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不仅仅是个人文化素质与精神状态在言谈与仪表上的反映,对于一定的社会阶层来说,风度集中体现了他们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集中塑造了他们的社会形象。以“竹林七贤”(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和“兰亭名士”(谢安、王羲之、王徽之、刘惔、王濛、支遁、孙绰、许询等人)为代表的魏晋名士,以狂放不羁、率真洒脱著称,形成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魏晋风流”。
“魏晋风流”也称“魏晋风度”,原是文化史上品评魏晋时人物的专有词语,其内涵后来扩大为当时名士们的人格精神和生活方式的统一体,具体包括魏晋士人的哲理思辨、人格境界、美学追求、外貌举止等。
魏晋风流
冯友兰先生在《南渡集》中曾说过,魏晋的“真名士自风流”中的风流,要具有四要素,即玄心、洞见、妙赏、深情。具体而言,玄心,可以说是超越感;洞见,就是不借推理,专凭直觉而得来的对真理的知识;妙赏,就是对美的深切的感觉;深情,真正风流的人,有情而无我,对万物都有一种深厚的同情。陆机《文赋》中渲染的“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正是魏晋士人的情思状态。晋人重情、伤情,不仅是生离与死别,国家的前途、个人的遭遇,都是触发点。袁宏做安南将军谢奉的司马,京都人送他至濑乡,分别之际,不觉凄惘,袁宏叹道: “江山寥落,居然有万里之势。”这是对东晋偏安江左一隅的感慨,既有对国家的担忧,也寓个人的辛酸,出语虽名隽,却充满了感伤。著名的新亭对泣,也正是在同样的山水之中涌起山河破碎的感伤情绪。魏晋名士有着一颗时代造就的敏感的心灵,对人对物对己充满情感。
晋宋易代之际,出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最杰出的文学家陶渊明。(www.xing528.com)
陶渊明(约365—427 年),字元亮,或名潜,字渊明,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人。405 年秋,任彭泽令。在任80 天便辞官归隐。《宋书》本传记载: “郡遣督邮至,县吏白: ‘应束带见之。’ 潜叹曰: ‘我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 即日解印绶去职。”从此过着隐居躬耕的生活。
陶渊明现存诗歌120 多首,最能代表其思想的是田园诗。其艺术魅力,从深层说来自入世与出世的矛盾张力,表层来自对田园生活的热爱及真实写照。如《归园田居》第一首描写“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优雅恬静的乡村暮景,生意盎然,给人以无限亲切之感,也表现自己“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的淳真,衬托出诗人离开官场后的恬淡和谐的心境。《饮酒》其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更是写出了诗人在和谐静谧的田园中悠然自得,体悟自然的乐趣和人生的真谛。《归园田居》第三首“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写自己亲自躬耕的劳动感受,人与自然构成了自然和谐的美好境界,充满农村生活气息,体现了陶渊明自食其力的生活方式和人生信念。其咏怀诗和咏史诗都继承了阮籍、左思诗歌的传统,围绕出仕与归隐这一矛盾冲突,抒发了自己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固穷守节的人格与情操。
陶渊明的诗总体上具有自然冲淡的艺术特征。他善用白描的手法创造优美而高远超俗的意境,诱导人用理性与悟性去思考宇宙人生,情、景、事、理浑融一体。他笔下的新苗、春燕、秋菊、孤云、飞鸟,甚至清琴、浊酒、炊烟,既是客观之物,也注满了诗人的主观情志,既是具象的又是理念的,在一片田园生活的生机中天真自具。苏东坡说陶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元好问说陶诗是“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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