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期末的一个聚会上,院党委书记乔以钢教授对大家说:“告诉诸位一个不幸的消息,郝世峰先生去世了。”并说:“根据郝先生的遗嘱和家属的意见,不设灵堂,不举行任何仪式,不接受花圈花篮,遗体已在今天上午火化了。院里决定在下学期开学之后,举行关于郝先生的追思会。”
这个追思会,我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因为,在大学期间,我读的是政治学系,没有上过郝世峰先生的课,而且,与他本人也没有任何交往。尽管如此,也还是想写上几句。
第一次听到郝先生的名字,是我在原单位工作的时候,同事姚立毕业于南开大学分校中文系,提到古典诗词的老师,他非常自豪并且绘声绘色地说:郝世峰先生讲课太棒了,特有感情,当讲到范仲淹《苏幕遮》中的“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时,郝先生已是泪流满面,特令人感动,永远也忘不了。姚立还托我把这首词写成一张横幅,借以回味郝先生当年上课的情景。我很快完成,并就此记住了郝先生的名字。
我回到南开大学任教后不久,也把家迁到了学校的北村。在北村的小马路上,我时常看到一位老人,头戴一顶运动帽,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路。他的步子很小,几乎是一步步地挪动,有时前脚还未落地,后脚已经抬起,像是要跌倒的样子。他的背是驼的,但面色是红润的,有时停下来和人们点点头,听人们聊天,他自己却很少说话。有人告诉我,他就是郝世峰,是中文系的老主任,得了很严重的帕金森综合症。
由于我和郝先生没有过任何交往,他也不认识我,很长时间,我也没有跟他打过招呼,只是远远地望着他。有时走近了,便朝他点点头,他也不加理会,继续艰难地走他的路。
久而久之,我对郝先生产生了很深的敬意。
听中文系的老师们说,郝先生是少年布尔什维克,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因此享受离休待遇。他曾在团中央工作,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作为调干生考入了南开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www.xing528.com)
他在担任中文系主任期间,大胆改革,管理有方,颇具人望,加之他讲课效果好,科研水平高,大家都很敬重他。
他在系主任的岗位上,认真负责,勇于承担责任。离休后就不再过问系里的事情,甚至不再到系里来,但依然嫉恶如仇,脾气秉性没有丝毫的改变,对于他不喜欢的人和事,依然是态度鲜明,不留情面。
有一段时间,郝先生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起色,在保姆的搀扶下散步,我走上前去,做了自我介绍,说:“您的身体大有好转,希望您坚持锻炼,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郝先生眼睛眯缝着,面带笑容,说:“好,好,这是你在鼓励我,谢谢你!”这是我同郝先生仅有的一次对话,总共也没有超过一分钟。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北村的小马路上见到郝先生的身影,一天晚上,和院长沈立岩教授通话时顺便提到了郝先生,他说,郝先生近日摔了一跤,已经住院了,情况不大好。后来又听说郝先生恢复得还不错,没想到,郝先生还是走了。
郝先生虽然已经化作古人,但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座高峰,令人景仰。
2013年1月13日于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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