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虽罢,汪直之宠却未衰。朱见深仍然“有时密召直察外间事”。汪直记恨商辂、项忠等人,想方设法报复。他先是重提当初的杨晔之案,说商辂为让杨晔父子免罪,曾接受他们赠予的曾祖杨荣的玉带。商辂上疏辩解说:“辂纵贪滥,肯受前辈先生家物乎?”杨荣由翰林院入内阁为大学士,商辂也是由翰林院起,入内阁为大学士,故称前辈。商辂的意思是说,我商辂即便贪滥无耻,也不至于受用前辈杨荣所用物品。然而,受此人格的攻击,商辂一意请辞,加少保,驰驿而归。汪直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项忠。他指使自己的心腹锦衣卫百户吴绶让江西都指挥使刘江等人诬告项忠,又恰逢给事中郭镗等人弹劾项忠,竟将项忠逮系下狱。项忠之狱后来证据不足,但大家都知道汪直要除掉项忠,最终将项忠革职为民,而项忠的亲信兵部武选司郎中姚璧也被降职。
文官集团毕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在废除西厂的问题上一度联合起来,但是这种联合本就不牢固。项忠当初号召九卿上书的时候,吏部尚书尹旻的态度就不积极。据说,当时兵部武选司郎中姚璧奉项忠之命拿着奏本去尹旻官署请他率先署名,尹旻说:“奏本是项公所撰的,应该以兵部尚书为首才对。”姚璧说:“您是六卿之长。”尹旻怒道:“今天才知道我是六卿之长啊!”尹旻甚至把项忠等人要弹劾汪直的消息立即就向韦瑛透露。时任都御史的王越则一直是汪直的心腹。当外廷大臣们还不知道如何与汪直交接的时候,王越已与汪直的心腹韦瑛密接,每日伺候汪直。(www.xing528.com)
一些投机的文官趁机给汪直颂功,为复开西厂做舆论的准备。六月,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九年都没有挪窝的御史戴缙想找一条升官的捷径,便上疏称颂汪直。他在疏中说,近些年来灾害频仍,从未听说大臣们提拔了哪位贤才,黜退了哪位不肖之人,唯有太监汪直“厘奸剔弊,允合公论”,仅仅因为一个韦瑛行事张扬,便革去西厂,是因噎废食。赞颂汪直就相当于赞颂皇帝用人得当,朱见深自然高兴。而且,戴缙疏中批评大臣不能尽职,要他们各自陈去留。果不其然,不久刑部尚书董方、左都御史李宾等人都自陈请致仕了,加上免职为民的项忠,当初弹汪直的大臣倒下了一半,剩下尹旻、王越等人在朝。利用这一机会,一时罢黜的官员达数十人之多。御史王亿的上疏更下流而无耻。他说:“汪直所行,不独为今日法,且可为万世法。”作为回报,戴缙由正七品御史升任从五品的尚宝司少卿,王亿由御史升从四品的湖广按察副使。正直的官员虽然对戴缙、王亿的人品可能极为唾弃,然而政治形势既已逆转,西厂的复设便势不可当了。六月,朱见深命恢复西厂,由汪直负责“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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