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疆域：中俄西部边界问题及中国领土争端

（一）统一西北

顺治元年（1644），当清军入关之时，新疆尚处于两大势力割据之下，天山以北是以游牧为生的厄鲁特蒙古四部（漠西蒙古），南部则是察合台汗后裔建立的，以维吾尔族为主体的叶尔羌汗国。15～17世纪，厄鲁特蒙古四部之间争斗不断，准噶尔部迅速崛起，称雄诸部。此后，征服叶尔羌汗国，统一全疆，又屡次兴兵侵扰青海、西藏及漠北的喀尔喀蒙古，甚至与沙俄相勾结，扬言进军中原，“以图大事”，[179]成为严重威胁统一多民族国家安定的强大割据势力。

为维护国家的安定统一，清政府从康熙中叶起开始大力经营西北地区，经雍正、乾隆三朝，至乾隆二十四年（1759），清政府平定大和卓（布拉尼）和小和卓（霍集占）的叛乱，统一了天山南北。“二十七年（1762），设伊犁总统将军及都统、参赞、办事大臣、协办、领队诸大臣，分驻各城，并设阿奇木伯克理回务”。[180]所辖大致范围为：北至额尔齐斯河源，东与外蒙古科布多、甘肃、青海接界，南至昆仑山与西藏为界，西至葱岭，西北至巴尔喀什湖。

（二）沙俄对西北边疆的蚕食

早在19世纪20年代，沙俄已经开始入侵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及斋桑湖地区，中俄西部边界问题已成为当时中俄关系的主要问题之一。道光二十六年（1846）沙俄派部队武装占领了科帕尔作为侵略巴尔喀什湖地区的前沿阵地。至中俄《北京条约》签订之时（咸丰十年，1860），沙俄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对中国巴尔喀什湖以东地区的军事占领，并将其魔掌伸向了巴尔喀什湖以南的伊塞克湖地区，也正是在这种事实存在的情况下，开始大肆向中国提出土地要求。

同治元年（1862），沙俄要求与清政府举行勘分西北边界的谈判。是年，中国以乌里雅苏台将军明谊为代表与沙俄代表扎哈劳在塔尔巴哈台召开勘界会议。谈判中，俄方坚持要将中国常驻卡伦以外的土地划入俄国，并争取占领水草丰美的斋桑湖和特克斯河上游地区。[181]当时清政府所设的卡伦实际上是在境内的一些城镇，实际距离边境还有很大的缓冲地带。显然，以此来分界是不合理的，明谊严词拒绝了俄方的无理要求，谈判中断。

同治三年（1864），双方在新疆的塔城举行了第二次边界会谈。这又是一次完全不平等的会谈，俄方一开始就以武力相威胁，清政府迫于压力，同俄国在该年九月签订了《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划定了中俄西北的边界：原自沙宾达巴哈过阿穆哈河和察罕米哈尔河汇流处，经阿勒坦河与哈屯河汇流处到铿格尔图喇的中俄边界线，被向东南移至萨彦山、唐努山、奎屯山到斋桑泊一线。原属中国的阿穆哈河、阿勒坦河、哈屯河、察拉斯河、布克图尔玛河、那林河流域和阿勒坦淖尔都被划入俄境。原自铿格尔图喇过额尔齐斯河，境喀尔满岭、爱古斯河到巴尔喀什湖的中国边界线，被向东南推移至赛哩山、塔尔巴哈台山河库木尔齐、巴克图、莫多巴尔鲁克等卡伦一线。原自巴尔喀什湖北岸到吹河、塔拉斯河西端，经过哈喇布拉岭过纳林河至图古斯塔老的中国边界线，被向东南推移至阿拉套山、匡果罗鄂博山、图尔根河、伊犁河边的齐钦卡伦、伊犁河南的春济卡伦、特穆尔里克山和天山正干一线。[182]

图9-3　沙俄侵占我国西北领土图(www.xing528.com)

选自邹逸麟编著《中国历史地理概述》，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修订版，第161页。

根据这个条约，处于中俄边界的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包括斋桑湖、特穆尔图淖尔等原属于中国的领土被划入俄国，共约44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就这样丧失了。

此后，俄国开始武装强占我国的唐努乌梁海地区。唐努乌梁海（俄名叫唐努图瓦，现在是俄罗斯联邦图瓦自治共和国）位于外蒙古西北，北至萨彦岭，南接唐努山，面积17万多平方公里。水草丰美，矿产资源丰富，是我国西北的一块宝地。在中俄签定有关西北的各个条约中都明确规定此地为中国领土。同治元年（1862）中俄《陆路通商章程》签订后，俄商大量涌入乌梁海地区，并开采该地矿产资源，大量非法移民，至光绪三十三年（1907）已经达到2100余人。[183]辛亥革命爆发后，沙俄加快侵占唐努乌梁海的脚步，中国政府虽然多次与沙俄交涉，但因弱国无外交，唐努乌梁海地区17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被沙俄违约强占，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强占没有任何条约。

（三）沙俄侵占帕米尔地区

帕米尔古代称为葱岭，处于天山、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兴都库什山交会处的高原地带。全境分为八帕[184]（和什库珠克帕米尔、萨雷兹帕米尔、朗库里帕米尔、塔克敦巴什帕米尔、阿尔楚尔帕米尔、大帕米尔、小帕米尔、瓦罕帕米尔）。它是中国西部边疆的屏障，拱卫新疆和西藏，也是沟通费尔干盆地和印度平原的捷径，在政治和军事上具有重要地位。从2000多年前的汉代起，历代政府就在帕米尔地区设官置守，有效地行使主权。光绪九年（1883），清政府改新疆为行省，在帕米尔地区继续委派当地部落头人为千户长和百户长进行管辖，[185]并向该地征收赋税，设立卡伦，巩固帕米尔地区的防务。

19世纪六七十年代，沙俄疯狂地向中亚地区扩张，光绪二年（1876）二月，吞并了浩罕国，将其更名为费尔干纳省。19世纪70年代，沙俄出兵侵占了帕米尔北部的阿赖谷地，将其并入费尔干纳省。为了将其所占中国领土实现合法化，光绪七年（1881）与中国签订的《中俄伊犁条约》中规定：“俄国所属之费尔干纳省与中国喀什噶尔西边交界地方，亦由两国特派大员前往查勘，照两国现管之界勘定，安设界牌。”[186]其所说的“照两国现管之界”就是把所占领的阿赖地区合法化。光绪十年（1884）又签订《中俄续勘喀什噶尔界约》，进一步割占了和什库珠克帕米尔，此外，该约还规定：从乌孜别里山口起，俄国界线转向西南，中国界线一直往南。由此，郎库里帕米尔、小帕米尔、塔克敦巴什帕米尔保留在中国境内，萨雷兹帕米尔的大部分和阿尔楚尔西北角被圈进俄国版图。[187]光绪十八年（1892）六月，帕米尔支队指挥官杨诺夫带领1500多人的侵略军，违背了《中俄续勘喀什噶尔界约》，抢占萨阔雷岭以西的郎库里平川、阿克塔什平川等中国大片领土，由此俄国抢占中国萨阔雷岭以西帕米尔2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