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痎市
前述唐代成都城市近郊出现东草市,是大都会商业与农村集市贸易结合而出现的农贸集市。痎市在长江上游城乡地区的大量出现,也是沿江城乡商品经济发展的产物。广大农户生产的农产品和手工业产品,主要是通过集市贸易的方式,就近交换,互通有无。这种隔日进行的集市,为何被称为痎市?
宋人吴处厚在《青箱杂记》中解释说:“蜀有痎市,而间日一集,如痎疟之一发,则俗以冷热发歇为市喻。”这种集市如同疟疾发作一般,所以被称为痎市。在唐代以前,这种农村集市未成气候,交易地点大多在村庄或旷野之中。隋唐时期,巴蜀社会相对安定,赋役负担较为合理,农村商品经济因而得到发展,集市主要在“草市”中进行。在痎市上,附近城邑的商贾参与购销活动,乡村居民也把农副土特产品出售给商贩,又从商贩那里购买当地所不出产的各种生活必需品。更多的买卖是农民之间相互交易,调节余缺。集市上的交易,通常是以物易物,在一些商品经济不发达的地区,这种情况就更加普遍。唐人韦处厚在《驳张平叔糴盐法议》中说:
(山南西道)不用见钱。山谷贫人,随土交易。布帛既少,食物随时。市盐者,或一斤麻,或一两丝,或蜡或漆,或鱼或鸡,琐细丛杂者,皆因所便。
元稹在《载货议状》中则说:“自巴已外,以盐、帛为交易。黔、巫、溪、峡,大抵用水银、朱砂、缯丝、巾帽以相市。”在唐开元、天宝年间铸钱大增,实物交易消减。
商业如彭州九陇县葛璝山上的崇真观,每年三月三日有蚕市;导江县灌口镇,“有太山府君庙,每至春三月,蜀人多往设斋”(《太平广记》),从而形成大规模集市;汉州金堂县昌利山上的玄元观,每年三月三日也有蚕市;在什邡、绵竹、德阳三县交界处的蚕女冢,同样因为“每岁祈蚕者,四方云集”(《汉唐地理书钞》),逐渐发展成一年一度的集市。这类集市一般与宗教祭祀活动有关,而且每年定期举行一次。在成都平原及其毗邻地区比较集中。(www.xing528.com)
但是在一些经济落后、商业不发达的地区,城市里并没有固定的商业区,所谓“市”,只是在城内或城外定期举行的集市贸易,在唐代以前,四川郡、县治所中的“市”,许多都是属于集市性质。例如巴郡的平都县,“有市肆,四日一会”(《水经注·江水》)。这种“市”在南北朝时期较为普遍。入唐以后,一些州、县治地的城市商业却没有什么发展,仍具有集市性质。有的是“山县早休市”,有的是“市井无前轮尺丈”。唐代以后,在一些经济落后的地区,州治、县治的“市”,仍然还是定期开放的集市。这类集市性质的“市”,在渠江流域和长江沿线较为普遍。至于设在川边少数民族地区的州、郡、县城,基本上都是政治中心或军事要塞,城市商业更不发达,其中相当一部分城市并不存在城市商业。
(二)草市
四川地区的草市直到唐代才见诸记载。其中蜀州青城县有青城山草市,彭州唐昌县有建德草市,雅州严道县有遂斯安草市,阆州有茂贤草市。另外,如彭州九陇县的堋口市、蜀州青城县的味江市、梓州盐亭县的雍江市,也都是“草市”。这些位于州城、县城以外的“草市”,都设有固定店铺的商业点,草市中的商业设施也比城市商业区要简陋得多。传说川西人与川东人互相调侃:“西川人曰:‘梓州者,乃我东门之草市也,岂得与我为偶哉。’”
唐代中期以后,四川草市大量出现,特别是茶叶的兴起,是许多草市形成的直接原因。茶叶生产有其特殊性,茶园通常在丘陵山区,远离州城、县城,茶叶的交易基本上是在茶山进行,因此在茶山附近就逐渐形成以茶叶为主的草市。位于四川盆地西部的产茶区就有剑南西川的青城山草市、遂斯安草市、堋口市、味江市等,其中雅州“遂斯安草市岁出茶千万斤”,可见这些草市已经成为当地茶叶交易的主要市场。长江沿线的茶叶产地,也形成了草市。郑谷《峡中寓止》诗说:“夜船归草市,春步上茶山。”在盐业发达的剑南东川,一些远离州县治所的井盐产地,同样因为商品经济发展而形成草市。例如梓州盐亭县的古东关之地,就是由盐业的兴起而形成雍江草市。唐代中期,随着商品经济的日益发展,交通运输日趋繁荣,在一些交通要道之地也相继形成草市,如彭州唐昌县的建德草市,阆州的茂贤草市等。
草市中的商业活动,一般设在草市中的店铺、酒肆、旅舍等商业设施中,基本上是每天开店营业,出售食用盐茶农具和百货,并为过往客商提供食宿。另外,在草市中还定期举行集市贸易。例如彭州九陇县的堋口市就是每逢单日开市交易,上市的商品主要是当地出产的农副土特产品和商贩带来的各种手工艺制品,大宗茶叶、食盐和布帛的买卖一般都在这个时候进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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