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最主要的手工业,是青铜铸造业。它继承商代晚期高度的青铜铸造工艺而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周原地区窖穴中发现的大量西周青铜器,不仅数量多,而且有不少宗庙礼器和实用大器。例如,大盂鼎,高一百点八厘米,口径七十八点三厘米,重一百五十三点五千克。大克鼎,高九十三点一厘米,口径七十五点六厘米,重二百零一点五千克。这是西周青铜铸造工艺的代表作。
河南洛阳北窑村发现的青铜铸造遗址,就是西周王室的大型青铜铸造作坊,所出土的熔铜炉的残片,呈弧状长条形,内壁比外壁烧结严重,还留有木炭、铜颗粒和铜渣,可知当时熔铜炉使用木炭(木柴)作燃料,采用“内加热”方法熔化铸液,用以浇铸大小型各种铜器。熔铜炉有大、中、小三种类型。小型的使用打掉瓮口的陶瓮作坩埚,内壁抹炉衬,外壁涂草拌泥。中型的使用草拌泥做成锅形炉底和炉围,垒成筒状炉身,内壁以细泥作炉衬。大型的先筑成圆饼形的炉底,再使用砂子、黏土加草拌成泥条,盘绕筑成炉圈,垒成竖式炉体,炉内壁抹上耐火的石英砂和黏土混成的炉衬。考古工作者在残存的大半个炉圈上发现三个鼓风口,可知这种炉全周共有两两相对的四个鼓风口,鼓风口的直径十三至十四厘米,当是使用牛皮做的皮囊(即所谓“橐”),从四面鼓风的。大熔炉的内径约一米左右,由于四面鼓风,炉温高达一千二百至一千二百五十度(依据出土耐火材料的熔点测定),因而可以一次熔解大量青铜铸液,用以浇铸像大盂鼎和大克鼎这样的大铜器。
图二十五 大盂鼎及铭文
传陕西郿县(今眉县)礼村出土。通高一百点八厘米,口径七十八点三厘米,重一百五十三点五千克,内壁有铭文二百九十一字。旧为潘祖荫所藏,一九五一年潘氏后人潘达于捐赠上海博物馆。现藏中国历史博物馆。
图二十六 大克鼎及铭文(局部)
清光绪十六年(一八九○年)陕西扶风法门寺任村出土。高九十三点一厘米,口径七十五点六厘米,重二百零一点五千克,内壁有铭文二百九十字。一九五一年潘达于捐赠。现藏上海博物馆。(上海博物馆提供)
图二十七 大型竖式鼓风炉复原图
1.炉衬 2.炉壁层 3.保护加固层 4.鼓风口 5.炉底 6.地表
图二十八 熔炉复原图
左.中型 右.小型
图二十九 爵外范分型复原图
西周青铜器所以能够铸造得如此精美,是由于他们所制作的陶范十分细致。范土是用石英砂和黏土构成,内含少量蚌壳粉,砂粒极细,目视不能辨识,火候甚高,结构紧密,只有在放大镜下才能见到密集的细小气孔。一般外壁层的范土中还可见蚌壳粉和植物微末(草秸谷壳之类)的痕迹。可见砂子、蚌壳粉和植物微末,都经过粉碎、筛析、混料等处理过程。同一块陶范上往往配用两种范土,外范的内壁层和内范的表层采用细腻而结构紧密的范土,表面光洁平滑,作用是保证铸件表面的光洁度,并增强铸液的流动性。内范的芯部和外范外壁层则选用砂粒较大、结构较松的范土,为了增加陶范的透气性。这是当时提高铸件质量、增加铸件成品率的重大措施,说明西周青铜铸造工艺已达到很高水平。
当时工匠在细致地配制好范土以后,就先制作“泥模”,用范土塑造出铸件的模型,并描绘、雕刻繁复的花纹或铭文,最后经烘烤而成陶质。西周的重大铜器,常常铸有长篇铭文,这是胜过商代铜器的,工匠在这方面是下了特殊功夫的,在这里就有不少无名的书法家和雕刻家。西周金文在铸造之前,先要在泥模上写好字,有意识地把文字作为艺术性的创作。例如大克鼎、颂壶等器的铭文,很明显可以看到在泥模上划成方格而写字的痕迹。从洛阳作坊遗址中出土的泥模和外范残块来看,所雕刻的花纹,布局合理,线条流畅,刻工精细,反映了当时绘画雕刻艺术已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
当时描绘、雕镂花纹,已运用简单的绘图仪器。作坊遗址出土的车軎模,顶部的同心圆纹饰十分规整,同时在同心圆的圆心位置发现有针眼痕迹,可知已使用规整的圆规。而且在泥模的表面上划有“分型”的刻线,说明在制作外范和内范之前,已在泥模上进行合理的分型设计,规划铸器所需要的外范的片数。大体上如戈、矢之类造型简单的铸器采用双合范,而鼎、簋、卣、尊、爵等比较复杂的铸器采用多合范。
从作坊遗址出土的兽头泥模看来,当时浇铸复杂的铜器已采用附件的“先铸法”。不论羊头、牛头或象头的泥模,一般都是正面雕塑纹饰,背面内凹。这种现象表明当时已采用分铸法,先用这种泥模制型,铸出背面内凹的兽头铸件,然后再将此铸件嵌入整个铸器的外范,再用铜液浇铸,填满兽头铸件背面的凹面,使合铸成一体。这就是“分铸法”中的“先铸法”。
中国铜镜最早见于黄河上游甘青地区的齐家文化,约在公元前二千年左右。中原地区所出土铜镜,最早是殷墟所出六面,圆板形,镜面平整或稍向外凸起,镜背有半环形桥状纽,周围有凸弦纹或短线组成的几何纹图案。同时甘肃、青海、内蒙古以及陕北、江西等地也有发现。
中原地区发现的西周铜镜,与商代不同,计有素面镜十多面,纹饰镜三面。素面镜多数圆板形,镜面平整或稍向外凸起,镜背有半环形桥状纽,也有镜面内凹而有半环形桥状纽,还有镜面平整而有鼻形纽。纹饰镜中,陕西扶风齐家村所出土的重环纹镜和河南三门峡市上村岭虢国墓地出土的虺龙纹镜,其风格和纹饰都是当时铜器所流行的,唯有上村岭虢国墓地出土的动物纹镜,镜背有两个半环形纽,周围有突起线描的双虎和鸟、鹿图案,这与西周铜器流行的纹饰风格有明显差别,却与长城沿线北方草原地区游牧部族的铜器风格非常接近,因此日本学者樋口隆唐认为“可能来自西伯利亚或内蒙古一带”,见所著《古镜》一书(一九七九年新潮社出版)。
值得注意的是,西周铜镜大多出土于墓中或墓地,如素面镜,陕西凤翔南指挥西村墓中发现三面,上村岭虢国墓中人骨胸部发现两面,北京昌平白浮村西周墓葬的墓主人头骨附近发现两面,陕西凤翔新庄河村、陕西扶风黄堆、扶风北吕、长安张家坡等地各发现一面。周原发现窖藏铜器近六十处,只有扶风刘家村和岐山王家嘴的窖穴曾分别出土一面铜镜。看来早期铜镜是随身佩带的神物,青海贵南朶马台齐家文化墓葬发现的铜镜,压在俯身葬的墓主人胸下。河南安阳大司空村出土的商代铜镜,发现在墓主人身下的腰坑附近,内蒙古宁城南山根石椁墓发现的铜镜,是和铜刀一起放置于墓主人的腰间,因而考古工作者推定早期铜镜除了照容之外,可能是胸前或腰间佩带之物。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辽宁沈阳郑家洼子发现战国时代墓葬,有大铜镜一面和小铜镜四面,大铜镜放于头上,小铜镜分别放在胸中、耻骨、两膝间和两胫间,可知古人确实把铜镜看作具有“护身”的神效的。
所有这些纹饰镜都是凹面镜,就是“阳燧”的性质。《周礼·秋官》载:“以夫燧取明火于日,以鉴取明水于月。”“夫遂”就是所谓“阳燧”,就是用光亮的凹面镜在日光下聚光取火,以供祭祀之用。可知古人以为这种凹面镜有取水火于日月的特殊作用,因而具有“护身”的神效。(www.xing528.com)
漆器作为礼器和实用器皿,在西周时代的重要性仅次于青铜器。木胎漆器最早出现于新石器时代,六千年前浙江余姚河姆渡文化遗址中,曾出土朱红色漆碗。商代漆器有重要发展,已有碗、豆、盒、钵、盘、觚、罍、鼓等漆器,并有漆绘、雕花、镶嵌绿松石、贴金箔等技法。西周继承了商代工艺并有进一步的发展,增加了杯、俎、壶、彝等品种,增加了镶嵌蚌片和蚌泡的技法,漆绘图案不仅继承了商代晚期流行的雷纹、回纹、兽面纹、蕉叶纹,而且增多了凤鸟纹、圆涡纹以及多种几何纹图案。西周漆器流行朱、黑、褐三色的彩绘,湖北蕲春毛家嘴所出漆杯,在黑、棕色器表上,绘有红色回纹和雷纹的两条纹饰带,两条带之间绘有间隔的圆涡纹和几何形图案。北京房山琉璃河燕国墓中所出一大批漆器,种类有罍、觚、壶、簋、豆、杯、盘、俎、彝等,器表彩绘都是红地褐彩,或褐地红彩,黑漆的较少。多数兽面纹和几何纹图案,只有一件漆罍肩部所绘和毛家嘴漆杯彩绘十分相似。
西周漆器除彩绘的以外,还有雕花的,这是在木胎上雕出花纹图案而加以髹漆,在商代已有这种工艺,西周有了发展,琉璃河所出漆觚是此种工艺的精品。雕刻有三组变形的夔龙纹,刻纹均匀,深浅一致,转角圆滑,并且在夔龙纹的眼部,用椭圆形的绿松石镶嵌作为眼睛,同时整个器身贴有三道金箔,在下面两道金箔上,还镶嵌有三个间距相等的绿松石片,与朱漆、金箔相映而显得格外美观。这是施用雕花、贴金箔、镶嵌绿松石的技法于一件漆器上,可以说这是西周漆器工艺的代表作。
镶嵌蚌片的漆器,在沣西、浚县辛村、北京琉璃河都有发现。沣西张家坡六十年代出土的镶嵌蚌片漆器,仅以蚌片组成图案。琉璃河所出大多是蚌片和彩绘结合组成的图案,兽面纹往往以蚌片做成眉、目、鼻、口部分,在蚌片四周往往用彩绘勾画出轮廓,再填充几何纹图案作为陪衬。这种镶嵌蚌片的漆器工艺,是后来唐宋时期流行的“螺钿”工艺的萌芽。
概括说来,西周漆器工艺的工序,有制胎、髹漆、彩绘,或者雕花、镶嵌。体积较小的器物多用一块木料做成,复杂的先做器底、器身、器耳等各部分,然后粘接而成。髹漆表面平整光滑,颗粒均匀。彩绘的色彩对比鲜明,线条分明流畅,雕花使图案和形象有立体感,镶嵌使花纹图案更加显著而耀眼,说明西周的漆器工艺在商代的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具有相当高的水平。
目前所发现西周时期的漆器,以漆豆为最多。同时所发现的青铜器,青铜豆极少。漆豆大多出土于大中型的西周墓葬中。豆是食器,可知这是西周贵族常用的食器。所有西周的漆器,碗、豆是食器,觚是酒器,其他都是盛食物或装酒之器。因为漆器比青铜器轻便而美观,逐渐成为贵族爱用的食器和酒器。我们以漆器和青铜器的食器和酒器相比较,漆器只是缺少鼎、爵、甗、鬲等三足器。因为这些三足器都是用来蒸煮或加热食物的,漆器不能用火来蒸煮或加热的。既然漆器经常为贵族用作食器和酒器,可以代替青铜器使用,当然就可以代替青铜器作为宗庙的祭祀礼器,也就可以和青铜器一样作为陪葬的礼器了。因而西周墓葬常有同作为食器、酒器的漆器和青铜器同墓出土。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漆器罍、觚、壶、簋、豆、彝等器型,大多仿自青铜器,器表色彩鲜艳,并且有彩绘、雕花、贴金、镶嵌等工艺装饰,显得金碧辉煌,成为一种艺术品而兼实用器,这真是文化高度发展的一种表现。
西周漆木器工艺还有个突出的成就,就是在漆木器的主要使用部分或容易损坏部分,加以包铜或镶嵌青铜附件。例如八十年代陕西长安张家坡西周墓中出土有六件这样的漆器。一件铜足漆案,有长一百三十、宽四十、厚六点五厘米的案面,髹黑漆,略有红漆的线条和窃曲纹的纹饰,残存铜足,是兽足形,有前后肢的不同。一件有铭文的带盖漆簋,自铭为“旅”,因木胎朽毁,只剩下青铜的盖和圈足。三件镶铜漆木罍,仅存器口和器底的圆形铜扣,口直径二十一点五厘米,底直径二十厘米。一件铜扣漆木壶,仅存铜扣的残片。一件包铜漆木方盒,因外包铜片很薄成为碎片。八十年代山西洪洞永凝堡西周墓中所发现镶铜漆木壶,残存有盖、口、腹、圈足等青铜附件及部分木胎和漆皮。
西周原始瓷器在商代的基础上有了发展。在陕西宝鸡茹家庄、陕西岐山凤雏村、陕西长安张家坡、河南济阳庞家沟、北京房山琉璃河等地的西周墓中,都曾有这种瓷器或瓷片发现。一般质地坚硬,外表有青色或黄色的釉,有光泽,叩之有声,品质介于瓷器与陶器之间。张家坡出土的少量瓷片,经测定,烧成温度已达一千二百度左右,硬度可达莫氏硬标七,吸水性很弱,物质组成已接近瓷器。当时原始瓷器大多是豆和罍。
长安张家坡西周遗址中,曾发现西周晚期的七座椭圆形的陶窑,并有陶杵之类的工具发现。陶窑火膛就挖在地面以下,直径一点四五至一点六米,在窑身北边有一个向外突出的烟囱,和窑底通连,在南面对着烟囱有火门,门的两侧有门墙。大体上制陶技术,早期大多采用轮模合制,中晚期已逐渐使用快轮制法。
图三十 沣河西岸张家坡和客省庄发现的西周陶窑遗址
七十年代在陕西泾阳高家堡的早周墓葬中,一件戈秘上发现缠有麻布一层,是大麻纤维,平纹组合,密度每平方厘米,经有十三根,纬有十二根。在陕西岐山贺家村的西周墓中,在棺内西壁发现丝织品的残迹,每平方厘米,经纬分别是二十二根和二十六根,呈红色。经鉴定,这种丝织品已经用钙质的温水漂湅,并且已用表砂作颜料而染色。陕西宝鸡茹家庄的伯及其妾倪的墓中,伯之妻井(邢)姬墓中,也曾发现丝织品的印痕,大多是平纹的织品,其中引人注目的是,有一片是斜纹提花菱纹的图案组织,菱形的图案是用提花机织出来的。在妾倪的墓室内泥土的三层丝织品的印痕上,发现了刺绣的印痕,有很鲜艳的朱红和石黄两种颜色,同时在第一、二层丝织品上还附着发暗的褐色,在第三层丝织品上还附着棕色。刺绣采用的是“辫子股”绣的针法,第一针刺在花纹的开端,由底部向上起针,将绣线从左向右绕成一个圈形,然后形成“瓣子股”的第一环,依此循环往复,绣出图案,花纹主要用一条“瓣子股”勾勒轮廓。这是我们所见到的最早的染色刺绣。
图三十一 陕西宝鸡茹家庄西周墓中发现的提花菱纹丝织品图案印纹
琉璃是半透明的早期玻璃,近代称为料器。在西周早期,人们从当时发达的青铜冶炼过程中,发明了琉璃的炼制技术。当冶炼青铜的炉子温度到达一千零八十度的时候,使得孔雀石、锡矿石熔解,必然要排出非金属的玻璃质的矿渣,其中有硅化合物的丝条或块体,由于铜粒子的混入,结成浅蓝色或浅绿色的结晶体,可以作为装饰品。
西周时代流行用琉璃的管和珠串连起来,作为耳、颈、胸、腕、腿侧的装饰品,常常与玛瑙、玉石、蚌壳等彩色物组成串饰。例如宝鸡茹家庄伯墓的项链,由四部分组成:(1)一个红玛瑙管珠下串三个琉璃管,共十组;(2)两个红玛瑙扁珠下串三个琉璃管,两边各六组;(3)三股小琉璃珠串,两边共六股,每股三十到四十多粒珠;(4)三股红玛瑙扁珠串插有琉璃管,正中是大型红玛瑙管。又如伯之妾的串饰,上部红玛瑙珠六十六粒,两边系三股琉璃珠,每股十六粒左右,共六串。其下串四个红玛瑙扁珠和一个算盘珠形松石珠或红玛瑙管,共十组,中间是小型刻阳纹玉璧。伯之妻的串饰之一,六股琉璃珠,每股三十到三十五粒,下系九个玉蚕。
西周时代还很流行使用骨器,陕西扶风云塘村曾发现大规模的西周中期制骨作坊,正介于凤雏村和召陈村两大宫室遗址之间。召陈村曾出土与云塘村出土相同的嵌绿松石的骨笄。作坊遗址中发现了石刀、石斧、石臼、砺石、铜刀、铜锯、铜钻等制骨的工具,还发现有骨笄、骨铲、骨凿、骨锯、骨刀、骨锥、骨针、蚌刀等制成品。同时出土了两万多斤废骨料和半制成品,绝大部分有锯、削、锉、磨等加工痕迹。其中牛骨占百分之八,马骨占百分之五,还有羊、猪、鹿、骆驼骨等。据此可知当时制骨的工序是,先选料,次锯割,再次削锉和磨光,或者加以雕嵌。产品以骨笄最多,占百分之九,其次是骨锥、骨针等。看来骨笄是发髻上常用的装饰品,是一般人民普遍使用的。
图三十二 蚌雕白色人种头像
这两枚人头像出土于陕西扶风召陈村西周建筑遗址乙区的灰坑中。像系蚌雕。蚌的厚度为1.5—2厘米。1号头像完整,2号头像只存大半。1号头像的头顶刻有一“巫”字。头像皆高鼻深目,显系白色人种。(采自陈全方《周原与周文化》)
这种制骨工场,看来也还制作蚌器。召陈建筑遗址灰坑中曾出土两个蚌雕人头像,厚度是一点五到二厘米,一号头像完整,二号头像只有大半,高鼻深目,是白色人种。一号头顶上刻有“巫”字。可能这是发笄上的装饰,说明这是个白色人种的“胡巫”,由西方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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