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辽阳行省开元路的设置

元代开元路设于蒙古汗国时期^[129]，《元史·地理志》谓：“金末，其将蒲鲜万奴据辽东。元初癸巳岁（元太宗窝阔台五年，1233），出师伐之，生擒万奴，师至开元、恤品，东土悉平。开元之名，始见于此。”^[130]蒙古灭东夏设开元路，所辖民户当以女真为主。《大明清类天文分野之书》卷24《辽东都指挥司》“开元路”条载：“元癸巳年，师至开元，东土悉平，于建州故城北石墩寨设官行路事，辖女直等户。乙未年设开元、南京二万户府，治黄龙府。至元二十三年（1286），改开元路，属辽东道宣慰司。本朝属女直千户所。”^[131]关于开元路路治石墩寨的大体位置，张博泉先生考证认为，建州故城指的是渤海建州，其地当在今黑龙江省东宁县一带^[132]。有的学者据《大元一统志》“开元路”条中三次提到建州故城，其中在列为古迹的开元诸古城下两次提到建州故城，而没有提到渤海国的建州推测，元代开元路境内城址犹存的前朝故城中只有金朝的建州，建州应是指金朝上京会宁府以南的建州（位于今吉林市附近）故城^[133]。中统二年（1261）九月“以开元路隶北京宣抚司”^[134]。

乙未年（太宗七年，1235），蒙古设立开元、南京二万户府，治黄龙府，其地在今吉林省农安县^[135]。中统二年（1261），元廷置开元府路女直水达达等处宣抚司^[136]。中统三年（1262），又设开元、东京等处宣抚司，六月“割辽河以东隶开元路”^[137]。至元三年（1266），立开元等路宣抚司^[138]。至元四年（1267），改开元路为辽东路总管府，二十三年（1286），又改回开元路，开元路的路治自此由石墩寨移治辽上京路黄龙府（今吉林省农安县）故地，移治后的开元路先“领咸平府，后割咸平为散府，俱隶辽东道宣慰司”^[139]，由于辽东道宣慰司治所在咸平（今辽宁省开原市老城），所以也被称为咸平府宣慰司^[140]。大德七年（1303），辽东道宣慰司废罢^[141]，开元路直接隶属辽阳行省管辖。至元顺帝时期，开元路辖七县，即咸平、新兴、庆云、铜山、清安、崇安、归仁^[142]。可知咸平府又降为咸平县，时间是在元顺帝至正二年（1342）^[143]，此时开元路的路治再由黄龙府故地迁至咸平。

值得注意的是，蒙古在设立开元、南京万户府的同时，开元路并未废罢，仍继续存在，且存在时间较长。李学智先生认为开元万户府与开元府路为性质不同、长期并存的两个机构^[144]。但也有学者认为“元初曾沿用东夏的开元路，旋即代之以开元、南京万户府，中统二年以前在二万户府的基础上重置开元路”^[145]。引起此种争议的原因在于《元史》记载，中统二年（1261）十一月“罢十路宣抚司，止存开元路”^[146]，据此，认为蒙古在设立开元、南京万户府的同时废罢了开元路。李学智先生利用较《元史·地理志》的记载更为详细的《大明清类天文分野之书》，对前述《元史·地理志》的记载加以解释：“癸巳岁，出师伐万奴，师至开元，东土悉平，开元之名始见于此。于建州之石墩寨设立开元府路，管理女真、水达达等人民之事务。乙未年，复于辽代旧黄龙府处，另设立开元、南京二管军万户府，管理军户事务。至元四年，并开元府路，与开元、南京二万户府，为辽东路总管府，领咸平府，并移治所于咸平。”^[147]李学智先生的解读是正确的，即蒙古最初设立的开元、南京万户府与开元路是并存的。《元史·世祖纪》载，至元二十三年（1286）二月“罢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慰司”，同书《地理志》记载，至元二十三年，“改开元路隶辽东宣慰司”^[148]。这表明元廷废罢的是开元路宣慰司，以将其并于山北辽东道宣慰司，而不是罢废开元路，由此可知，元廷立开元、南京二万户府时，并没有将开元路罢废。此外，《元史》《高丽史》等书中的一些记载可以作为佐证，《元史·吾也而传》称，太宗十三年（1241），蒙将吾也而出任“北京、东京、广宁、盖州、平州、泰州、开元府七路征行兵马都元帅，佩虎符”^[149]。《朝鲜王朝实录》载：“元也窟大王兵侵诸郡，穆祖保头陀山城以避乱……于是高丽以穆祖为宜州兵马使，镇高原以御元兵。时双城以北（今朝鲜永兴）属开元路。元散吉大王来屯双城，谋取铁岭以北，再遣人请穆祖降元。”^[150]另据《高丽史·高宗世家》的记载，蒙古也窟大王、散吉大王征伐高丽的时间分别是高丽高宗四十年（1253）八月和四十五年（1258）十二月^[151]。可知蒙古在设立开元、南京万户府的同时，开元路依然存在。(www.xing528.com)

1233年东夏国灭亡后，其所辖开元、恤品、曷懒之地改属蒙古统治，蒙古建立开元万户府（今黑龙江省东宁县东五里大古城）、南京万户府（今吉林省延吉市东十五里城子山山城）以及奚关总管府（今吉林省珲春县西高丽城村）^[152]。根据《大明清类天文分野之书》的记载：“元癸巳年，师至开元，东土悉平，于建州故城北石墩寨设官行路事，辖女直等户。乙未年设开元、南京二万户府，治黄龙府。至元二十三年，改开元路，属辽东道宣慰司。本朝属女直千户所。”^[153]可知，元代开元路主要统辖的是女真人户，开元、南京二万户府隶属于女真千户所。元末势衰，元朝对女真地区的统治迅速瓦解。洪武十八年（1385）九月，故元女真奚关总管府水银千户所百户高那日、捌秃、秃鲁不花等，因“不胜困苦”，向往辽东乐土，“愿居之，乞圣朝垂恩”，明廷允准其俱入辽东，并赐高那日等“衣人一袭，琉璃珠五百，索锡五斤，弓弦十条”^[154]。由于《明实录》中称女真奚关总管府水银千户所的官员为“百户”，说明元朝在开元路的上述地区仍以女真人原有的猛安谋克组织对其进行统辖，且奚关总管府水银千户所的长官由女真人而非蒙古人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