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间一天晚上,美国总领事施迈斯来见我。他说:从青岛美国西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派来两个武官,一个名叫顾德门,另一个叫×××(名字已忘记),已到天津,要求和我会晤。我约订翌日上午九时在市长“官舍”见面。见面后,我问其来意,他们说:希望了解华北“剿总”傅作义的情况。我问他们:对傅作义的情况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顾德门说:傅是山西阎锡山的部下,后久居绥远,拥有自己长期训练的建制部队,业已成为一个可以独立作战的力量。他继续说:如国民党在东北失败,华北将成为主要战场,美国认为如加强傅作义部队的装备,可能保住津、塘国际海口地区。听了顾德门的话,我已经明白,他们有直接援助傅作义的打算。我说:傅作义集团是经傅多年一手扩编的部队,其团结精神与协同作战力量均强。现在解放军尚无海军,守住津、塘、海河三角地带,作为海口的桥头堡,以待形势变化,可无问题。为了为傅作义争取美援,我继续说:傅作义部队装备很差,并非解放军的对手。随将一九四八年一月在涞水附近一次战斗告诉了他们:傅部最精锐的部队第三十五军与解放军作战,因装备不好,惨遭失败,军长鲁应麟自杀,三十二师师长李鼎铭阵亡,几乎全军复没。两个美国武官听了,面面相觑,似有惊色。顾德门问:如加强傅部装备是否可以抵抗解放军。我说:加强装备自然增强战斗力。顾德门说:我们想到北平访问傅作义。我问:见他有什么事?他说,我们想访问早已闻名的“华北总司令”,想知道他是否愿意接受我们的援助。“请你问一下是否愿意接待我们?”并说,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就去。
美国人走后,我即用电话与傅作义直接联系,告诉他,西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派来两位武官要到北平见他。他问:“有什么事?”我说:“可能是好意的对我们进行援助。”他说:“请他们明天上午到北平来。”随后我把傅欢迎他们去北平见傅的话告诉了施迈斯。
片刻之后施迈斯又到市政府,要求我明天陪同他们去北平见傅。我考虑了一下,以明天有事不能脱身为辞,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我不同他们见傅的原因是,天津市政府直辖于国民党行政院,因处于华北范围以内,应受华北“剿总”领导。我过去和傅作义毫无渊源,在傅的集团中,我是个外人。傅作义认为我与蒋介石关系较为密切,对我似有戒心,我如陪同前去,惟恐傅对美国人不能畅所欲言。
次日晚上美国总领事邀我晚餐,顾德门等已从北平回来也在那里。我问顾见傅的情况,顾说:傅衣服朴素,说话诚恳,提到美援问题时,傅不肯直接接受美国援助,接受美援应通过国民党中央政府。
我将顾德门等来津及去北平见傅作义的全盘情况电告蒋介石。
九月初山东济南解放,十月底东北解放,华北更为孤立。傅作义指挥的部队应付一个华北野战军,已经感到非常吃力,如果再加上东北野战军,那就更无法应付。傅对此形势必须扩充其部队,计划在三、四个月内增兵二十万,拟将护路旅、保安团改编为正规部队,但武器尚无着落。(www.xing528.com)
十一月初傅作义应召赴南京见蒋介石。蒋指示傅要固守津沽海口,扰敌华北,以待形势转变,并让傅直接接受美援。傅归来后,没有通过我直接与美国联系,要求美国援助装备其军队。
十一月五日国民党《中央日报》载有:美国西太平洋舰队司令白吉尔中将,由青岛抵上海访问。四日招待记者时声称,美国西太平洋舰队并无放弃青岛基地之意,并称美海军部命令,一千二百五十名海军陆战队由关岛增援青岛,必要时可能派遣海军陆战队来沪保侨的消息。
十一月中旬我去北平见傅作义。见他的目的是再陈述并促其迅速放弃张家口,集中兵力于平、津、唐地区,总司令部应早日移驻天津。傅未作正面答复,反而问我:“白吉尔在上海对记者的谈话,你知道吗?他们既有支援上海之意,何以不能支援形势已经紧张的天津?”我说:“国民党中央有保守江南、隔江与共产党对峙之意;江北败局已定,美国不会出兵相助。”傅说:“你还是和他们联系,请他们来津保侨。”
我回到天津,即写信给白吉尔,转述傅作义提出的意见。白吉尔复信谓:“去津保侨事,可以考虑。”我将原信送给傅作义,并电告蒋介石。
据我的外事处长报告,听天津美国商会传说,有一船支援傅作义的武器,现停泊于渤海湾内。我以此事询问美国总领事施迈斯,施迈斯瞪着眼睛摇头说:“我不知道”。接着他像是发牢骚地说,到今天傅作义西去绥远还是东守海口尚未决定。把部队摆在绥远、张家口、北平、天津、唐山、山海关,兵力如此分散,处处都有危险。傅作义不把部队集中于天津海口地区,“如美国装备了傅的部队,谁能保证不把这些武器转交给解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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