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时期,居住在我国西南地区,包括今四川西南部,云南、贵州两省以及广西西部广大地区的诸少数民族,统称为“西南夷”。
《史记·西南夷列传》:“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结,耕田,有邑聚。”这些是以农耕定居生活为主要经济形式的部族。此外又有以畜牧业为基本生产方式的部族,其社会形态较为原始,“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巂、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徒,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战国秦汉时期西南地区与内地的经济联系逐渐加强。
(一)农业
西南地区有的地方农业开发的比较早,农产丰饶,经济的发展水平接近内地。如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209]其地“河土平敞”,“有盐池田渔之饶,金银畜产之富,人俗豪忲,居官者皆富及累世”。[210]滇池地区稻作农业有悠久的发展历史。犍为汉安(今四川内江),是“土地虽迫,山水特美好,宜蚕桑,有盐井、鱼池以百数,家家有焉,一郡丰沃”[211]的地区。永昌哀牢人所居之地,“土地沃美,宜五谷、蚕桑”。[212]从滇墓出土的青铜制农具来看,当时这一地区的农业尚处于锄耕农业阶段,直到西汉晚期,这里才出现了铁制的凹口锄和镰刀等农具。
在与内地的经济联系加强之后,西南夷地区农业又有新的发展。《后汉书·西南夷传》载,王莽时“以广汉文齐为(益州)太守,造起陂池,开通溉灌,垦田二千余顷”。使滇池地区的水稻生产有所进步,《华阳国志·南中志》“朱提郡”条下说:“先有梓潼文齐,初为属国,穿龙池,溉稻田,为民兴利,亦为立祠。”朱提,即今云南昭通。东汉水利灌溉技术在云贵地区得到推广,出现了牛耕,水稻种植技术也有所提高,[213]从而促进了当地农业生产的发展,有的地区粮产丰富,以致“米一斗八钱”。[214]
西南夷多数部族“散在溪谷,绝域荒外,山川阻深,生人以来,未尝交通中国”,[215]山川气候条件限制了农业的发展,汶山郡“土地刚卤,不宜五谷,惟种麦,而多冰寒”。[216]总的说来,其农耕经济普遍处于较为原始、落后的水平。即使在农业较为发达的地区,生产形式与内地比较仍有一定的差距。
(二)畜牧业
西南夷的畜牧业比较兴盛,有些部族“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食肉衣皮,不见盐谷”。[217]如白马氏活动的地区虽“土地险阻”,然而亦“出名马、牛、羊”。冉駹夷活动的地区“土地刚卤,不生谷粟菽麻”,“而宜畜牧,有牦牛”,“出名马,有灵羊”。[218]西汉蜀郡西南部、东汉蜀郡属国有地名称“牦牛”(地在今四川汉源南),当是以出产物命名地方。
司马相如、韩说“初开”西南夷,即“得牛马羊属三十万”。[219]《汉书·昭帝纪》:始元四年(前83)冬,“遣大鸿胪田广明击益州,斩首捕虏三万余人,获畜产五万余头”。可见该地区牲畜之多,牧业之盛。滇池地区有“金银畜产之富”,在滇墓出土的青铜器上常见反映放牧牲畜的情景图像,其中牛的形象最为突出,可能是被滇人视为财富的标志。从有关文物资料看,滇人男子放牧、女子耕耘。当地出产的良马是西南夷向中原王朝进纳的贡物。[220](www.xing528.com)
后来诸葛亮平定南中,以其作为北伐的后方基地,“军资所出,国以富饶”。[221]所谓“军资”,据《华阳国志·南中志》的记载,“出其金、银、丹、漆、耕牛、战马以给军国之用”,包括牛、马等畜产。《三国志·蜀志·李恢传》还记述,西南夷复叛,李恢往讨,平定之后,“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于时费用不乏”。征用的物资中也以牛、马为先。西南夷畜产之富,于此亦可想见。
(三)手工业
秦汉以前,西南地区的手工业已有相当的基础,秦汉时期由于西南与中原关系日益密切,中原对西南地区手工业制品需求也随之扩大,加之中原较先进的生产技术的传入,西南地区的手工业有了很大的发展。
矿冶业。西南地区矿产丰富,据《后汉书·郡国志》和《华阳国志·南中志》记载,汉代西南有矿10余处,出产金、银、铜、铁、锡、铅和宝石,为冶铸技术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汉代西南地区设置郡县以后,冶铁和制造铁器的技术也传入了西南夷地区。近年贵州地区曾出土西汉末年至东汉时期的铁器308件,比出土的战国晚期至西汉前期铁器多近两倍,反映了这一时期西南地区冶铁业的发展。[222]
陶瓷制造业。数十年来,在云南、贵州和川西南地区,发现了不少被称为“梁堆”的东汉墓葬,出土了大量模仿建筑、畜禽、生活用品和人物的陶制明器,以及盆、罐、碗、壶等形制的陶瓷生活用品。如发现于大理的一座东汉纪年墓中,出土陶瓷器34件,其中两件为青釉青瓷罐,其余陶器,有陶制的井、灯、池塘、干栏式房屋模型及马、牛、狗、鸡、鸭等动物模型,还有各种陶制生活用品和人俑。特别是其中的陶俑,面部特征刻画细致,生动传情。[223]由此可见西南地区陶瓷制造业水平还是相当高的。
纺织业。在汉朝设置均线以前,西南夷中部的居民已会以棉麻为原料进行纺织。自西汉中期起,中原纺织技术传入,这一地区的纺织业获得了较大的发展。《华阳国志·南中志》记永昌郡有“蚕桑、锦绢、釆帛、文绣”,“有梧桐木,其华柔如丝,民续以为布,幅广五尺以还,洁白不受污,俗名曰桐华布”,又“有兰干细布……织成文如绫锦”。《后汉书·西南夷传》记永昌郡太守郑纯与哀牢夷相约:“邑豪岁输布贯头衣二领,盐一斛,以为常赋。”将衣服作为赋物,可见其纺织技术的发达。
(四)商业贸易
西南地区商业活动随着道路交通的开发修筑日益活跃起来,元光五年(前130)汉武帝派唐蒙率卒开始修“南夷道”,经僰道(治今四川宜宾),南广(治今四川筠连西南),到平夷(今贵州毕节),与牂牁江(今贵州西部珠江上游的北盘江)水路相接,从而与番禺(今广州)相通。后又开“博南道”,亦称“身毒道”,从邛都(今四川西昌)至不韦(今云南保山),此道向北延伸与“南夷道”汇合于今云南大理处,“南夷道”北边一段又与秦五尺道(从僰道向南进入今贵州北部)重合,由此进入关中地区。在交通状况改善[224]以后,西南夷与其他地区的商贸往来更加频繁。云贵地区产珍禽,如滇池的鹦鹉,孔雀等,是秦汉达官贵人们喜爱之物。中原的纺织品和铜镜等物也不断地输入西南地区。[225]西南地区与巴蜀及岭南地区很早就存在着贸易、文化往来,“博南道”开通后,不仅加强了西南与巴蜀的商贸往来,而且加强了汉王朝与东南亚、南亚等地的联系。东汉时期又开通了交州道,[226]从西南地区到今越南河内的水陆两道全线开通,促进了西南地区商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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