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江文化现象的文本-《风流千古说慈城》的成果

唐以前的中国政治、经济、文化重心都在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的北方地区，与此相对应的是著名历史人物多出自北方。中唐以来，以氏江中下游为中心的南方地位日益上升，经济富庶、人文荟萃的江浙地区，在南宋以后逐渐成为令全国瞩目的经济文化的繁荣地区。宋以后的江浙著名政治家、科学家以及文人学士显现出南方文化的优势。浙江在北宋时仅有进士1602名，占全国总数的8. 6%；而南宋却有5765名，占31. 7%，居全国各省之首。此后历明清两代，江浙人物之盛更冠各省。清代112名状元中，江浙两省竟有69人，占状元总数的61%以上。故江浙地区被誉为“财赋重区、人文渊薮”。

唐中叶开始的慈溪设县（开元二十六年）和慈城平原湖泊的水利建设为慈城地区的农业生产提供了基本条件。同时由于明州的设立，使鄞县成为州治，作为中国古代对外交往的主要港口城巾，朝廷向这里派遣了富有文化修养的官员，如元稹、王安石、燕肃、曾巩、吴潜等，他们对鄞县、慈溪地方文化提供了积极的文化导向。北方移民大量定居慈溪、郸县后，先进的文化和生产技术迅速植根于这片上地，优化了这两县的经济结构利文化结构，使慈溪和鄞县在宋代完成了发展的第一次飞跃。正如五马桥冯氏开始药业经营一样，对全国具有影响的地方人物也开始出现。王安石极为推崇的“四明庆历五先生”是慈溪的杨适、杜醉和鄞县的王致、王说、楼郁。王安石对慈溪的文化发展特别关注，为新建的慈溪县学撰写了《慈溪县学记》，并延请杜醇为郅县县学教授。这些标志着地方人才的群落性结构开始形成，既显示了鄞县、慈溪在学术方面的成就，也自此奠定了作为文化学术基地的两县书院教育。文化启蒙与文化教育的显著成果，是读书——做官之风的蔚然兴起，“庠声序音”、“家诗户书”，使郅县、慈溪人物的活动由本区域走向全国政治舞台，并自此成为全国政治人才的重要产地。姚颖、方山京相继考取状元，标志着慈溪在全国人才竞争中地位的确立；同样，杨简的哲学成就和黄震的学术造诣，乂是慈溪学者领引全国学术潮流的成功开端。

慈湖

明清时期是慈城地区历史上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最迅速的时期，也是慈城人物出现和活动最频繁的阶段。这个时期慈城人才发展水平不仅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也高于同样处于迅速发展的浙江其他县（州）。仍以科举为例，明代科举最鼎盛的地区是以姚江为纽带、慈城为枢纽的姚江流域的慈溪、余姚、鄞县三县。这三县构成科举的“金三县”，其中余姚进士368人，慈溪246人，鄞县288人，共902人，占浙江省进士（3458名）的四分之一在全国仅有的9个超过200名进士的县中，浙江有3个，占全国科举名县的三分之一。而且在全省的解元中，这三县解元数（全省乡试第-）也占三分之一。三县有5名状元，12名榜眼，5名探花，9名会元（全国会试第一）。其中慈城的杨守勤还是在考中经元后又连中会元、状元的双料冠军。这个时期的姚江流域人物荟萃、光彩夺目，其进士人数之众、鼎甲名位之高，实为中国千年科举史上空前绝后的壮观。明代著名人文地理学家王士性在《广志绎》卷一《方舆崖略》中综述全国人物与地理环境时特地指出广江北山川彝旷，声名文物所发洩者不甚偏胜，江南山川盘郁，其融结偏厚处则科第为多，如浙之余姚、慈溪，闽之泉州，楚之黄州，蜀之内江、富顺，粤之全州、马平，每甲于他郡邑。”“然世庙以来，则江南彬彬乎盛矣正是这种人才极盛的壮观，嬴得当时人们的普遍关注和倾慕。明代时即有“姚江人物甲天下”之说，这既是对绍兴府余姚县人物的称颂，也是对宁波府慈溪、鄞县人物的肯定，而慈城则是这个时代科举金三县的枢纽和关联点，是一个支起姚江人才金带的支点。这条人物金带一旦形成一种自身的生命机制后，又不断地扩张升华，以至于明中叶到清中叶的200年间，余姚、慈溪和鄞县出现了王阳明、朱舜水、黄宗羲、郑梁、郑性、潘平格、姜宸英、万斯大、万斯同、全祖望、邵廷采、邵晋涵等一大批称誉全国、影响深远的思想家、史学家和更多的追随者，形成著名的姚江学派和浙东学派。著名学者梁启超对这种“二百年间，硕儒辈出，学风霑被全国及海东”的现象赞叹不已。

抱珠楼内景

明周氏三代进士坊（周信芳祖上）

伟大的启蒙思想家黄宗羲深情地记叙了当时以慈城为中心的鄞县、慈溪和余姚三县才俊英杰的定期聚会，而在这种文化交流活动中慈城人刘应期是一位杰出的组织者。“崇祯间，吴中倡为复社，以网罗天下之士。高士宿学，多出其间。主之者张受先（采）、张天如（溥）。东浙冯留仙、邺仙，与（元飚）之抱鼓相应。皆喜容接后进，标榜声价，人士奔走辐辏其门，蓬草小生，苟能分句读、习字义者，挟行卷西棹娄江，东放慈水，则其名成矣。……当是时，慈水才彦雾会，姜耑愚、刘瑞当（应期）、冯元度、冯正则、冯簟溪诸子莫不为物望所归。而又用旁近县以自助。甬上则陆文虎（符）、万履安（泰），姚江则余（黄宗羲）兄弟晦木（黄宗炎）、洋木（宗会），盖无月无四方之客，亦无会不诸子相征逐也。”这个包括慈溪冯氏诸贤、鄞县万氏八龙之父万泰和余姚黄氏：杰的定期聚会，老少咸集，群贤毕至。席间众人指点江山、辩驳事理、月旦人物、挥斥时局，其学术氛围与议政激情浑然无间，实为当时中国思想界的盛会。其发展的逻辑结果，便是甬上人书院的建立和浙东学派的形成。

以慈城为枢纽的姚江文化现象作为一个文化标本已具有永恒的意义。这个现象是指文化士族毗邻而通声气，各类人物竞相出现，各显其能，各建其功。以明清之间姚江流域为范围的人才高度会聚水平的发挥以及多方面发生重大影响，从而促进和影响以全国某种事物甚而多方而的发展作为特征的文化现象。这个现象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也是一个例外，一个历史的奇迹。文化士族是指重视家族教育，以文章道德传其家世，并使整个家族成员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的家族。这些家族以学术昌盛，诗文书翰流布四方累世不绝而被称为“文献之族”，也就是文化士族。文化士族在内部很重视对后代的教育，具有浓厚的文化讯围；对外互结姻缘，同气相求，从而对当时当地的文化产生较大的影响。如明代冯若愚悉心教子，三子皆成大材，冯元颺为天津巡抚，冯元颷为兵部尚书，冯元飂为兵部主事，其孙辈冯京第为抗清英雄。又如半浦郑氏目郑溱起开始藏书，其后世以文章显名，代有传人。郑漆与黄宗羲同学于刘宗周之门，又同为遗民，相契最深，明之入清，自此终生不复言仕。郑漆之子郑梁，为黄宗羲弟子，郑梁之子郑性遵父命建二老阁，藏黄宗羲等人著作，郑性之子郑大节、郑中节，中节之子郑竺、郑甲，郑竺之子郑勋及后辈郑观海连绵七代，一直为慈溪文献世家，其家的：老阁藏书、刻书名满天下，为浙东著名的藏书世家。其子孙都承继家风，潜心经史而淡泊功名。这种世代相续、重视文化的大族在慈溪的文化发展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嘉靖《宁波府忐》说：“建炎（1127-）南渡，衣冠士族贤山川之秀，多卜居焉，科文始盛，各族率称汴宋遗宗。”王征士在《旧景序》称：“士大夫皆矜名节，重洁议，小民亦务本力农，搢绅先达，忘势与里巷齿，学校之士，弦诵声洋洋出金石。自兹科第接踵，巍然浙东里邑，然文胜质漓矣！”与此相呼应的是鄞县学者王应麟在《县学序》中论及鄞县文化士族现象“世族蝉联，重圭累俎，庠声序音，洋洋邹鲁。”在鄞县，著名的文化土族宋代是搂氏、丰氏、史氏、郑氏等，明代则为杨氏、陈氏、张氏、屠氏等。而在慈城却另一种景象，姚氏、杨氏、冯氏、王氏一直为慈城著名的文化土族。应该特别指出的是以慈城为中心的姚江人物群落现象。在明代，文化土族随着读书从仕，其数量大增，并与邻县土族互通声息，形成连县跨府的人才聚生群落。当时余姚属于绍兴府，慈溪、鄞县属于宁波府，但由于姚江直贯三县，使之以姚江为纽带形成闻名全国的人才密集区域，其地域文化之间的特质也互相交融，形成更为广阔的地域文化背第。明末绍兴学者张岱在《夜航船》序中说：“余因想吾八越（指绍兴府所属八县）惟余姚风俗，后生小子，无不读书，及至二十无成，然后学习手艺。故凡百工贱业，其《性理》、《纲鉴》，皆全部烂熟，偶问及一事，则人名、官爵、年号、地方枚举之，未尝少错。”同时代鄞县人万斯同在《哪西竹枝词》中也说：“田家有子皆知学，仕族何人不织麻？”而《宁波府志》则在《风俗》篇中说道（慈城）：“青·衿之土，亦皆甘于菲晒，不羞韦葛，昏旦闭户诵经，绝鲜他营雍正《慈溪县志》说当时慈城“学校之士，弦诵声洋洋出金石。自兹科第接踵，嵬然浙东里邑。”这种全社会重视读书的现象在明代恰恰发生在姚江两岸的余姚、“慈溪、鄞县；鄮县，从而形成连续三百多年地域文化异常发达，文化交流异常活跃，各类人物竞相出现，文化士族毗邻而居的“姚江文化现象”和“姚江人物现象”。仅以政治人物来说，这一时期的沿姚江三县，就有金忠、谢迁、杨守陈、张邦奇、姚镇、沈一贯、赵文华、冯岳、王阳明、袁炜、余有丁、孙如游、吕本、张九德、钱肃乐、张苍水、黄宗羲、冯元飕、冯京第、王江、王翊等著名的政治人物和抗清英雄。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地域文化与地方人物关系的课题。必须指出的是慈城人物在“科举金三县"、“姚江人才金带”向“商帮金三县”、“商帮金三角”转变过程中的纽带作用。这就是近代五口通商后，随着上海的崛起，素有经商传统的慈城各大家族迅速适应形势，黄宗羲“工商皆本”的观念和外来的工业文明相互激荡，使索有商贸之风的慈城商人与鄞县、镇海商人以乡谊为纽带，在上海大显身手，形成为上海最有影响的匚商集团——宁波商帮。这三县中，慈城又恰恰感为从“科举金三县”到“商帮金三县”的关键点，即从“人才金带”向“商帮金三角”转移时的旋转中心。在这个历史的传折中有幸地成为中国最为壮美的成功转换中不可或缺的支点，慈城也因此在中国的文化史和人才史上具有特殊的地位和深远的影响。

书楼郑家

民居门上的砖雕

西莫家巷驸马宅

二老阁图（凌近仁绘）

张尚书第宅内回麻（明代）

甲第世家

慈城民居

历史学家陈训慈

作家徐讦

北大教授魏友枋

湖畔诗人应修人

现代小说家新感觉派圣手穆时英

国学家冯君木(www.xing528.com)

乡贤陈圮怀

《中国人名大辞典》由近代臧励和等编，1921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初版，1981年上海书店翻印本一共收自远古至清末的4万余名历代人物，其中慈溪籍（包括句章）共142人。

后汉2人，三国4人，晋6人，南北朝4人，隋3人，唐2人，宋22人，元9人，明75人，清15人。

陈怀民（1916-1938），祖籍慈城。父亲陈子祥留学日本时结识孙中山先生，参加同盟会。

陈怀民1916年出生，曾在安徽、江苏求学.1933年考入中央航空学校，于1935年毕业.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后，抗战全面爆发。8月14日，陈怀民驾机在杭州上空与日军飞机激战，击落日机一架。9月中旬，陈和战友在南京上空与日机作战，以一敌四，击落日机一架，后被8架日机包围，身受重伤，到中英医院休养。1938年2月与9名战友驾驶10架N-16战斗机在武汉上空与日机激战，击落日机12架。4月10日，又击落日机一架。4月30日，陈怀民在武汉上空同战友协作，与日机猛烈交战，共击落日机21架，后5架日机将陈怀民包围，陈在机体严重受伤、胸部中弹的情况下，驾机猛烈撞向日机，与一架日机同归于尽。此役即为著名的“武汉大空战”，上演了中国空军史上最壮烈的一幕。

上图为抗日英雄陈怀民

左图为幼年陈怀民与父陈子祥

右图为陈怀民的母亲

王鞠侯

王鞠侯，慈城镇黄山村人。自幼热爱自然科学，学业精进。1917年毕业于慈溪县立高小，效实中学高中毕业后，考入东南大学，曾在东南大学、南开大学、暨南大学、浙江大学龙泉分校等高校执教，投身于培养我国地学人才的教育事业，并裂助竺可桢先生筹建了南京北极阁气象台。

世界第一高峰曾经被一个英国冒险家以自己的名字“额菲尔士”命名。长期以来，我国的地理教科书和地图上都用了这个名称。1951年1月9日的《人民日报》在《伟大的祖国》专栏中刊出珠峰照片说明时也沿用了这一名称。时任开明书店编审、自然编辑室主任的王鞠侯，在研究地图沿革中，查得1717年清廷测绘全国地图时已有记载发现比英国人早135年，藏族人民已将此山峰定名“珠穆朗玛”，为“圣母”之意。由此王鞠侯首先提出应为珠峰正名，并在身患绝症、相当困难的情况下，以顽强的毅力完成了收集资料、提供充分的学术理论依据等一系列工作。

当1952年5月27日《人民日报》刊发中央人民政府内务部、出版总署的联合通报，正式把“额菲尔士峰”正名为“珠穆朗玛峰”时，这位著名的地理学家已告别人世一年了。

1929年，一位青年作家大胆地把毛泽东作为正面形象写进小说，他就是徐雉。徐雉，浙江慈溪人。在苏州东吴大学学习时，参加了“文学研究会”。1925年在国民革命军第六军政治部宣传科任科员。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第六军政治部遭到袭击并遣散，徐雉穿着一套破军装逃回老家。为了谋生，他1928年流落到上海，从事小说创作。他在题名《嫌疑》的小说中，描述了主人公因写了篇《毛泽东的名片》的文章而受到嫌疑和迫害。小说从侧面穿插写了北伐军驻扎南昌时，毛泽东来到第六军政治部探望林伯渠的故事。该书是徐雉根据自己在笫六军政治部工作的经历写的。据考证，这是我国现代文学作品里第一次出现毛泽东形象。抗日战争爆发后，徐雄到延安找林伯渠，投身革命队伍。1947年，在转战中逝世。

周信芳（1895-1975），字士楚，艺名麒麟童，浙江慈溪人（今慈城）。周信芳六岁学戏，七岁登台，为京剧艺术的革新发展奋斗了数十个春秋。周信芳历任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剧协副主席、上海京剧院院长。

以周信芳艺名命名的麟派是我国京剧南派老生的主要流派，也是当代京剧的重要老生流派。麒派艺术苍凉遒劲，朴而不直，顿挫有力，富有表现力与感染力。麒派艺术不仅丰富和发展了京剧老生行当的优秀传统，对其他行当和艺术也产生很大影响。

周信芳自题照

梅兰芳大师的画蜚声中外，却很少有人知道周信芳大师也是一位丹青高手。周信芳年轻时曾亲手画了帧扇面送给友人，画面上有几枝柳枝轻拂，树干上有个硕大的蝉儿。这个蝉儿画得翼薄如纱、呼之欲出，令人赞叹。记得扇面的另一面则是名武生张翼鹏写的字，亦迺劲有力。“文革”的荡涤，使这帧弥足珍贵的扇面也不能幸免于难。听说周信芳平时很少作画，传世佳作十分罕见，不知沪上收藏家能搜罗这些墨宝否？

1925年周信芳出资所建的周氏全恩堂

周信芳演出《四进士》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