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时期,宋朝的西部有回鹘、吐蕃、白蛮等民族建立的政权和割据势力,这些政权与宋朝有着密切的往来,政治上多臣属于宋朝。
(一)宋与河西政权、高昌政权、喀喇汗王朝的关系
河西、高昌、喀喇汗三个政权均为回鹘人建立的政权,河西回鹘政权距宋王朝最近,与宋朝关系也最为密切。林幹、高自厚的《回纥史》认为,宋王朝与河西回鹘政权间友好的政治关系表现为以下几方面:一是甘州回鹘奉北宋为正朔,向宋称臣世以甥舅相称。如宋天圣元年(1023),宋仁宗“诏甘州回纥外甥可汗王夜落隔通顺,特封归忠保顺可汗王”;二是可汗接受北宋的册封,甘州回鹘的可汗共传九世,其中有五世可汗受五代各王朝及北宋的册封;三是可汗以下的大臣也多受北宋的封拜,北宋相继以可归化将军、可归化司阶、怀化将军、右神武大将军、宁远将军、安化将军等官位授予甘州回鹘各级有功的首领;四是要求北宋派遣大使常驻甘州。如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甘州回鹘“乞朝廷发兵,遣孔目官一人至本道”。宋朝方面即“补甘州孔目官张伦为供奉官,赐袍笏、银带”。[147]直到1028年西夏攻占甘州,河西回鹘政权崩溃,[148]也结束了与宋朝关系。
高昌回鹘政权(又称西州回鹘),继承了漠北回鹘汗国时期与唐朝友好关系的传统,与中原王朝保持密切的友好往来。北宋建立后,高昌回鹘可汗奉中原为“舅”,而自称为“甥”。《宋史·高昌传》中载:“太平兴国六年(981),其王始称西州外生师子王阿厮兰汗。”这里的“外生”即“外甥”,“师子王”即高昌回鹘可汗的自称。同年宋派使臣王延德、白勋出使高昌,也受到隆重的礼待。北宋时期,高昌回鹘常向宋朝派遣使者,进贡佛牙、琉璃器、琥珀盏等大量物品。宋朝也十分重视与高昌回鹘的关系,向其派遣使者回赐大量物品。高昌回鹘一直臣属于宋,保持着和平友好的政治关系,直至13世纪中期沦为西辽的附庸。
喀喇汗王朝与宋朝相对距离较远。[149]喀喇汗王朝的统治者认为自己是“中国君主”,在自己的名字上常常冠以“桃花石汗”的头衔。“桃花石”是北魏皇族姓氏“拓跋”的译音,其泛指的含意是“中国”,[150]用以表示自己是属于中国的政权。喀喇汗王朝虽然远离中原,在宋朝建立后,也遣使朝贡。据《宋史·于阗传》载:“大中祥符二年(1009),其国黑韩王(即喀拉汗)遣回鹘罗厮温等以方物来贡。厮温跪奏曰:‘臣万里来朝,获见天日,愿圣人万岁,与远人作主。’……上(宋真宗)曰:‘路远命使,益以劳费尔国。今降诏书,汝即赉往,亦与命使无异也。’”这里记述了喀喇汗王朝不远万里来朝,表达了愿为臣属的意愿,从此双方在政治上建立了臣属关系,贡使往来络绎不绝。哲宗元祐二年(1087)“正月十二日:诏于阗国黑汗王贡方物,回赐外,余不以有无进奉,悉加赐钱三十万”。[151]1212年喀喇汗王朝灭亡,双方的关系随之终结。
(二)宋与吐蕃的关系
两宋时期,青藏高原的吐蕃地区处于分裂割据状态,吐蕃各部纷纷建立政权,邻近宋地的吐蕃政权与宋朝有着较为密切的交往,并与宋朝在政治上建立了臣属关系。(www.xing528.com)
凉州地区的吐蕃六谷部与宋朝保持着和平友好关系。北宋建立后,六谷部首领折逋葛支于宋乾德四年(966)主动与宋取得联系。次年,遣使至宋都城汴京(今河南开封)贡马,此后往来关系逐渐密切。[152]宋朝方面,由于六谷部地近西夏,可以利用其对西夏进行牵制,因此宋对六谷部首领实行拉拢安抚政策,封赐六谷部大小首领各种官号官职,[153]经常赏赐六谷部以绢、茶、铠甲、器币、药品等,如宋咸平五年(1002),首领潘罗支贡马5000匹,宋王朝“厚给马价,别赐彩百段、茶百斤”。[154]双方还建立了茶马互市的关系。宋与六谷部的友好关系一直持续了60多年,直到1032年六谷部内部分裂,后被西夏所灭。
河湟地区的唃厮啰吐蕃政权北接西夏东临北宋,在对待夏宋的态度上基本采取了“亲宋抗夏”的政策。唃厮啰政权自11世纪初建立后,一直与宋保持着臣属关系,如当宋王朝使节至其部时,唃厮啰曾问:“阿舅天子安否?”[155]同六谷部一样,唃厮啰政权也是宋朝牵制西夏的重要力量,故宋赐予唃厮啰国主以官号和大量的物品,宋大中祥符八年(1015)唃厮啰入贡后,宋王朝赐以“锦袍、金带、器币、供帐什物、茶药有差,凡中金七千两”。[156]1032年,宋朝封唃厮啰为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1038年,宋又封唃厮啰为保顺军节度使,后累加保顺、河西节度使,洮、凉两州刺史。元符三年(1100),河湟地区唃厮啰吐蕃政权灭亡,二者的政治关系也告结束。
(三)宋与大理的关系
西南边疆的大理国自建立后,一直积极与宋朝修好,但由于两宋的统治者对大理始终存在着偏见,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双方关系的进一步发展。[157]
北宋建立之初,大理国就要求同北宋通好,并经常遣使向北宋进贡,屡次请求宋王朝的册封。由于宋朝当时在北方和西北存在辽和西夏的威胁,对西南的大理存在着戒心,一直未给予赐封。在大理国王不断地请求下,直到北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宋朝正式册封大理国段和誉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云南节度使、上柱国、大理国王”,[158]在政治上正式建立了大理与北宋的藩属关系。1127年,南宋建立之初,江南一带所缺少的物资,尤其是战马、武器、药物等要仰给于对大理国的贸易,曾在邕州做官的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一书中描述,邕州横山寨(今广西田东境内)的交易状况,“蛮马之来,他货亦至。蛮之所赉,麝香、胡羊、长鸣鸡、披毡、云南刀及诸药物;吾商人所赉,锦缯、貂皮、文书及诸奇巧之物。于是译者平价交易”。
但是,南宋统治者仍对大理国存在偏见和戒心,在与大理国发生商业贸易交往的同时,在政治上则釆取隔绝双方关系的态度,如绍兴六年(1136)大理国王段和誉派遣使臣入贡,贡品中的驯象是用以表示对南宋的臣服,[159]意图加强1117年以来所建立的政治关系。但南宋却拒绝了驯象。南宋的政治态度妨碍了双方政治关系的发展。在商业贸易交往方面,不断缩小交易活动的空间范围,只限定在邕州横山寨开设互市,并布置了严格的武装戒备。一有风吹草动,南宋就疑神疑鬼,立即停止交易。1253年蒙古灭大理国之后,立刻对南宋形成腹背夹击之势,南宋终至无可退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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