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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雅颂秦淮:二淮水情,碧波诗意

时间:2023-09-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秦淮河呈现的多元化气质给了李白创作灵感,这位伟大诗人在金陵留下的诗篇有着多种多样的题材。40岁的李煜成为宋太祖赵匡胤的阶下囚,被软禁在开封。对于李煜来说,开封没有秦淮河,只有耻辱,只有死亡气息。南唐李氏父子对于南京的贡献,不仅仅是留下了一条外秦淮河,留下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的传世篇章,更是对科举制的延续起到了积极作用。南唐亡国的那年二月,李煜还举行了南唐最后一次科举考试。

南京·雅颂秦淮:二淮水情,碧波诗意

安徽省当涂李白

公元725年,秦淮河边发生了重大变化,乌衣巷里不见士族子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菜佣酒保的烟火气。唐朝诗人李白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金陵

钱志熙说:“李白其实跟金陵有一种可以说是不解之缘。李白自己文章里面有个说法,就是‘家本金陵’。也就是说我的老家以前在金陵。”

在金陵,李白追寻着四百年前王羲之与谢安的脚步,登上了冶城远眺。

钱志熙说:“李白对谢安是极为崇拜的,因为他诗歌里面多次写到谢安,最著名的就是‘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

今天的安徽省青山脚下就是诗仙李白的墓地,李白选择在此长眠是因为,抬头仰望,青山山麓正是南齐诗人谢朓的筑室之所。谢朓的山水诗对李白的诗风有很深的影响,李白一生都在追随着谢朓的脚步,死后也要日夜仰望。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郦波说:“李白对谢家,那是‘超级粉丝’,不光是谢安、谢朓、《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书云》,他老去宣城,一是上敬亭山,一是登谢朓楼,所以他说过,一生俯首谢宣城。”

诗人的一生是孤高的一生,“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然而,如此孤傲的李白,对谢朓却是极为尊崇。在李白心中,谢朓就是诗歌的守护神。金陵、宣城、当涂,只要有谢朓生活踪影的地点,李白必定要去一睹遗风。谢朓不仅影响了李白的诗风,更影响了他看待世界的目光。在南京西城的高楼上,两位相隔了三百多年的诗人,通过月下的秦淮水感受到了相同的脉搏

“金陵夜寂凉风发,独上高楼望吴越。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月下沉吟久不归,古来相接眼中稀。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

南京地方志学会副会长薛冰说:“有多少人能够心灵相通?就是这样的一个感觉。李白在这个时候想到的,就是六朝时候著名的诗人谢朓。他写的‘澄江净如练’这样一首诗。他写这首诗时候的心情和李白此时的心情,应该是相通的。”

秦淮河呈现的多元化气质给了李白创作灵感,这位伟大诗人在金陵留下的诗篇有着多种多样的题材。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长干里,是秦淮河边船民商人聚集的地方,熙熙攘攘的生活景象让李白在这里写下了非常生活化、情感化的《长干行二首》。

钱志熙说:“这两首长篇的《长干行》,其实也是对那种短篇的吴声歌曲的一个发展。因为吴声歌曲就正发生在以建康为中心的一个广大的长江中下游地区,就是六朝时候的一种歌曲。”

郦波说:“《长干行》,其实是中国历史上最早以诗歌,以杰出的、最优秀的诗歌歌颂一个城市的商业精神的。而秦淮河映照着的金陵王者之气和灵性之光,则让李白留下了‘淮水帝王州,金陵绕丹阳,楼台照海色,衣马摇川光’等描写城市恢宏之气的诗句。当然,最能触动诗人情怀的,还是沧桑。”

胡阿祥说:“李白这些文人行走全国各地,他为什么对南京这座城市发生这么大的兴趣?因为南京这座城市的命运多舛,南京这座城市起起落落,南京的朝代更迭,南京的繁华、南京的衰落,能够促使文人心灵中间最深处的东西发之于身、抒之于情。他有这么好的文学的素材,也成就了他文学的美名。”

郦波说:“在中国古代有所谓感怀,就是要表现情怀,就是借景抒情抒的情。而词,可以小情小调,诗一定要大情怀,所以最容易体现大情怀的就是咏史。杜甫的咏史也好,杜牧的咏史也好,都非常有名,但李白专门开辟了事实上叫做金陵咏史、金陵咏怀的一类。其实在诗歌创作史上,金陵咏怀就成为一个很独特的现象。”

大唐之后,南唐登场。南唐把首都定在江宁(南京),虽偏安于淮河以南,但却是五代十国时期经济文化最繁荣的国家,为后世宋朝的经济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就是这样实力雄厚的国家,才有实力开挖杨吴城壕,也就是今天的外秦淮河。然而,在南唐李后主李煜的词中却难以找到这种盛世气象

礼遇文士,倡导文治,南唐时期文化的繁荣源于最高统治者深厚的文化积淀。南唐的皇帝李煜,在词的造诣上非同凡响,著名文学评论家王国维对李煜的词有这么一个评价:“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为士大夫之词。”

在李后主的词中,秦淮河被一再提起和咏唱,只不过,人们在他的词中看到的是落寞,是惶恐。公元975年,因秦淮河之战失利,李煜被宋军困于城中,直至第二年南唐被宋灭。一夜之间,南唐成旧梦。40岁的李煜成为宋太祖赵匡胤的阶下囚,被软禁在开封。对于李煜来说,开封没有秦淮河,只有耻辱,只有死亡气息。

遥想南方那条温婉的秦淮河,春暖花开之时,画舫悠游,管弦轻扬,人生快意,莫过于此。而现在只能无言独上西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是对故国的思念。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潘知常说:“本来我们没有机会接触他的内心世界,但是他因为从顶端跌到低谷,跌出了一个人生哲理:原来很多美丽都是可以结束的,很多幸福都是可以终结的。”

李煜留存于世的35首词题材不一,涉及“水”的有11处,“水”是李煜的真情流露,在这首《浪淘沙·往事只堪哀》中,李煜明白无误地表达出对秦淮河痛彻骨髓的思念。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潘知常说:“在月光的照映下,家乡已经不是过去的家乡了,所以他非常感叹地用了四个字,‘空照秦淮’。今天我们读到这个四个字,其实不难想象,这四个字里蕴含了李后主的无限思念、无限感受,还有无限悲哀。”

南唐李氏父子对于南京的贡献,不仅仅是留下了一条外秦淮河,留下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的传世篇章,更是对科举制的延续起到了积极作用。在五代十国时期,多个国家都废除了兴起于隋唐的科举制,只有南唐等几个国家还在坚持。李煜特别重视选拔人才的公正和公平,常常亲自命题考核。南唐亡国的那年二月,李煜还举行了南唐最后一次科举考试。宋朝灭掉南唐之后,不但沿袭了科举制,还在秦淮河边兴建考场,这就是江南贡院。

今天,南京民间流行着一种泥塑艺术,赏玩泥塑的人都知道一个名字,朱敬伟。

朱敬伟说:“吴敬梓塑造的人物十分生动传神,我就感觉到《儒林外史》这本书很适合通过泥塑的方式分段分段地展现出来。”

方寸之间,一个个泥塑的人物展现出生动的故事。茶馆,酒肆,书房,古代书生经常出入的儒林在今天被具象化成泥塑。泥土和水,随处可见的元素,遇上匠人一次次的精心打磨,腐朽化为神奇。泥塑像采取自然风干,不需烧制,所以线条柔和,善于表现人物的表情。对于以刻画人物著称的《儒林外史》来说,二者的结合如虎添翼,几乎每一个读书人都能从《儒林外史》中得到文化的共鸣。(www.xing528.com)

泥塑学员谷宏艺说:“我第一次看《儒林外史》,就觉得很震撼。和我们原先印象里面的古代人物, 那种古板的、刻板的形象,是不一样的。我觉得《儒林外史》当中的很多人物写得很生动、很形象,一下子拉近了我们和古人之间的距离。”

公元1733年,风景最雅致的秦淮水亭,搬来了一位特殊住客,吴敬梓。在秦淮河畔,吴敬梓一住就是21年。

邵磊说:“在清代雍正年间,吴敬梓从安徽迁居到南京,当时他的住所就在今天夫子庙一带的秦淮水亭,也就是靠近淮清桥这一带。”

吴敬梓故居

经历了考场失意和家庭变故后,吴敬梓已对科举考场失望至极,甚至在一定程度走上了对立面。他在喧闹的秦淮河畔与精神世界对话,对现实的不满与批判凝聚到了笔下。

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院长刘海峰说:“吴敬梓,作为安徽人,到这里来参加乡试,老考不上,对科举有一些批判。但是他并没有否定科举,也没有否定八股文,只是认为一些考官不识才,写了《儒林外史》,应该说是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很重要的内容,成为了著名的文学家。”

《儒林外史》中的人物,或迂腐,或吝啬,或呆板,喜剧效果十足,角色形象异常深刻。这些生动的描写,都来自吴敬梓对科考的熟知。

胡阿祥说:“清朝的时候,南京也是江南一个非常重要的都市,这个地方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而吴敬梓最熟悉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应该就是秦淮河边考场里面的这些士子。”

号舍

抛弃了功名追求,吴敬梓痴迷于秦淮边的生活。东关头路25号,今天的吴敬梓纪念馆,我们从中依然能想象他当年的生活氛围:家门前,秦淮河缓缓流过;院子里,草木茂盛;水亭中,朋友们觥筹交错,高谈阔论,日夜不停。

胡阿祥说:“这位老兄,应该说有点不会过生活,家庭有这么高的地位,有这么悠久的传承,他本人也号称才子,少年的时候就很有名。到南京,作为南京文坛的领袖和盟主,他喜欢热闹、喜欢呼风唤雨,因此把家产也基本上挥霍得差不多了。”

经历了人生的起伏,吴敬梓更学会了用乐观的目光去看待世界。他和穷困的文人朋友们绕着金陵城墙“歌吟啸呼”“走城暖足”。公元1754年,吴敬梓猝死客中,死后棺木被送回南京,诗人金兆燕写诗相送。这首诗也成了吴敬梓一生的写照:“生平爱秦淮,吟魂应恋兹。”

科考,让秦淮河边英才愈加汇聚,也给这里留下了太多喜怒哀乐的故事。科举考试是一场竞争极为激烈的较量,有时候录取率甚至低于百分之一,除了过人的才华,意志力也同样重要。清朝著名实业家张謇,曾被老师讥讽:你这样的水平去考试,如果去999人,那么你必定是第999名。

岳麓书院研究员李兵说:“张謇受了刺激。回家之后,他把自己的蚊帐上,把自己的书桌上,把自己的窗户上,到处贴上、写上‘九百九十九’,来激励自己。他用竹子把头发穿上,然后用一个绳子吊在床架上,他只要一转身,头发就会痛。 一痛起来,马上读书,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晚上,立马爬起来读书。他这么苦读,终于考上秀才,后来考上举人,后来考中状元。”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对于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来说,科举考场就是改变人生命运的战场。公元1844年,李鸿章离开故乡合肥,来到南京考试。李鸿章改变的可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命运。

薛冰说:“李鸿章是安徽人,他当时考举人应该是在江南贡院,就是我们现在夫子庙的江南贡院。因为南京在明朝初年是首都,当时叫‘应天府’,这个应天府相当于直辖市,所以范围就很大,包括江苏、上海、安徽和江西的一部分。”

这一年,李鸿章21岁。又过了21年,李鸿章再次回到秦淮河畔,这时他的身份是两江总督晚清重臣。这一年是1865年,踌躇满志的李鸿章登上中华门城堡向南眺望。最终,他把目光定格在了外秦淮河畔、已经被太平军毁成废墟的大报恩寺遗址。他在这里创建了金陵机器制造局,它开创了我国近代工业和兵器工业发展的先河,是中国近代手工业向机器制造业过渡的转折。这也是中国近代洋务运动中的标志事件,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因此称李鸿章为“大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

金陵制造局旧址

薛冰说:“在当时,曾国藩、李鸿章这样一拨人,他们也希望国家强盛,然后采取了一种也算是改革开放的措施,就是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先进技术。这样能使我们中国强盛起来,当时称为洋务运动。这个洋务运动在南京留下了很多重要遗产。在当时,南京发展洋务运动是最充分的,也由于李鸿章他们这些人的努力,使南京在当时成为相对现代化的城市。”

秦淮河的碧波里,无数文人墨客、名家大师留下了眷恋的身影。唐伯虎郑板桥文天祥、吴敬梓、袁枚林则徐施耐庵、翁同龢、方苞、邓廷桢、曾国藩、左宗棠陈独秀……还有太多太多的历史名人,都曾经是江南贡院的考生或考官。

现在的乌衣巷,已经没有了王谢贵族,不再是庭院深深的豪门。它不过是十里秦淮风光带中的一个景点,吸引着南来北往的人们来此品鉴历史。

人来人往,潮起潮落,沉淀下来的是散落于淮水两岸的风华,是文脉的相传。

作家毕飞宇说:“无论生活多么跌宕,历史怎样风吹雨打,生活是生生不息的。王家可以没了,谢家可以没了,但燕子在。燕子在意味着什么?南京市民、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生活的那些基本层面,永远在。所以说,只要燕子还在飞,我们的生活就生生不息。”

夫子庙景区内“天下文枢”牌坊

南京博物院院长龚良说:“我们说,所有人类发展的历史一定是在吸收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在传承前人文化传统的基础上的进步发展。人类最好的发展,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发展,实际上我们一代一代人往前发展,一定是在吸取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在传承我们的文化传统的基础上,有了更好的发展。文化自信一定是在我们继承传统文化的基础和创造当代文化的前提下。”

如今的秦淮河边,芝兰玉树也恰逢春风化雨,茁壮生长。

在历史上的多个时期,秦淮河不仅成为中国东南的文化中心,还是小说、戏曲、民间歌谣、说书等通俗文化形式形成并大放异彩的地方,屡屡成为城市、国家社会风尚转型、开风气之先之地。魅力独特的秦淮河吸引了无数的才俊前来,而这些英才又为秦淮河注入新的内涵,写下新的故事。在中国的河流中,如此强烈的良性互动,恐怕并不多见。

天下文枢 ,就是天下文化的中心 。站在“天下文枢”的牌坊前,想起李白写的一首诗—— 《留别金陵诸公》:“六代更霸王,遗迹见都城。至今秦淮间,礼乐秀群英。”这首诗的大意就是,虽然六朝更迭,但是秦淮河边仍然群英辈出,礼乐秀丽。是的, 芝兰玉树一直生长在秦淮河边,还会有更多的天下才俊“宁聚”于此,爱上这里,留在这里,写下更为壮丽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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