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街,位于南京市秦淮区中华路与建康路交汇处,是南京古地名之一。因李白诗“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而得名。顾名思义,这里曾经有过三座山。如今诗中的白鹭洲依旧碧水萦怀,风姿绰约,而薄雾轻烟掩映下如在天外的三座远山却了无踪影。它们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相传,明太祖朱元璋攻取集庆(南京)后,“命刘基等卜地定作新宫”,最终选定这块“钟阜龙蟠” “帝王之宅”的风水宝地。相传朱元璋征发军民工匠20万人,填燕雀湖“改筑新城”。工程始于公元1366年,历时一年建成,壮丽巍峨,盛极一时。而李太白诗中的三座如黛青山,正为当时填湖所用。
大明帝国定都南京,可以说奠定了南京在大一统帝国中的经济和文化中心的基础,提升了南京在大一统帝国中的地位甚至国际名望,也基本确定了南京南北混合的地域文化风格。而明故宫的建立背后,众多的历史谜团是疑雾重重,众说纷纭。
为何要填湖造皇宫?
600多年前大明帝国开国所建的皇宫地址竟然位于南京城的一片低洼地,填了燕雀湖而造。这在中国历代皇都皇宫的选址和建造当中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极富主见个性独特的朱元璋居然接受了,这是为什么?
马渭源说:“这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当年朱元璋和他的第一号谋士刘基刘伯温,还有他的今天话说亲密的战友汤和等人,在定都的时候,刘伯温据说是帮他,相当于现在是看风水看的,这个是龙头。
“龙头在的位置,当年湖泊就是龙头所在,但是是一片汪洋,也是燕雀湖所在。朱元璋为了沾尽皇气,他就决定就在这个地方填湖造皇宫 ,那么这个湖填得时候,光填还不行,石头或泥土会松动。朱元璋命令人打木桩,打下来一个个木桩。这种说法有没有依据呢?大概五六十年代,我们的考古学界发现了这个地方,考古的时候,有好多木桩,还有下面的水,拍了一些照片。这些就说明了当年朱元璋移三山,垫燕雀湖,是有依据的。”
俯瞰前湖
平视前湖
为何选址偏东有违古制?
明皇宫的选址为何偏于整个南京城垣的东部,而并非在城市中心?这与中国古代宫城的位置选择有着很大的相悖之处。自古以来,取“天下之中”营都建宫,几乎成为古代帝王建都思想的定制;而第一高参刘伯温将宫城卜定于城垣的东隅,有违古制。这究竟又是为什么?
马渭源说:“朱元璋定都南京,既是一种聪明的选择,但是都城又把它建在靠东一边,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这个主要是,按照中国历代建都的规制,必须是建在城池当中,而我们南京城的城池最当中,大概就是现在的大行宫这一块朝南,也就是我们说六朝南唐的皇宫所在。但是这个地方经过六朝到南唐,给人的感觉,这个朝代一个个短寿,不是大一统的,气魄也不大,短寿朝代,大家就觉得不坚定,这是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如果再去挖挖,重新弄,大家都知道造皇宫的话,一定要是很大,而且要把地理挖清楚,这是我们民间的一个说法,如果挖不清楚,对子孙要不利。这样一来,六朝你如果重搞,两个方面,我刚刚说过的很多不利的因素。当时堪舆家,也就以刘伯温为首,进行重新勘探,就是东边的紫金山。紫金山的山脉延续下来,发现靠这一边的属于阳,这是一个方面原因。第二方面原因,紫金山这样下来,到这边是富贵山,这个当中延伸下来就是有一条前湖,今天讲前湖,过去也叫前湖,这个前湖就是跟我们现在的前湖连在一起,因此在这个地方,他们发现是个龙头所在。而这个地方从老的南京城来说已经靠东了。朱元璋鉴于这两三方面的原因,他最终决定,好,就定在这里。”(www.xing528.com)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夏维中说:“因为一个都城的建设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既要考虑到地形地势,同时要考虑到国力,当然也要考虑到老百姓的承受能力。如果朱元璋当时在南唐城里,也就是宋元城里建首都的话,按照有关规制,首都的建设是一定的规格,一定不可避免地要大量拆迁,朱元璋他不同意这样做,所以他把都城的新址建在一个开阔的东郊,既有风水这方面的考虑,同时他确实也考虑到老百姓的承受能力。”
雄伟的皇宫与朱元璋节俭的宗旨相互矛盾?
前湖段城墙
朱元璋的勤俭节约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史书上也有记载。比如说,有一年夏天特别热,朱元璋在皇宫里批奏折,一会衣服就汗湿了。怎么办?换衣服,接连换了好几件衣服,边上陪他的大臣看了很惊讶。为什么?原来这几件衣服居然都是洗了很旧的衣服,没有一件新衣服。堂堂一国之主,富有天下,怎么会拿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来呢?朱元璋就是这么个皇帝。然而这么一个节约到极致的人,在新建宫城、皇城时却又不惜重金,把皇宫修得这么大,这似乎又与他的性格相悖。而这是为什么?
马渭源说:“这个从表面角度来看,好像是跟朱元璋一生一贯的生活准则朴素相违背,其实在我看来不是这样的。因为朱元璋当时建都南京的时候,建造明故宫的时候,他就是以特定的雄伟的心态在建立一个新兴的帝国,这相当于我们老百姓来说,由我建自己一个新家,这个新家不仅仅是我们老百姓的新家,而且是一个新兴帝国的象征。这个帝国接下来马上发动的战争叫北伐,也就是打到北京去,推翻元朝统治,元朝帝国很大。我新兴的大明帝国要推翻他,我的气势雄伟这方面一定要超过元朝,这就是朱元璋为什么把南京故宫建得这么雄伟的一个根本原因。”
在皇宫修好之后,这么大的规模,装修无疑又要耗费巨资。这时朱元璋节约的本性又体现出来了。
马渭源说:“有人就跟朱元璋出主意说,皇上,你这新宫造得这么雄伟,要不要挂点画,花花草草,要不要装修装修?又有大臣说,据说有一个叫瑞州的地方,采了一种花花绿绿的石头。这是名贵石材,也就是相当于现在讲的大理石这一类,然后磨光,做得多漂亮。朱元璋盯着这个官员看,你说什么?你叫我去弄那些花花绿绿的石头来装修?你这是叫人奢靡,而不是引导我国君勤俭治国,你是叫我腐败!发火了。官员一看,这个皇帝不同于别人,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提,相当于我们现在讲的装修了。因此明故宫,南京明故宫很朴素,很雄伟,很坚实,但是就是没有奢华,这是明故宫的一大特点。”
尽管经历过迁都和太平天国战乱等变故,明故宫的辉煌已经难以再现,但是,六百多年风霜之后的历史遗迹,还是散落在原地,只要有心,你就会有发现,就能触摸历史,感受沧海桑田。
一百万平方米的明皇宫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但是对于这座超大皇宫的探寻一直没有停止。一些南京市民常常自发组织在一起,去寻找皇宫留下的蛛丝马迹,在仅存的遗迹中,感知着当年皇宫的赫赫威仪。
“南京城市记忆”民间巡访团团长张志峰说:“这个地方所在位置就是明代太庙的位置,大差不差。朱元璋在南京建都以后,建了很多祭祀场所,像嫡堂,还有功臣庙,我们叫石庙。”
找寻当年皇宫的遗迹困难重重,朱元璋留下的另外一项宏伟工程,至今我们都触手可及,它甚至已经成为南京人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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