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五年(1536)五月,严嵩由南京回到北京,出任礼部尚书,并在该年的年底接替他的同乡夏言,事实上掌管礼部。嘉靖帝是一个特别自作聪明的人,自视为圣人,乐于“制礼作乐”。因此,嘉靖年间,礼部事务较之前更为繁剧。严嵩掌管礼部六年,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嘉靖年间的一名官员万镗曾说:“人主所取于下者,曰任怨,曰任事,曰恭顺,曰无私。”意思是说皇帝喜欢官员能任劳任怨,恭顺而无私心。这四条标准,严嵩在礼部尚书任上至少形式上都做到了。恭顺不用说,严嵩自有,且说任劳任怨之事。礼部尚书任上,严嵩一共上疏277件,“凡礼乐之兴修,禋祀之秩叙,政教之设施,四夷之朝贡,既已概具”,可谓任劳。当时,王阳明的门人遍天下,四处建书院讲学。严嵩与王阳明虽有交情,家乡江西又是阳明讲学最盛的地方,但严嵩仍然上疏请禁书院讲学,认为阳明门人“创为读书房舍,遍称书院”有乖典制,应予处理,将城乡各处书院改为社学。这种行为可以说很容易招致士大夫的批评(后来张居正因毁书院而招致激烈的批评),但适足以向皇帝展现其任怨且无私的品格。
更足以展现严嵩任劳任怨的是,嘉靖十七年(1538)严嵩主持的礼部顺利地让嘉靖帝的亲生父亲朱祐杬“称宗入庙”。皇帝生前称皇帝,死后入太庙,称祖称宗。在中国古代,庙号是帝王死后在太庙里奉祀时追尊的名号,是帝王独有的。从来没有做过皇帝的朱祐杬既已谥为“献皇帝”,让他称宗入庙就是朱厚熜的下一个心愿。但是,这个心愿的完成更难,因为它牵涉太庙礼制。嘉靖帝的父亲朱祐杬虽然因为生了嘉靖帝,且谥为献皇帝,但让一个没有做过皇帝的藩王称宗入太庙实在太过分,连当初力赞大礼议的张璁、桂萼、席书等人都深知不可。嘉靖四年,光禄寺署丞何渊上疏“崇祀皇考于太庙”。时任礼部尚书席书就说:“太庙不敢议入者,以献帝未为天子,正统之正不可干。”意思是说,兴献帝没有做过皇帝,不能入太庙,否则就是扰乱正统之正。张璁也说:“今何渊请入献皇帝主于太庙,不知序于武宗之上欤?抑武宗之下欤?”张璁的意思是,兴献帝是叔,武宗是侄,但武宗做皇帝时,兴献帝又是臣,因此兴献帝的主位是放在武宗的上面,还是放在武宗之下呢?这显然是不合适的。但是,正如明人黄景昉批评张璁等人说:“既开其源,思节其流,难矣!”既然在大礼议之初已经让皇帝尝到了甜头,此时要让他在不遵礼法以尊崇生父的路上停下来,已经不可能了。嘉靖十七年,当初率领群臣在左顺门哭谏的丰熙死后不久,他的儿子丰坊改变昔日支持父亲反对大礼议的立场,向皇帝上书,请求给献皇帝朱祐杬加上庙号。皇帝将丰坊的建议发给礼部尚书严嵩,要他组织人讨论,皇帝则自撰《明堂或问》来阐述自己的主张。在这种情形下,严嵩提出了具体方案:兴献皇帝与孝宗皇帝是兄弟,其神主祔入孝庙,同居昭位,位于穆位的武宗之上。随之而来的是称宗入庙的典礼的实施。严嵩不仅以礼部尚书的身份在前台忙前忙后,还不忘对这一典礼以诗赋的方式大加歌颂,当然其中少不了对祥瑞的祝贺。于是,嘉靖十七年的大礼议最后的演出中,严嵩成了皇帝朱厚熜最喜欢的人。(www.xing528.com)
从嘉靖十八年(1539)起,嘉靖皇帝基本上不再上朝,大臣们也基本上见不到皇帝,但严嵩却享有优待,时常能见到皇帝。有时,嘉靖帝一天可能给严嵩下几道手诏,其受宠信可见一斑。尽管人们对严嵩任礼部尚书时的贪腐行为指责不断,朱厚熜却不以为然,而且为酬报这位任劳任怨的礼部尚书,在嘉靖十九年(1540)正月加严嵩为太子太保,秩从一品,嘉靖二十年(1541)晋少保。嘉靖二十一年(1542)八月,严嵩以少保、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阁,进入权力核心,时年六十三岁。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