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政权：官职演变与独立行事

关于“北元”政权名称的起止时间学界有不同的观点，翁独健认为北元从1369年至1402年止，之后由于对明朝战争一再遭到失败，大汗权威衰落，权臣当政，汗位更迭频繁，蒙古地区陷入分裂割据之中。[115]曹永年认为元廷北徙，政权仍以“大元”为国号，史称“北元”。到1388年脱古思帖木儿被杀，大约此时“大元”国号废除，仍称大蒙古。[116]达力扎布在《明代漠南蒙古历史研究》中，也持后一种说法，认为1368年元廷退处北方草原，至漠南蒙古林丹汗子额哲率部降清，存在了约270年（1368～1635），几乎与明朝相始终。[117]明代官书初称其为“故元”，后改为北虏、鞑靼等，俗称“北朝”，高丽人称其为“北元”，蒙古人始终自称“大元”、“大蒙古”。[118]我们釆用后一种观点，将明代蒙古政权（1368～1635）称为“北元”。

元廷北徙初年，同明朝展开了一系列的战争。在战争中北元的实力遭到削弱，其内部也不断的发生争夺汗位的斗争。洪武三年（1370），元惠帝病逝于应昌，太子爱猷识理达腊（1338～1378）继位为毕里克图可汗（昭宗），年号宣光。随后应昌失守，昭宗仅率十骑退至和林（今蒙古国哈尔和林）。洪武十一年（宣光八年，1378）昭宗病卒，脱古思帖木儿继位，称乌萨哈尔汗，年号天元。洪武二十一年（天元十年，1388），明军大败北元于捕鱼儿海（今贝尔湖），北元9万余人被俘。脱古思帖木儿汗及其子率10余骑突围逃脱。在土拉河被阿里不哥（忽必烈弟）后裔也速迭儿缢杀。自脱古思帖木儿汗之后，汗位更迭频繁，[119]“部帅纷拏，五传至坤帖木儿，咸被弑，不复知帝号”。[120]

1368年元廷除留守大都者以外，主要官吏都随顺帝妥欢帖睦耳汗北徙上都。北元基本上保持了元朝的统治制度，中央各部见于史籍的有兵部、中书省、翰林院、宣徽院、礼部等。如高丽辛禑二年（1376）十月“北元遣兵部尚书孛哥帖木儿来，都总兵河南王中书右丞相扩廓帖木儿贻书曰……”。[121]北元的几代大汗仍旧称帝，在位有年号，死后有庙号。妥欢帖睦耳迁都开平、应昌时，仍沿用至正年号。脱古思帖木儿汗之后，蒙古内乱，分裂为东西二部，原中央集权统治体制瓦解。

至正十二年（1352）西部瓦剌部征服东部鞑靼部后，统一了蒙古诸部。也先统治时期，建立了比较完整的统治机构。君主称可汗，可汗之下为“济农”（有“副汗”之意），地位仅次于汗，高于百官。可汗又设有太子，蒙古语为鸿台吉（皇太子）。从《明实录》所记蒙古大臣的职称看，仍袭用了元朝的部分制度，在蒙古大汗之下，设有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三个重要机构，总理政治、军事、监察事宜。三公制还存在，太师的地位极为重要，兼任中书省右丞相，掌握实权。[122]正统十三年（1448）也先征服西北地区时，曾企图与赤金蒙古卫和沙州蒙古卫首领联姻，又授沙州头领喃哥为平章、锁喃为王，并在这一地区设甘肃行省，说明地方上的行省制度在这一时还存在。但这一时期北元政权虽仍保留部分元代官制，但官职具体的职能及性质已发生变化，所任命的官员来自于蒙古各部，拥有自己的领地、属民和军队的领主，具有自主权，往往独立行事。有的官职只是一种名义上的称呼。(www.xing528.com)

也先汗死后，瓦剌衰落，东西蒙古再次分裂。成化十六年（1480）鞑靼贵族达延汗继汗位，打击权臣，调整统治秩序，分封诸子，北元重归统一。达延汗执政以后废除太师和丞相职位，重新划分领地，将以前的小领地合并为6万户，将6万户又分为左右两翼，左翼3万户为察哈尔万户、兀良哈万户和哈尔哈万户；右翼3万户为鄂尔多斯万户、土默特万户、永谢布万户。大汗率领左翼3万户，驻在察哈尔万户境内。济农驻在鄂尔多斯万户境内，统率右翼3万户。达延汗的改革改变了蒙古同宗领主和异宗领主并立的局面，恢复了传统的万户制度，提高和巩固了蒙古黄金家族的传统地位。达延汗即位初期，元代官制仍存在，但当其重新统一蒙古后，元朝的政治制度逐渐消失。

达延汗于正德十二年（1517）去世后，由长子及其后嗣继承汗位，统领左翼3万户，驻于察哈尔万户，其三子巴尔斯博罗特及后嗣任济农，统辖右3万户，驻于鄂尔多斯万户。明朝称察哈尔汗为“小王子”，[123]“时小王子最富强，控弦十余万”。[124]此时有的大领主也称汗，蒙古大汗实际上只是蒙古地区几个汗中的一个察哈尔汗。

这时右翼土默特万户的俺答崛起，成为左右东蒙古的重要人物。俺答汗联合鄂尔多斯部，西破瓦剌，攻入青海，同时又向西南发展，遣军进入喀木（今四川西部、西藏东部），打通了西藏的通道。俺答汗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施行了一系列巩固统治的政策，这一时期蒙古内部战乱减少，社会相对稳定。万历十年（1582）俺答汗去世后，其子黄台吉继位，明朝封其为“顺义王”。万历三十一年（1603）察哈尔部的林丹即大汗位，他力图继承达延汗的事业，加强汗权，以武力统一蒙古各部。但这一时期东北的后金政权兴起，并不断向西发展，同时林丹汗得不到蒙古各部的有力支持，被后金政权击败。崇祯七年（1634）林丹汗卒。翌年在后金的军事打击下，林丹汗子额哲降金。漠南蒙古诸部归属后金。其后，清政府逐步降服了漠北、青海、漠西瓦刺蒙古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