,其在河西地区完成的著述有《金刚般若经旨赞》《大乘起信论广释》《大乘起信论略述》《大乘入道次第开决》《大乘百法明门论开宗义记》《大乘百法明门论开宗义决》。这些著作,长期充当着敦煌僧尼们学习的读物,一直流传到10 世纪,敦煌因而也成为河西义理佛教的中心。
摩诃衍,大约在沙州陷蕃后不久奉吐蕃赞普之命,由敦煌进入了吐蕃的首都拉萨,宣讲自己的“顿悟”学说,连赞普的姨母、王妃及诸大臣的夫人等30 余人都出家为尼。摩诃衍的影响日益扩大,加剧了与吐蕃僧人之间的矛盾,其“顿悟”学说与寂护所传的“渐修成佛”法门形成尖锐的对立。于是,赤松德赞遂迎请寂护的弟子莲花戒来拉萨和摩诃衍进行辩论,这场宗教辩论又被称为吐蕃僧诤会。在辩论中摩诃衍一方曾一度获得优势,但最终在赤松德赞的偏袒下,摩诃衍被判负。接着,赤松德赞下令在吐蕃禁止传播、修学摩诃衍所传的禅宗顿悟教法,并将摩诃衍遣送回汉地。禅僧摩诃衍在吐蕃的失败,从而也影响了禅宗在河西的势力。禅宗在吐蕃统治河西时期,并不像在中原其他地方在佛教社会中占有明显的优势。
法成,是吐蕃统治河西时期的一位佛教名僧。法成学识高深,在吐蕃统治河西时期已负有盛名,译经众多,著述丰富。既有从汉文译为藏文的经,也有从藏文译成汉文的经,还有从梵文译成汉文的经。直到归义军初期,法成仍是河西地区最具权威的义学高僧,至迟于大中十一年(857)六月开始,在沙州开元寺进行讲经,约以每月2卷的速度进行,直到大中十三年(859)不见于史料记载为止,共讲《瑜伽师地论》61卷。
归义军时期 佛教僧团为归义军政权的建立与河西诸州的收复都起到了重要作用,故而归义军政权建立之初,佛教备受重视,发展较快。但僧团的急剧扩大,需要庞大的寺院经济来支撑,而且会直接影响归义军的施政。故在归义军政权建立不久,张议潮就采取一系列措施,对河西佛教进行整顿。他确立了以都僧统为首的僧官制度,通过对都僧统的任免、施令等将庞大的教团纳于自己的管理之下,对佛教教团进行清理调查,以便管理。咸通八年(867),张淮深继掌归义军政权后,重修了莫高窟北大像,还对河西都僧统的官寺龙兴寺进行了修复。张氏归义军初期继承了吐蕃统治时期的余绪,佛教昌盛,涌现出不少著名的宗教领袖,其中最著名的当数洪辩、悟真与道真等。
洪辩,又称吴和尚,精通藏语而传译佛书,也精通唯识之学,在吐蕃统治时期任沙州释门都法律兼摄副教授、都教授十数年,讲授禅宗教义,同时亦讲授唯识学,强调中国禅宗南宗顿悟学说与印度中观派学说的结合。大中二年(848),力助张议潮起事,当张议潮遣使入唐奉表时,洪辩也派遣弟子悟真从行。大中五年(851),唐宣宗敕授洪辩为“京城内外临坛供奉大德,兼释门河西都僧统,摄沙州僧政,法律三学教主”,这是对河西佛教教团势力的认可。(www.xing528.com)
悟真,俗姓唐,为沙州灵图寺僧,曾参与张议潮起义。大中五年(851),被授予京城临坛大德、赐紫、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咸通十年(869),悟真继任河西都僧统,在任26年,是归义军时期最活跃、最具影响力的关键人物。悟真一生著作丰富,包括为当时名人高僧写邈真赞、功德记、造窟碑铭、《百岁书》、与京城两街大德互赠酬答诗、《四兽因缘》以及一些进行佛教活动作法事应用文等。
道真,俗姓张,三界寺僧。当他看到归义军辖区内经典多有缺损时,发起了一场搜集修补损坏佛经、整理经藏的活动。从敦煌出土文献看,有不少佛经或宗教作品都是由道真搜集或写记的,这种认真的态度,虔诚的信仰,使得道真威望大大提高,得到了信徒们的尊重及教团领导和归义军政权的重视。
(二)道教
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笃信道教,好神仙方术。到唐太宗李世民时,大肆宣扬皇权神授思想,自认为是老子后裔,提高道教地位,于是,道教在唐代获得了很大发展。有唐一代,甘肃道教最盛的地方,东部为平凉、泾川,中部为陇西。另外,西和真武庙、正宁承天观、文县慈霈庙、天水玉泉观等,也都为唐代所建。这一时期,甘肃出现了不少著名的道士,如陇西人李筌和李抱祖、岷县人李渤、天水人尹文藻、平凉人员半天等,都名噪一时。在“安史之乱”前,敦煌道教相当繁荣。从出土文献看,敦煌最早的道观为乾封元年(666)建成的灵图观。其后又建成男女道观5 所,分别为神泉观、开元观、龙兴观、紫极宫、冲虚观。其中,紫极宫是祭祀唐朝圣祖玄元皇帝的官方道教宫观。冲虚观为当地女冠庙,观中女道士抄经与授经活动一度相当活跃。吐蕃占领陇右、河西后,对唐室一贯崇奉且有“亲缘”关系的道教给予了打击和压制,致使道教式微,仅在民间信仰。大中二年(848),张议潮逐蕃归唐,道教有重新抬头之势。
(三)三夷教
祆教 又称拜火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起源于波斯和中亚。随着九姓胡的东来,祆教也随之传到了中国。到了隋唐时代,甘肃境内的祆教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特别是在河西地区,火祆祠明显增多,由祆神崇拜而形成的赛祆活动成为当地一种民俗。所谓赛祆,是一种祭祀活动,有祈福、酒宴、歌舞、幻术、化装游行等盛大场面,类似庙会。敦煌文书对此有丰富的记载。
景教 所谓景教,即基督教之聂斯托里派,该派以其创始人聂斯托里而得名。唐初,景教开始传播。建中二年(781),景教僧徒在长安附近建了“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现存西安市陕西省博物馆),碑文记载了景教传入中国146年的历史。甘肃是景教东行必经之地,敦煌出土的景教艺术品与景教文献印证了景教在甘肃境内的流传。
摩尼教 又称明教,是公元3 世纪中叶波斯人摩尼(约216—277)所创。延载元年(694)为摩尼教入华之始。回鹘自牟羽可汗时期开始,以摩尼教为国教,9 世纪中叶随回鹘的南下在河西地区流行。应顺元年(934)正月,后唐闵帝曾赏赐回鹘入朝的摩尼教徒8 人。广顺元年(951)二月,甘州回鹘“遣使并摩尼贡玉团七十有七”。广顺二年(952)二月,甘州回鹘又遣摩尼为使来朝贡。说明五代时期,甘州回鹘仍是流行摩尼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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