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里达-鲜花盛开之旅

建筑美学的变化节奏要比绘画、雕塑或装置艺术慢一个节拍。

我在佛罗里达坦帕湾有客户，去过那里多次。坦帕湾是非常美丽的地方，天蓝云白，草木茂盛，鲜花盛开。白色海滩砂质细腻，苗条的棕榈树婀娜多姿。上午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每天下午一场骤雨，很快就会雨过天晴，被洗过的太空明亮清澈，空气清新。傍晚，天边有绚丽的彩霞。

佛罗里达是西班牙语鲜花盛开的意思。1513年西班牙人胡安·庞塞·德莱昂来到坦帕，看见到处盛开的鲜花，就以“佛罗里达”为地名叫了开去。当时佛罗里达居住着印第安塞米诺人和克里克人，都是农耕部族。过了36年，1539年，西班牙人埃尔南多·德索托带领600人的探险队在坦帕湾登陆。1565年，西班牙人消灭了前一年在佛罗里达定居的一小伙法国人，在圣奥古斯丁建立了定居点和城堡。从此佛罗里达成为西班牙殖民地，直到1813年。

1812年英美战争期间，佛罗里达西部印第安克里克族站在英国一方袭击美国军队。1813年，在拿破仑占领西班牙并将自己的哥哥任命为西班牙国王时，美国占领了克里克人的地盘。1818年，美国将军杰克逊（8年后成为美国总统）率领军队进入东佛罗里达打击印第安塞米诺人，占领了西班牙两个军事要塞，但随后撤军了。一些历史书上说佛罗里达是杰克逊夺取的不准确。1819年美国与西班牙谈判，花500万美元买下佛罗里达。西班牙当时正被墨西哥和南美洲风起云涌的独立运动所困扰，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顾及佛罗里达，所以卖给美国，少些麻烦，换些银两。美国国会1821年批准了佛罗里达购买案。1845年佛罗里达州加入美国联邦。

佛罗里达是个半岛。面朝大西洋的东海岸是黄沙海滩，大浪拍岸，涛声连连。有著名的迈阿密海滩、劳德代尔堡海滩和棕榈滩等。面朝墨西哥湾的西海岸是漂亮温柔的白色沙滩，风平浪静。佛罗里达天气暖和，特别适合养老。许多美国有钱人老了搬到佛罗里达住。佛罗里达是美国人口第四多的州，也是老龄人比例最高的州。

佛罗里达的劳德代尔堡市被称作美国的威尼斯，市区内纵横交错的运河与大西洋连通，运河两旁是一栋栋有游艇码头的豪宅，可以从家门口直接上游艇，顺着运河驶进大西洋。

劳德代尔堡运河边的别墅有各种风格，带点北非风情的西班牙风格，有点罗马格调的文艺复兴风格（图56-1），简洁的现代主义白色派风格（图56-2）。

能够住运河边游艇别墅的都是非常有钱的人。更多的佛罗里达人住在普通别墅或公寓里。佛罗里达海边公寓也非常贵。佛罗里达公寓的阳台比较大，有的公寓阳台色彩鲜艳，有拉丁风情（图56-3）。

美国人是搬家最频繁的，从成年到老要搬好多次家。最重要的几次搬家是：高中毕业后就离开父母自己出去租房，或住大学宿舍。结婚后根据经济条件或租或买房子。以后随着工作变化、家中人口增加或事业成功，要搬几次家，成功者不断地换大房子，换好社区；更成功者住进豪宅。老了，有把原来的房子卖了，换小房子，有条件的到佛罗里达买一处休闲养老的房子。更老了，玩不了动不了了，把房子卖掉，进老年公寓。美国人一生住房的轨迹是山峰形，从越来越大到越来越小。

迈阿密的埃曼努尔•彼洛丁画廊是一个老画廊的扩建部分，不到300平方米，其实就是一座别墅建筑，建于2006年，由Oppenheim建筑师事务所设计，有白色派韵味，也有极简主义特征（图56-4）。极其简洁，非常漂亮。

极简主义也称为极少主义或“新简约”，是20世纪90年代后出现的建筑思想及其实践，它不同于后现代主义和解构主义，是向“现代主义”回归的一种努力，向“少就是多”的理念看齐。

图56-1 劳德代尔堡文艺复兴风格水边别墅

图56-2 劳德代尔堡现代主义白色派风格水边别墅

在雕塑艺术领域，美国著名雕塑家唐纳德·贾德在1976年就创作了极简主义雕塑，用刨花板钉了15个一样大的箱子（1.5米见方，0.9米高），只是外观有所区别。这样一组任何木匠都可以毫不费力制作的木箱子居然成为雕塑大师的名作，被纽约迪亚艺术中心永久收藏。(www.xing528.com)

图56-3 迈阿密海滩多层公寓

贾德的极简主义雕塑获得认可，启发和鼓励了那些讨厌繁琐反对装饰也不喜欢做作的扭曲造型的建筑师。极简主义建筑开始出现。

建筑美学的变化节奏要比绘画、雕塑或装置艺术慢一个节拍。建筑艺术的载体——建筑——投资很大，而且是永久性的，不像绘画艺术一张画布几管颜料，雕塑艺术一堆泥巴或一块石头就搞定了。建筑美学的确立要在其他艺术领域尝试并获得成功之后。20世纪初期蒙德里安的简单的几何线条成为艺术品，可以视为现代主义建筑艺术的探路者。毕加索的扭曲抽象的画作可以视为弗兰克·盖里的先导。贾德的刨花板箱子可以视为极简主义建筑的先驱。

我们在第49章看过设计北京鸟巢的建筑师赫尔佐格和德梅隆在旧金山的作品迪洋博物馆，对他们的锈铜表皮印象深刻。这两位获得过普利兹克奖的瑞士建筑师在迈阿密海滩附近设计了一座著名的停车库，林肯路1111号建筑，完成于2010年。这座多层停车库是清水混凝土建筑，用不规则的板式柱支撑薄楼板，4面开敞，没有建筑表皮，其实就是摞起来的钢筋混凝土棚子（图56-5）。这是一座很有创意的建筑。停车库首层是商店和餐厅。

位于迈阿密的佛罗里达国际大学FIU建筑学校，是解构主义建筑大师伯纳德·屈米设计的，却没有解构主义特征。这所学校2003年建成，用了黄色、红色、橘色瓷砖，色彩鲜艳，有拉丁美洲建筑的特点。屈米在学校建筑之间设置了天桥，看上去对立面是个“破坏”，有些随意和唐突（图56-6）。

屈米的设计思路与绝大多数建筑师不同，他不是从功能、形式出发构思建筑作品，而是将建筑视为“置换的对象”，“变量的合成”。他的表述不大好理解。

图56-4 迈阿密埃曼努尔·彼洛丁画廊

1944年出生的伯纳德·屈米是著名的解构主义建筑师和理论家，深受法国解构主义哲学家德里达的影响。他的解构主义建筑成名作是巴黎拉·维莱特公园。屈米长期在英国和美国大学任教，担任了15年哥伦比亚大学建筑学院院长。拥有瑞士、法国和美国3国国籍，可能是世界上拥有国籍最多的建筑师。

屈米是有哲学功底的建筑理论家，研究建筑与语意学、现象学的关系，习惯用抽象的哲学语言和概念阐述他的建筑理论，他与解构主义哲学家德里达讨论过解构主义建筑。屈米的建筑理论不好理解，抽象的语言总是难以捉摸。建筑是很实在很实际很形象的存在，用抽象去归纳去解释去表达反而不知所云。简单地说，屈米把“形式追求功能”改为“形式追求幻想”。^[1]

图56-5 迈阿密林肯路1111号

图56-6 佛罗里达国际大学FIU建筑学校

[1]《世界现代建筑史》385页，王受之著，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