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蒙古势力未进入金朝咸平路之前,咸平路(路治在今开原老城)地区就是女真、契丹猛安谋克户的聚居地区。据学界研究成果统计,这一地区,金代共有13个女真猛安,还有几个不知统属的女真谋克,他们基本上是金太祖、太宗时期设置的。这13个猛安分别为忽土猛安(今辽宁昌图八面城东太平岭附近,存疑)、钞赤邻猛安下查不鲁谋克(地点不详)、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地点不详)、伊改河猛安(今辽宁开原市北叶赫河城附近)、咸平府猛安(今辽宁开原市附近)、曹家山猛安(今辽宁开原市北伊改河附近)、雾松河猛安(今辽宁开原境内马仲河附近)、胡底千户寨(今辽宁昌图八面城东太平岭附近)、南谋懒千户(今辽宁开原市北东辽河南岸的分水岭——青石岭)、松瓦千户(今吉林四平市一面街附近)、叩畏千户(在今流经辽宁西丰、开原北的辽河支流寇河流域)、合鲁夺徒千户(今辽宁开原城东北65里处)、鼻里合土千户(今辽宁铁岭市南汛河流域)。谋克包括咸平府谋克(今开原市附近)、移改达葛河谋克(地点不详)、宁打浑河谋克(今辽宁昌图北二道河子流域)、混里海巴哈靺鞨(今辽宁昌图八面城附近)[8]。学者们考订的咸平路境内以上13猛安中有两个重复的,即忽土猛安与胡底千户寨,钞赤邻猛安下查不鲁谋克与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9],实有11个猛安。每猛安辖10谋克,则11个猛安共领户为3.3万户。这3.3万户中除女真人外,还有一些契丹人和奚人。
金世宗平定契丹、奚人反叛活动后,为分其势,将参加过叛乱活动的一部分契丹、奚人猛安谋克拆散,混编到女真人的猛安谋克之中。又将一部分契丹、奚人猛安谋克迁离原居地,其中钞赤邻猛安下查不鲁谋克、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迁入咸平路境内。如世宗朝枢密副使移剌成亡故后,授其子移剌顺思阿不“世袭咸平路钞赤邻猛安下查不鲁谋克”[10]。又如石抹元毅,“咸平府路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人”[11]。这两个猛安实为同一个猛安。日本学者三上次男认为这一猛安应在韩州九百奚营(今吉林四平市)附近[12]。咸平路3.3万猛安谋克户,剔除契丹和奚人的猛安谋克户,以及因战争损失、迁徙等因素而减少的猛安谋克户,金末咸平路的女真猛安谋克户约有2万户,若仍以每户平均口数为6.5人计算,那么金末咸平路约有女真人13万。
蒙古汗国势力进入东北以后,已归附蒙古的耶律留哥契丹军与辽东金军鏖战于咸平一带。太祖九年(1214),金廷任命蒲鲜万奴作为辽东宣抚亲率军队讨伐留哥,两军激战于归仁(今辽宁昌图四面城)北细河上,金军大败。万奴收集散兵游勇,退守东京(今辽宁辽阳),于是留哥进占咸平。至太祖十二年(1217),蒙古汗国木华黎的军队虽然已经控制了辽西地区,并横扫辽东诸多地区。但由于蒙古军队专肆攻伐、不图经营的特点,以及木华黎于太祖十二年(1217)八月开始挥师南下,致使蒙古汗国在东北地区的统治并不牢固。金朝因而得以喘息,趁机重新控制部分地区。金宣宗贞祐三年(1215),蒲鲜万奴叛金后,金廷改由蒲察移剌都升任辽东、上京等路宣抚使兼左副元帅,戍守隆安(今吉林农安)[13]。兴定二年(1218)四月,金朝又“以户部尚书夹谷必兰为翰林学士承旨,权参知政事,行省于辽东”[14]。蒙古最终控制辽西的时间当在金宣宗兴定二年(1218,元太祖十三年)五月,“大元兵徇锦州,元帅刘仲亨死之”[15]。至于蒙廷对辽东地区的占领,金开兴二年(1233,元太宗五年)九月,蒙古军队“擒万奴”于辽东[16]。至此,蒙廷基本控制了整个东北地区。
金咸平路入元以后成为开元路下辖的咸平府,咸平路地区本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破坏程度亦可想而知,女真人口消耗殆尽,所剩无几,遗憾的是,《元史·地理志》并未记载咸平府的户数,我们无法知晓元代咸平府地区女真人口数量和具体分布地域,但据《元史》记载,世祖至元二十九年(1292)十月,“以蛮军三百户、女直一百九十户,于咸平府屯种”[17]。元成宗大德三年(1299)夏四月,“辽东开元、咸平蒙古、女直等人乏食”[18]。元仁宗延祐三年(1316)秋七月庚午,元廷“发高丽、女直、汉军千五百人于滨州、辽河、庆云、赵州屯田”[19],其中的庆云位于“开原城西八十里”[20],说明元代咸平府内仍有相当数量的女真人居住。
元代辽阳路与沈阳路地区的州县建置与金代东京路相比,所辖区域也有所缩小[21],金代东京路所设猛安谋克包括:东京猛安(今辽阳附近)、东京谋克(今辽阳附近)、东京路斡底必剌猛安(今盖州市附近)、盖州别里卖猛安奚屈谋克(在今盖州附近)、盖州本德猛安(在今盖州附近)、盖州按春猛安(今盖州市以东之地)、唵吉猛安等九个猛安[22](宜丰南至盖州一带的地方)、复州千户(今瓦房店市境内)、合厮罕猛安(今大连市大连湾北岸)、铜州猛安(今海城市东南20公里析木城镇附近)、开州千户(今凤城市附近)、克剌阿邻猛安(今凤城市境内某山,待考)、斡邻阿邻谋克(今岫岩城东90里古龙山)、苏里海水世袭猛安(今碧流河流域)、榆河州千户(地点不详)、萌夺果猛安合路本谋克(地点不详)、梅里猛安家镍都钵谋克(地点不详)、阿设罕谋克(地点不详)[23]。金代以上分布在辽东半岛的女真猛安有26个,每猛安领户3000户,约有5.4万户。(www.xing528.com)
金末元初辽东地区惨遭战争洗劫,许多州县沦为废墟。《危太朴续集》称:“围朝初用兵,辽东最受屠戮,契丹所置州县,多为废城坏堞,野烟蔓草,生气之萎,久而未复。”[24]辽阳路(治今辽宁省辽阳市老城)“元初,澄州及所属临溟、析木二县,复州及所属永康、化成二县,贵德州及所属贵德、奉集二县,沈州、来远州、宜丰县、石城县,俱废”[25]。沈阳路(治今辽宁省沈阳市沈阳老城)“金末沈州复毁于兵火”,“旧领乐郊、章义、辽滨、挹娄四县,因兵乱俱废”[26]。
但元朝这一地区仍有女真人分布,如《新元史·洪茶丘传》载,元世祖至元十一年(1274)二月,高丽军民总管洪茶丘“率蒙古、高丽、女直、汉军,从伯颜北征叛臣只儿瓦歹等”[27],同年三月庚寅,元廷“敕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丘等将屯田军及女直军并水军合万五千人,战船大小合九百艘征日本”[28]。从洪茶丘的任职来看,女真将士应有一部分来自辽沈地区。至元二十四年(1287),乃颜叛乱发生后,洪福源第五子洪君祥“车驾亲征,赐以翎根甲、宝刀,命率高丽、女直、汉军扈从”[29]。洪君祥所率女真军当是辽东地女真人。至元二十九年(1292)二月乙亥,元廷在沈州“立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颁银印,总军六千人”[30]。成宗大德元年(1297)二月,元廷“以阇里台所隶新附高丽、女直、汉军居沈州”[31]。英宗至治二年(1322)三月,“癸未,赈辽阳女直、汉军等户饥”[32]。元廷规定辽东的女直军,作为乡军,可不出戍他方[33]。乡军大多兵民合一,用则为兵,散则为民。
另据《中奉大夫荆湖北道宣慰使赵公墓志铭》的记载:“东京(指辽阳)当高丽、倭奴用兵之冲,其间渤海、女真、契丹错居,俗各异宜。”[34]《明太祖实录》卷178洪武十九年(1386)秋七月癸亥有如下一段记事:“初,辽东都指挥使司以辽阳高丽、女直来归官民每五丁以一丁编为军,立东宁、南京、海洋、草河、女直五千户所分隶焉。”[35]可见元代辽阳行省南部辽河两岸地区依旧是女真人的主要聚居区,直到元末,辽东地区仍居住着相当数量的女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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