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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占与术数:中国古代社会的天文学选择

更新时间:2025-01-17 工作计划 版权反馈
【摘要】:由于选择术是钦天监在历算之外的重要“正学”之一,故民间选择家常攀缘监官以提高身价。邵氏在序中对其选择术备加赞誉,并称陈氏原为明末钦天监吏,鼎革后始隐于诸生。[65]选择家为创造一个合乎正统的形象,也常将其术业的渊源与钦天监相系。民间选择家类此将其传统与钦天监相关连的做法,在今日社会则转变为与天文科学挂钩,以标榜其术业的正当性。

在笔者过眼的传统年度通书中,编纂者几乎均强调其在铺注方面乃遵依钦定的《协纪辨方书》,而在推算朔闰和节气时刻以及七政四余的行度等方面,则遵依御制的《数理精蕴》《历象考成》和《仪象考成》,试图与官方天文家所使用的方法同步。

由于通书中的部分内容的确涉及天文的推步,故此,一些清代的学者往往视选择术为“算学中之绪余”[63],如以陈松所撰的《天文算法纂要》一书为例。此书表面上多属依前述各御制天算书籍编写而成的科学内容,然陈氏学习历算的历程,却无法摆脱术数的影子,在其自序中有云:

光绪初元,谒金陵温明叔少司徒,出《椿树斋丛说》,指示要略,归而求之,颇有解悟,乃购算学诸书遍考之,有疑则质之司徒,往复问难,潜心探讨,历久而始通其义。

其中陈松所师事的温葆深(或作葆琛)即以精星命著称,至于《椿树斋丛说》,亦为一本论中西星命之书。[64]相对地,张祖同的《选择金鉴诹吉述正》,则是一本相当出名的选择术书籍,然而其中卷十九至二十一却为推步七政四余行度的技术性天算内容。

由于选择术是钦天监在历算之外的重要“正学”之一,故民间选择家常攀缘监官以提高身价。如陈应选于康熙间撰《陈子性藏书》时,即托赴北京的友人向当时的钦天监左监副邵泰衢求序。邵氏在序中对其选择术备加赞誉,并称陈氏原为明末钦天监吏,鼎革后始隐于诸生。[65]

选择家为创造一个合乎正统的形象,也常将其术业的渊源与钦天监相系。如明末以出版《造葬全书》(含大量选择术的内容)闻名的刘杰[66],在《东莞县志》所收其小传中即称:

刘杰,字春沂,城东人。警敏多艺,能于天文、谶纬、周髀之学,皆绝去师法,洞析微奥。其用匀股算法推步历元,有得于守敬、一行之秘。西洋庞迪莪三陵尝与辩论,咸自以为不及。万历中,以岁失度,诏求岩穴知历者,杰献《历考刍言》万余言……神宗下部征用之,杰以老疾辞不赴……所著有《尺五谈天》《罗经解略》《造葬全书》《奇门指示》《天文图》《罗经图》,又创作百刻香、袖中日晷、马上罗经行于世。[67]

其中耶稣会十庞迪莪(Diego Pantoja,1571—1618;通常均作庞迪我,号顺阳,三陵或为其字),曾被明廷聘入历局修历。前述小传以刘杰尝与庞迪我论学并占上风一事,来衬托他精于历算,唯其事的真实性颇待考。(www.xing528.com)

刘杰之孙尔蕃、尔昌在重刊《造葬全书》之序中,称刘杰的家学乃源自其先太祖在翰林院修国史传时所获见的钦天监秘本,唯序中并未指出此一先人的名字。经查《东莞县志》,发现有明一代唯一符合前述事迹者为刘存业。他是弘治三年(1490)进士,且高中一甲第二名,乃东莞历来在科举中表现最佳者,曾获授翰林院编修,并参与修纂《孝宗实录》。[68]然而,县志中所记刘存业和刘杰的故里分别为城北和城东,且两人的小传中完全未提及彼此为直属血亲。刘杰也许只是刘存业的远房亲戚,也很可能刘尔蕃和尔昌兄弟纯粹是为自抬身价而攀亲,以便为其家学编造出一足以傲人的渊源。

又,洪銮声和永言父子尝称其先祖洪潮和是在雍正年间由钦天监奏准在泉州开设继成堂的,此一叙述不仅在时间上不确(洪潮和是在乾隆六十年始定居泉州的),且有严重自抬身价之嫌,因一择日馆的开张绝不可能需要劳动钦天监奏准的。此外,洪潮和的玄孙应奎亦曾在所编的《日学讲义》中称:“我祖自钦天监考试录取一等以后,益专心斯道”(第651页)。其实,目前我们所能看到的早期材料中,从不曾称洪潮和尝参加钦天监考试,并录取为一等,且钦天监绝少对民间举行考试以检定其功力。监中每岁所举行的考校乃针对天文生,这些天文生部分是世袭,部分则由国子监取官学生选补[69],而洪潮和根本不符合此一出身。

民间选择家类此将其传统与钦天监相关连的做法,在今日社会则转变为与天文科学挂钩,以标榜其术业的正当性。如在今桃园崇福堂所出版的《黄学劼通书》中,除称其外太高祖游法算曾拜钦天监中人为师外,还强调其所推算的节气、日月蚀时刻均采用国际天文联合会(International Astronomical Union)所议决的公式,故“悉与官历符合”。今在台湾许多通书的编纂者也在书中强调自己是天文协会的会员。

虽然通书编选者的专业能力与社会地位,通常要较钦天监官相差一大截,但因其颇能掌握民众的好恶与需求,故亦曾对钦天监所编的时宪书产生影响。如雍正时虽尝因赫硕色之请而有禁私制通书之议,但从乾隆初开始,时宪书中除铺注行事宜忌外,亦仿这类通书在每日加注重要的吉神和凶神之名。[70]

又,笔者在“国家”图书馆台湾分馆见有六册钤有满汉文对照“钦天监时宪书之印”的官颁时宪书,内嘉庆二十五年者,前刊有多项与通书内容相近的图表,如《谨选诸用吉(凶)星详注》乃叙述各吉(凶)神所宜(忌)之行事;《喜神方位之图》乃藉图示说明各不同日干喜神所在的吉方与吉时;而《刮锅忌日单》则胪列每月不宜刮锅的日期,前并旁注应将此页“实贴厨房”,此一不见于《协纪辨方书》等先前的官定书籍的新避忌,在大英图书馆所藏嘉庆十九年的《攀丹桂大全通书》中即可见到,而稍后出版的善书《灶神经》中,也曾出现类似的内容。[71]

至于其他五本现藏台湾的清代时宪书,前附的图表均不一致,如有以《天德方位之图》替代《喜神方位之图》者,有的加附《诸神圣诞日期》,列出包括弥勒佛、天后娘娘、关圣帝君、张天师、龙王、纯阳祖师和玄天上帝等的诞辰,民间宗教色彩浓厚。道光三年的时宪书,还附一表,列出逐月风暴日,并提醒读者“行船慎之”。

从前述这几册时宪书的内容,我们可以发现,清中叶以后钦天监在编纂历日时,已开始吸纳民间通书的部分内容和格式,清楚地反映出天文与社会间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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