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心史》深刻影响松江文人

《心史》深刻影响松江文人

时间:2023-09-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心史》出井及呈书稿于张氏,就在张氏任江南巡抚并领导治河、抗旱期间。而《心史》面世以后,从明清之际到新中国成立,300年间郑思肖对松江文人影响巨大。徐氏百折不挠的斗争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而他的这种精神显然是深受《心史》影响的。朱氏坚持抗清斗争亦为深受《心史》激励者。意思是说,自己与郑思肖一样充满家国之仇,不必重读《心史》而激发也。可见朱氏对《心史》是非常珍爱的。

《心史》深刻影响松江文人

以上松江文人的诗文中,皆未提到《心史》,是因为他们中除张照以外,都不可能看到尚未出井的《心史》。《心史》是明末1638年才发现的,1640年由张国维写序刻印。而张国维也是与松江有关的人。据《明史》记载,“张国维,字玉笥,东阳人。天启二年(按,1622)进士。……崇祯元年(按,1628)擢刑科给事中。……七年(按,1634),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按,今南京)、安庆等十府。……国维为人宽厚,得士大夫心。属郡灾伤,辄为请命。筑太湖、繁昌二城,建苏州九里石塘及平望内外塘,长洲、至和等塘,修松江捍海堤,浚镇江及江阴漕渠,并有成绩。迁工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理河道。岁大旱,漕流涸,国维浚诸水以通漕。山东饥,振活穷民无算”。《心史》出井及呈书稿于张氏,就在张氏任江南巡抚并领导治河、抗旱期间。崇祯十六年(1643),清兵“入畿辅,国维檄赵光忭拒螺山,八总兵之师皆溃。言者诋国维,乃解职,寻下狱。帝念其治河功,得释。召对中左门,复故官,兼右佥都御史,驰赴江南、浙江督练兵输饷诸务。出都十日而都城陷。福王召令协理戎政……马士英不用……国维乃乞省亲归。南都覆,……闰六月,国维朝鲁王于台州,请王监国。即日移驻绍兴,进国维少傅兼太子太傅、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督师江上。……顺治三年(按,1646)五月,国安等诸军乏饷溃,王走台州航海,国维亦还守东阳。六月,知势不可支,作《绝命词》三章,赴水死。年五十有二”。张国维不愧为伟大的爱国名臣!我们特别应注意《明史》中记载张氏曾“修松江捍海堤”,松江人民更应该记住这位先人。

而《心史》面世以后,从明清之际到新中国成立,300年间郑思肖对松江文人影响巨大。以下便据所知以年代先后略举一些人物。

徐孚远(1600—1665),字暗公,晚号复斋、钓璜堂,人称东海先生。华亭人。崇祯壬午(1642)举人。复社社员,曾署名著名的《留都防乱公揭》。与同里陈子龙、夏允彝等友善,又同创几社。南都破,与夏、陈等起兵抗清,不克,遂入闽,唐王授福州推官,擢兵科给事中。唐王败,浮海至浙,而浙亦溃,遇钱肃乐于永嘉,恸哭偕行。又投鲁王,擢左佥都御史。舟山破,从亡,入闽。又支持郑成功抗清,郑氏颇器重之,曾随郑入台。[7]戊戌(1658),滇中桂王迁其为左副都御史。即入滇,迷失道路,入安南。还从鲁王。明年,郑成功失败,未几郑亡,徐氏失去最后希望,浮沉海上,不久亦悲愤而卒。徐氏百折不挠的斗争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而他的这种精神显然是深受《心史》影响的。徐氏有《钓璜堂存稿》,卷十八有《题心史》一诗:

亡宋孤臣郑所南,萧然无室亦无男。

欲传万古伤心恨,遗史成时铁作函。

《钓璜堂存稿》卷十二又有专咏之诗《郑所南心史锢之井中,其书始出而胡又乱华,不知复有作史如先生者乎,若果屯大瞿,将濡笔以俟之》。所谓“屯大瞿”,指当时有人提议屯田海外大瞿山,徐氏认为此“亦全节俟时之一策也,鄙人日望之”。诗云:

每怀兴替日潸潸,难把愁容住世间。

海外一丘真绝迹,云峰千迭莫窥关。

不知晋魏堪长隐,可作阳秋付别山。

井底不沉亡国恨,高风今古尚能攀。

在抗清英烈、亦深受《心史》激励的张煌言的遗诗集《奇零草》卷首,还见到徐氏“永历十五年辛丑岁”(1661)“题于思明”(厦门)的一篇序文,其中悲愤地提到了《心史》:

南宋之末,文信公忠贞冠江左,今勿论矣。郑所南悼宋国之覆,作《心史》,锢之井中,三百余年其书始出,书中犹曰宋室中兴有日也。然则所南先生固不知宋之不复中兴矣!

王沄,生卒年未详,原名溥,字大来、太来,一字胜时、胜持,号僧士。华亭人。明末贡生。世居听鹤轩东,为陈子龙弟子。子龙死,收葬之。晚归老康园,著有《辋川诗钞》。王氏为同乡徐孚远写《东海先生传》,以徐氏之遗诗比为《心史》:

先生著书甚富,每云《十七史》后学苦其浩繁,不能遍读,东莱吕氏虽有《详节》一书,而又削去宋、齐、梁、陈、魏、齐、周七史,未成全璧。因子更寒暑,纂成《十七史猎俎》一百四十五卷,真读史之津梁也。又著诗五千余首,以抒其忠愤,较之《心史》无以加,兹未知铁函何时复启。

明末寄籍松江的著名学者朱舜水(1600—1682),名之瑜,字楚玙,一字鲁玙,浙江余姚人。被日本水户藩聘为宾师后,取号舜水,云“舜水者,敝邑之水名也”,以示不忘故国故乡,后以号行。朱氏初为诸生而以诗见知于张国维。两奉征辟,不就。福王立,召授江西按察司副使兼兵部职方司,力辞。马士英以其不奉诏,将逮捕,乃走避舟山。与王翊相谋恢复,数度渡海,赴日乞师,募集军饷。鲁王监国,累征辟,不就。又赴安南,国王强令拜,不为屈,国王转敬礼之。复至日本,时舟山既失,师友拥兵者如朱永佑、吴钟峦等皆已死节,乃决蹈海全节之志,遂留寓长崎。日人师事之,束修敬养。水户侯德川光圀厚礼延聘,待以宾师,为制明室衣冠服之。朱氏教授日人20余年,循循不倦,彼邦文教为之彬彬焉。卒后日人谥曰文恭先生,立祠祀之。朱氏坚持抗清斗争亦为深受《心史》激励者。从日本正德壬辰(1712)所刻《舜水先生文集》卷二中可以看到,当时有一位叫野节的日本人,就因朱氏之约,送去了《心史》。文集卷二有《答野节书十首》,在第七首中朱氏写道:“《遗闻》《心史》、道服均领到。”还写道:“家国之感不去心,亦不须典籍激发也。”意思是说,自己与郑思肖一样充满家国之仇,不必重读《心史》而激发也。[8]

《舜水先生文集》卷二二《杂著三·笔语》,还收有野节的提问,其中一条问的就是:“前所呈《明季遗闻》及《心史》,未开卷否?”可惜,朱氏回答之笔语中今只见谈前一书,而未见谈《心史》(或是字条未保存下来之故)。今又在日本佐贺县鹿岛市佑德稻荷神社“中川文库”所藏之《舜水问答》钞本中,看到朱氏致日人野道设(按,即人见懋斋,卜幽轩之养子)信中提到:“旧年有《铁函心史》壹部叁本,[9]烦安之兄奉还。友元令兄(按,即野节)今云转恳尊公老先生(按,当是卜幽轩?),台兄知其事否?”可见朱氏对《心史》是非常珍爱的。

那个当时给朱舜水送去《心史》的野节,即人见竹洞(1638—1696),本姓小野,名节,故简称野节。字宜卿、子苞,号鹤山、竹洞、葛民、括峰,通称又七郎、友元。著名汉学家林鹅峰的弟子,善汉诗文,曾助林氏完成《续本朝通鉴》。又认真向朱舜水学习。1991年日本汲古书院(出版社)出版的《人见竹洞诗文集》卷二中,收有他写给朱氏的信(此信今藏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人见文库”),即写到《心史》。从中可知此日人亦深受《心史》的感染,并认为朱舜水就是当代的郑思肖;还可知道上述朱氏《答野节书》中说到的“激发”,即野节信中之语:“且所约之《铁函心史》三册、《明季遗闻》四册,备之高览。《心史》之书,读之使人意气凛凛。朱明南渡,中原悉为北贼之有,翁亦为思肖之徒也。读此书,想此人,感其时,思其土,弥多所激发乎!”

清初陆汾,生卒年不详(可能生于明末),号云间散人(因此当是松江人)、倒埋散人。生平待考。康熙戊午(1678)为著名诗僧读彻(亦深受《心史》激励者)编刊《南来堂诗集》并作序,序中云:

……今集成,而千百年不朽;千百年不朽,而公亦不死。昔孔子殁三百三十年,而壁经始出;所南亡三百岁,而井中之史现。今公去世二十四春秋而集乃成,非天之欲永其传者,故秘其始乎!

陆氏亦以郑思肖《心史》来比拟读彻之《南来堂诗集》,以此颂扬读彻之诗的爱国精神的。

清代寓居松江的蒋汾功(1672—1757后),字东委,号济航,斋号读孟居。阳湖人。雍正癸卯(1723)恩科进士,知县湖北即用,乞养归。后官松江府教授,雍正甲寅(1734)罢官。善诗文,于《孟子》用功尤深,自谓尊孟,实取诸家之长。颇为戴名世方苞等所推重。有《读孟居文集》等,后人又编有《蒋济航先生文集》。《读孟居文集》卷四有《正统论》(后收《国朝文汇》卷七),首曰:“古今为正统之说者众矣,皆自善其见,为不可易矣。而其闲最著者,莫若欧阳氏、苏氏。近世易堂魏氏因之,增以宋末郑氏之言……”所谓“郑氏之言”即指郑思肖《心史》中的《古今正统大论》。蒋氏亦自是深受《心史》影响者。

姚培谦(1693—1766),字平山,号松桂、述斋,华亭人。弱冠补邑庠生,再试于乡,不利,辄弃去。发愤著述。云“吾乡自明季陈、夏结几社,狎主敦盘,东南名士云集鳞萃”,慨慕其为人,乃设文会于家塾,寓书走币,缔交于当世之鸿才骏生。一时杯盘缟纻之胜,几遍大江南北,而云间之声气亦骎骎乎复古矣。然因慷慨任气,宾客恒满,亦以是受困。中历忧患,晩而家益落,读书咏歌则终始如一日也。家故多藏书,湘帘棐几,校理不倦。一字之疑,群书比栉,必疏通证明而后止。于排模拟纂,尤为专门。著有《松桂堂诗文全集》。姚氏在乾隆年间编有类书《类腋》,[10]博览子史,穿穴义疏,为其一生心力所萃。姚氏所辑《类腋》卷七《天部·十二月》有“穷冬”条,引《心史·醉乡行》诗句“穷冬骄寒冻地裂”,可知姚氏亦读过《心史》。

袁栋(1697—1761),字国柱,号漫恬(一作田),别号玉田仙史。吴江人,先世为松江陶姓(明代赘袁氏,遂承其姓)。代有隐德,以读书为事,屡试不遇,怡然如故。无他嗜好,凡所披览中有所得,随时札记,名曰《书隐丛说》。书隐者,所居之楼名,亦以自号也。《四库全书提要》云:“是书杂钞小说家言,参以己之议论,亦颇及当代见闻。原序拟以洪迈《容斋随笔》、顾炎武《日知录》,栋自序亦云摹仿二书,然究非前人之比也。”其书卷三有《井中心史》,纪事简洁:

宋末郑思肖,字所南,吾苏人。入元不仕,目击心非,著《心史》二卷,中有书元隐事,不敢示人,乃以匣盛铁裹,而藏之井中。至明末叶,张国维抚苏时,民间捞井得之。张为序而梓之以传,名曰《井中心史》云。

其书卷十六又有《幻术迷人》言及《心史》,虽然荒诞,亦可作谈助:

陈州蔡仙姑能化现丈六金身。常设净水,至者必先净目。而入有廖县尉者,只洗一目。及入,以洗目视之,宝莲台上金佛巍然;以不洗目视之,大竹蓝中一老妪箕踞而坐。乃出而擒之。《井中心史》载妖僧剖食孕妇,乃持所呪妖水,令元主君臣拭目,尽见孕妇母子乘彩云而去。其意略同,而胡僧之术尤工矣。

蔡显(1697—1767),字景真,号闲渔,华亭人。雍正己酉(1729)举人。一生潦倒,家居授徒。又潜心著述,陆续刊刻。《闲渔闲闲录》于乾隆丁亥(1767)三月刻成,中有记述满清南下时之屠杀暴行及官场丑闻。当地劣绅于街头匿名揭贴,称其怨望讪谤,号召公举。蔡氏畏惧,于五月到府自首,请求作出公断,实乃自投罗网。松江府上奏,拟凌迟处死,长子拟斩立决,其余家人俱解部给付勋臣之家为奴。乾隆最初认为蔡氏尚与诋谤肆逆者有间,着“从宽”改为斩决,长子改为应斩监。后又重阅该书,复下令“按律严治不得姑息”,株连甚惨。今见《闲渔闲闲录》卷四引诗涉及《心史》:

黄冈杜茶村论诗云:“诸妙皆生于活,诸响皆生于老。”偶录诸前辈绝句,以明茶村论诗之确:……韩其武《题赵承旨画兰》云:“花花叶叶带春风,出自王孙挥洒工。犹有遗民作《心史》,也将余墨写幽丛。”

徐长发(1725—?),字象干,号玉厓,娄县(今松江)人。乾隆庚辰(1760)举人,授户部司务。辛卯(1771)进士,迁兵部主事,转员外郎,历郎中,补建昌道。以军功赏戴花翎,署观察使。备著劳绩。官署之暇,辄与诸生讲学。民安之,忘其为长吏达官。年七十,乞归。著有《寒玉山房诗钞》《经稼堂诗集》《鱼通集》等。嘉庆时所修《清溪县志》卷一《土地类·城市》录有徐氏诗《清溪城濠中掘得铜章,系天顺二年颁给芦山县印,铸篆如新,偶题长句》,中有句云:“井中《心史》有时出,隐见未必无精灵。”

徐祚永,生卒年待考,字价人,一字学斋,号散樵,又号畲山山人。华亭人。乾隆辛卯(1771)航海赴闽,寓居多年,并于壬辰(1772)至丙申(1776)年间撰成《闽游诗话》。该书卷上写到《心史》:

连江郑所南先生,宋末太学上舍,刚介有志节。会元兵南下,叩阙上疏,犯新禁,众争目之,遂变名,隐居吴下。一室萧然,坐必南向,义不忘赵也。著有《心史》。工画墨兰,多露根,与云林画山水不画人同意。尝自写一卷,长丈余,高可五寸许,题云:“纯是君子,绝无小人。深山之中,以天为春。”有邑宰求画兰不得,因胁以他事,先生曰:“头可砟,兰不可画!”其狷洁如此。赵双白有句云:“画中草木无元地,史上乾坤是赵家。”十四字可包先生一生大节。侯官邱素堂一绝云:“《心史》何年出世间,早怜空谷解人难。吴兴多少流传墨,可抵先生尺幅兰?”蕴藉可风。

姚椿(1777—1853),字子寿,一字春木,号樗寮生,晚号蹇道人、樗寮病叟、东畲老民。娄县人。自幼从父宦滇、蜀。后师从姚鼐。道光辛巳(1821)举孝廉方正,辞不就。历主书院,以实学励诸生。郭麐《灵芬馆诗话》续卷五称:“松江姚春木椿,天下士也。年未四十即弃去举业,杜门扫轨,以著述为事。”清《续文献通考》称其:“才情宏放,所为诗出入李杜韩苏之间,文亦有风骨,粹然儒家言,盖尝受业于姚鼐之门,渊源有自也。”著有《通艺阁诗录》《通艺阁和陶集》《通艺阁文集》《晚学斋文集》《樗寮文续藳》等。姚氏友人陈文述《颐道堂诗选》卷十一有长诗《云间赠姚春木,兼怀吴巢松太史、严丽生孝亷》,其中写到他:“杜门结轸,徒步放。《井史》资辨讹,《壁书》供搜讨。蔚宗《隐逸传》,孟坚《人物表》。亭林释《方舆》,季由储《史稿》。欲追龙门作,岂羡《鸿都考》。”可知姚氏整天研究井出《心史》与孔壁出书,及范晔班固、顾炎武、万斯同等人的史著,可证姚氏亦热爱《心史》者。

杨葆光(1830?—1912),字古酝,号苏庵,别号红豆词人,娄县人。岁贡生。同治间,居保定莲池书院,与修《畿辅通志》。官龙游、新昌知县。学问淹博,兼攻书画。晚年客游上海,鬻书画以自给。与杨逸友善,尝继杨逸为豫园书画善会会长,又任丽则吟社社长。有日记《订顽日程》,长达27年,今存。民国时修《衢县志》卷九《防卫志》收有詹熙《衢州奇祸记》,记庚子(1900)六月“江山著匪”刘加幅肇乱衢州事,又收杨氏诗《题詹肖鲁衢州奇祸记后》,其中写到《心史》:

太阴冱寒纯阳销,天公酿雪冻不浇。

夜窗展读《奇祸记》,虚堂毛发森调刁……

我友觥觥郡中望,召父之子良弓调。

当其与贼不两立,奉母挈妻判共焦。

及至幸存乃载笔,谓是《心史》无虚枵。

我当其时正困守,危城夜听风萧萧。

激厉士卒勉眷属,效死勿去期后雕。

与君异地有同志,两家交情真琼瑶

读君此记感何极,直笔采向天边轺。

陈遹声(1846—1920),诸暨人,曾任官松江。字毓骏,又字蓉曙,号骏公,晚号畸园老人。早年师从俞樾,光绪丙戌(1886)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授编修,出为松江知府。铲除当地盐枭,浚河利农,创融斋精舍课学子,并严禁赌博,境内称治。戊戌(1898)父丧回里,主纂《国朝三修诸暨县志》,翌年创办景紫书院。服满复职江苏,因功迁道员,入参政务,主练兵、税务诸政。丁未(1907),授川东兵备道,曾向英商赎回江北煤田。治渝两载,颇有政绩。宣统己酉(1909)引疾归,遂不复出。辛亥革命后,以老遗民自居。一生作诗甚多,尤喜同郡陆游之诗。陈氏是所谓清遗民中很富“激情”的一个,经常提到《心史》。[11]编有《宋金元明四朝遗民诗选》等,著有《畸庐稗说》《畸园老人文稿》《畸园手定诗稿》等。《畸园三次写定诗稿》共23册,有1922年起手稿石印递印本。该诗稿的《沧桑集·上》有作于壬子(1912)正月的《前纪事诗》七律81首,其第70首提及《心史》:

绿树鹧鸪啼断魂,金阊访友月黄昏。

莺花劫后过麋苑,兵燹堆中见鹿门。(www.xing528.com)

大盗操戈谋入室,故人秉烛话开元。

应忘罪我著《心史》,帝统赖君笔底存。[12]

其第73首又提及《心史》:

思泛鉴湖理钓纶,茫茫宙宇一闲身。

鸱鹗鸣后无三学,枭獍藂中讲五伦。

槐井铁函缄秘史,草堂砖额署前民。

青鞋布袜具行脚,去访莲华社里人。

《畸园三次写定诗稿》的《沧桑集·中》又有作于壬子年的《后纪事诗》七律82首,末首云:

奸雄愚世多称疾,[13]遗老行吟学卖呆。

石子冈歌翻北曲,[14]竹如意裂哭西台。

大河雷雨黄熊殛,剩水江潮白马来。

百六十诗存实录,铁函留待董狐开。

《畸园三次写定诗稿》的《沧桑集·下》又有作于壬子年的《画兰》云:

等闲莫作所南看,《井史》才沉又写兰。

惆怅官家无尺土,画花容易著根难!

《畸园三次写定诗稿》的《村居集·上》又有作于癸丑(1913)的《村居》七古20首,其第19首云:

龙门金匮臧名山,浦江铁函沉井水。

吾在史馆逾十年,九朝实录识首尾。

中兴以后闻见亲,归家筑亭继元氏。

点窜《鲁史》成《春秋》,当年亦是一家史。

非莽非操亦非温,今日世变非昔比。

或拟撰纪仿庚申,或讳纪年书甲子。

衡以《春秋》干侯例,纷纷私议俱非是。

帝在房陵正统存,《唐书》何尝改年纪?

野史断首自壬癸,纪年不应壬癸止。

纵使中兴难再期,当以宣统相终始。

吁嗟乎,近闻修史征名流,几人皮里有阳秋!

《畸园三次写定诗稿》的《带山草堂集》卷三又有作于乙卯(1915)的《紫石山房杂诗》五律26首,其第6首云:

六十年前我,安知老一乡。

汗青余竹帛,头白学农桑。

古井函沉铁,名山石作床。

署衔称旧史,珍重此中藏。

沈砺(1879—1946),金山人,民国初任官松江。字勉后,号道非,别署醪公,室名帆影楼。光绪丙午(1906)结识高旭、柳亚子、陈陶遗等,为上海健行公学讲师,随即加入中国同盟会。丁未(1907)与高旭、陈去病、朱葆康、刘季平五人同游苏州,止于张国维祠,启两年后南社虎丘雅集之机。是年秋瑾、徐锡麟、陈伯平、陶成章等被清廷杀害,沈氏在上海参与筹办追悼会,未成,发起“神交社”。戊申(1908)与陈去病、高旭、柳亚子等11人在上海国华楼商议结社,定名“南社”。次年农历十月(11月13日)南社在苏州虎丘张祠正式成立,沈氏参加。入民国,任孙中山大元帅府松江军政分府参谋长。1913年任上海卫戍司令。1927年任南京国民政府秘书、南京市财政局长兼土地局长。1929年任国民政府文官处参事,1941年任该处人事室主任。后卸职回家,郁郁寡欢。1946年冬因煤气中毒身亡。有《无适斋诗话》《四备簃剩觚》等。1910年冬,沈氏在《南社丛刻》第三集发表《立春夕读郑亿翁心史诗集及百二十图诗,因集其句,得二十首》。

姚鹓雏(1892—1954),名锡钧,字雄伯,号鹓雏,笔名龙公、宛若、红豆诗人等。松江人。早年为京师大学堂高材生,作文宗林纾。辛亥革命时加入南社。旧派诗词小说家。曾任上海进步书局编辑,先后主编《七襄》《春声》杂志及《太平洋报》《申报·自由谈》等。1920年代初任教南京美专,后任江苏省政府秘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陈毅推荐任松江县副县长。一生创作甚丰。在《恬养簃诗》卷一《搬姜集》中有作于民国初年的《龙丁属题所画朱兰》,提到郑思肖和《心史》:

旧闻所南翁,国破身在野。

画兰不画土,寄恨谁会者。

研朱写香祖,清露共涓泻。

意境弥孤夐,风情更姚冶。

佳人餐流霞,微醉覆玉斝。

虽异《心史》心,瑶愁亦盈把。

姚氏在《红豆簃诗·江汉湖湘卷》中有《江汉湖湘之间杂诗》,为抗日战争时1938年作,中有“闻张仲仁先生不屈于寇,投井殉国”而写的哀诗,将张氏比诸文天祥、郑思肖:

祝宗祈死意如何?赓咏文山《正气歌》。

南国衣冠终不愧,此心古井久无波。

姚氏自注末二句又作:“差拟所南比芳洁,此心古井久无波。”可知姚氏一生崇敬郑思肖和《心史》。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