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摩诃池
摩诃池为隋蜀王杨秀所建,位置在大城西,接近新城处(今四川科技馆及其四周一带),前蜀时池向北扩展(达到今正府街一带),宋代缩小到原来规模。摩诃池得名于传说。卢求《成都记·序》说:“隋蜀王秀取土筑广子城,因为池。有胡僧见之曰:‘摩诃宫毗罗’。盖摩诃为大宫,毗罗为龙,谓此池广大有龙,因名摩诃池。”唐代中叶,摩诃池已成为泛舟游赏胜地。杜甫《晚秋陪严郑公摩诃池泛舟》诗云:
湍驶风醒酒,船回雾起堤。
高城秋自落,杂树晚相迷。
坐触鸳鸯起,巢倾翡翠低。
莫教惊白鹭,为伴宿青溪。
武元衡《摩诃池》诗云:高骈《残春遣兴诗》云:
摩诃池上春光早,爱水看花日日来。
秾李雪开歌扇掩,绿杨风动舞腰回。
芜台事往空留恨,金谷时危悟惜才。
昼短欲将清夜继,西园自有月徘徊。
画舸轻桡柳色新,摩诃池上醉青春。
不辞不为青春醉,只恐莺花也怪人。
五代后蜀主孟昶有《摩诃池避暑》诗云: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
帘开明月独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
起来庭户寂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二)龙跃池、宣华苑
五代时,王建改摩诃池为龙跃池。乾德元年(919),王衍改龙跃池为宣华苑,又大兴土木,环池建宫殿亭阁,乾德三年(921)竣工,延袤十里,有重光、太清、延昌、会真殿,有清和、迎仙宫,还有降真、蓬莱、丹霞、怡神亭以及飞鸾阁、瑞兽门,华美壮观,穷极奢巧。当时,摩诃池水面广阔,又有岛屿亭台、宫墙堤岸曲折点染,为泛舟游赏胜处。花蕊夫人宫词对宣华苑游赏活动多所描写:“三面宫城尽夹墙,苑中池水白茫茫。”“殿庭新立号重光,岛屿亭台尽改张。”“每日日高衹候处,满堤红艳立春风”,“水车踏水上宫城,寝殿檐头滴滴鸣。”“傍池居住有渔家,收网摇船到浅沙。”
后蜀亡后,宫殿多被拆毁,以其材为木筏,运物资东下。夹城引水渠道也逐渐淤废,顿呈荒凉景象。北宋时宋祁《览蜀宫故城有感》诗说:“国破江山老,人亡岸谷摧。鸯飞今日瓦,鹿聚向时台。故苑犹霏雪,荒池但劫灰。赭遗糊处壤,阖记数残枚。”南宋时宣华苑虽存,残破依旧,池面也大大缩小。陆游《花时遍游诸家园诗》也有不胜今昔的感觉:“宣花无树著啼莺,惟有摩诃春水生。故老犹言当日事,直将宫锦裹宫城。”尽管如此,宣华苑仍不失为人们伫足凭吊的胜迹。南宋时池水面积减少,陆游《摩诃池》诗曰:
摩诃古池苑,一过一销魂。
春水生新涨,烟芜没旧痕。(www.xing528.com)
年光走车毂,人事转萍根。
犹有宫梁燕,衔泥入水门。
自注:“蜀宫中旧泛舟入此池曲折十余里。今府后门已为平陆,仍犹号水门。”
(三)合江亭与合江园
中唐时,韦皋镇蜀,凿解玉溪,又于郫江与流江汇合处建合江亭(在今安顺桥稍东之锦江北岸),此亭与郫江北岸的张仪楼、散花搂形成一条由西向东的风景线。后又在亭旁筑楼阁台榭,参植美竹异卉,名曰合江园,成为游览胜地。晚唐高骈筑罗城,郫江断流,张仪、散花等楼失去昔日风光。但改道后的郫江仍在合江亭下与流江汇合,二江拱亭,风景如故,因而更为游人所流连云集,至宋代达到极盛。宋代成都商业发展,商船、渔船往来如织。远航客货船,也舶于亭下,于是合江亭又成为万里桥东又一饯别之地。可惜直至南宋末,也未在合江亭下兴建横跨流江的大桥,游人只能在枯水季节涉水往来两岸,这就使两岸游人难以畅游尽兴。陆游即由合江园涉水到南岸赵园。
(四)芙蓉城
唐代成都已种植木芙蓉,并成为人所喜爱的花卉。值得关注的是,后蜀主孟昶对成都城市环境的美化的重要举措,他曾诏令军民在成都全城遍种木芙蓉,晚秋季节,芙蓉怒放,色彩艳丽,仿佛锦绣,因此成都得名“芙蓉城”。北宋文同有《二色芙蓉》诗赞叹蜀国芙蓉:“蜀国芙蓉名二色,重阳前后始盈枝。画调粉笔分妆处,绣引红针间刺时。落晚自怜窥露沼,忍寒谁念倚霜篱。”这一习俗流传至今,以木芙蓉为代表的成都花卉,成为成都人民乐于栽种和欣赏的园林瑰宝。
综上所述,隋、唐、五代、两宋成都城市建设具有以下特点:
首先,由于四川社会相对安定,经济进一步开发,城市人口数量超过历代,城市规模也相应扩大,城市基本建设,如街坊、市集等也有了很大的发展,奠定了近代成都城市建设的基础。
其次,中唐以后,四川处于地方封建势力统治下,统治者力图在中原战乱形势下保持偏安和独立。在罗城、子城和皇城的大规模兴建中,表现出强烈的地方安全意识的增强和对周边防御自卫的传统特色。
再者,适应都市游赏文化兴盛的需要,城市名胜古迹、祠庙寺观、池苑园林等建设得到迅速发展。这种建设的一个突出表现就是:得古典文化遗存与世俗审美意识巧妙结合,造就了一系列有利于弘扬成都历史文化传统的游赏景观和设施,使成都历史文化名城的地位得到了充分肯定。
【注释】
[1]四川省文史馆:《成都城坊古迹考》,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42页。
[2]杨秀两次镇蜀,第一次为开皇元年(581)至三年(583),由于年仅十一岁,在蜀期间又短促,不可能完成筑城工程。第二次镇蜀为开皇十二年(592)至仁寿二年(602),时间长达十年,且已成年,筑城工程极有可能是在这期间完成的。
[3]罗城周长是据王徽《创筑罗城记》和《资治通鉴》所载,僖宗诏书谓四十三里,或有夸张、讹误。唐时二十五里折合清制约为二十里。拥城或称瓮城、月城,在城垣之外。
[4]四川省文史馆:《成都城坊古迹考》,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67页。
[5]此石在抗战中建瞭望塔时被塔基所埋,不能复见。
[6]徐中舒:《巴蜀文化初论》《巴蜀文化续论》,分别见《四川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59年第2期,1960年第1期;童恩正:《古代的巴蜀》,四川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
[7]四川省文史馆:《成都城坊古迹考》,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31页。
[8]严真观支机石,直至1958年均在成都支机石街西面空地,即古严真观遗址上,明清方志均有明确记载。
[9](南宋)祝穆《方舆胜览》载:庙在宋成都府署(今正府街一带)西南二里,确切位置应在今东城根街与商业街交叉处,此庙宋初改名乘烟观,继改朝真观,但庙中仍祀诸葛亮。
[10]徐中舒教授考证,《蜀王本纪》非扬雄所著,是东汉末至蜀汉时荟萃成书,秦宓传承人谯周著录成书。徐文《〈论蜀王本纪〉成书年代及其作者》,载《社会科学研究》1979年第1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