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遗韵：雅颂秦淮-南京·雅颂秦淮

除了花榜外，晚明秦淮游船业兴盛，船上娱乐项目众多，其中最流行的是献唱助兴。歌女唱曲，内容上有雅俗之分，对象和场合也有讲究。

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周玉波说：“我们所谓的曲实际上分两个方面。一个是雅曲，主要是指以昆曲为代表的戏剧。另外一个俗曲就是民歌。除了接受琴棋书画的训练以外，实际上这个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会唱一些，甚至会唱整本的大戏，这些小曲更是一个基本功吧。”

钱谦益曾写过：“秦淮一曲，烟水竞其风华；桃叶诸姬，梅柳滋其妍翠。”然而通常场合下，像董小宛、李香之辈的名姝轻易不展歌喉，非不能，实不愿也。秦淮河畔的歌声究竟是什么样的？今天的我们或许还能从流传至今的民歌小曲中感受一二。

周玉波说：“这些民歌，你说是昆曲也好，确实是反映了多才多艺。尤其像‘秦淮八艳’，无论是马湘兰也好，还是寇白门也好，还是顾湄也好，基本上都是多才多艺的。假如砍去了青楼里面精彩的这些民歌，那么中国民歌史就不完整。从这个角度来说，实际上研究了解秦淮画舫也好，青楼也好，这些民歌有它独特的意义，同时对丰富南京地方文化的研究也有很重要的价值。”

夫子庙航拍

提起民间小调，“秦淮八艳”中的顾横波尤擅唱曲，有“南曲第一”的称号。顾横波原名顾媚，虽出身风尘，却又天资聪颖。她精通世事，处世圆滑，很小就自立门户，设立“眉楼”。精致的楼榭，加上才情双绝的主人，眉楼终日门庭若市，江南的才子无不以能成为“眉楼客”而骄傲。之后，顾横波嫁给了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鼎孳。龚鼎孳虽然文学成就斐然，但却为了当官而变节，为明人所不齿。因为丈夫仕途顺利，顾横波也成为了一品诰命夫人。在动荡不安的年代里，顾横波虽饱受争议，却不惧世人眼光，为自己而活，她是才女，是名姝，是商人，也是一品诰命夫人。(www.xing528.com)

琴棋书画是她们的必修课程，诗词歌赋是她们的日常生活。在今天的人们看来，“秦淮八艳”的文艺成就与审美水平令人望尘莫及，有些甚至超过了那个时代的绝大多数男性。比如在八艳中，顾媚、寇白门和卞玉京姐妹等，不约而同都擅长画兰，不过她们都超不过前辈马湘兰。马湘兰虽然容貌平常，但“高情逸韵”，她的兰花图和兰花诗令当时的文人墨客竞相收藏，就连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也屡次为《马湘兰画兰长卷》题诗作词。

庞鸥说：“其实我们中国古代绘画史，忽略了很多的女史画家。这些女史画家们，她们画的画，其实并不比一些男性画家差，我们这儿看的这个马湘兰就是。她虽然是‘秦淮八艳’，但是她的画的兰花，在中国绘画史上特别有名，甚至她的兰花是有清一代人中间画得最好的一位。她自己本身就非常喜欢兰花，她觉得自己不是风尘中那些个可以让人随意抛弃的花花草草，她是那些悬崖边上的、长在非常恶劣的环境中的兰花，是卓然不群的，所以她把自己比喻成兰花。”

马湘兰画像

秦淮河航拍

相传马湘兰的住所“幽兰馆”位于今天秦淮白鹭洲一带，花叶伶俐，清流潺湲，回廊幽深，几案精洁。走马章台的寻芳少年，都以不认识马湘兰为耻，必欲慕名一见以为快事。而她所画的兰花，如今已被世界各大博物馆展览、收藏。兰花，这幽姿逸品、清芬雅洁的君子之花，之所以被商女们不断描摹，或许是因为这一枝一叶里濡染着委屈、分辩与充满潜台词的向往和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