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整个南北朝时期最富传奇色彩的皇帝了。他在皇帝位上一干就是四十八年,享年八十六岁,这两个数字都是南北朝诸多皇帝中最大的。
他的小名叫“练儿”,颇有佛家风味,而他也是最痴心佛教的。就在皇帝位置上,他四次舍身出家,每次都要由朝廷出资亿万钱将其赎回,佛寺因此而“资产丰沃”。他有一个儿子名曰萧综,据说是前朝皇帝萧宝卷(即东昏侯)与宠妃吴景晖的遗腹子。萧梁取代萧齐后,他作为萧梁的开国皇帝,将吴景晖纳入后宫,萧综遂成为萧衍的次子。但等到萧综长大了解自己的身世后,便对“父皇”萧衍十分反感,以至于将门前所有枝繁叶茂的楝树全部砍伐,最后从徐州刺史任上叛逃北魏。
他虽然高寿,却被他一度收留的叛臣侯景关押在皇宫台城,活活饿死,也算“圆寂”了。
他的故事很多。文学、经史、音乐、书法、绘画,他几乎无所不精。他还酷爱下棋,并且棋艺很高。文学家到溉、武将陈庆之等都是他的棋友。一次,到溉陪他下棋至深夜,一局尚未分出胜负,不善熬夜的到溉就低头睡着了。萧衍见状竟作诗嘲讽道:“状若丧家狗,又似旋风槌。”到溉被唤醒后,颇为尴尬,但听到萧衍的诗句后,两人则爽朗相视而笑,竟无君臣之别。
萧衍还懂一些“八卦”。早在永明十一年即493年,齐武帝萧赜病重时,权臣王融想在武帝驾崩后,拥立竟陵王萧子良为帝,而作为“竟陵八友”之一的萧衍却能提早推算出王融的败局,并没有参与其中,后来王融的计划果然败露,被下狱赐死。同为“竟陵八友”之一的好友范云本来也想支持“盟友”萧子良,但在萧衍的劝说下没有行动,等到结果出来后,他对萧衍倍加钦佩。
齐武帝萧赜死后,继位的皇太孙萧昭业无才无德,贪图享乐,权臣萧鸾准备废掉他。当萧鸾把想法告诉萧衍时,萧衍表示反对,认为时机尚未成熟。萧鸾作为齐武帝萧赜的堂弟,并非皇族直系亲属,所以担心萧赜的第八子萧子隆会抢先称帝。萧子隆时任随王,并在军事重镇荆州驻守,萧鸾认为他文武兼备,堪当大任,但萧衍则不以为然。在萧衍的劝谏下,萧鸾果然挫败了萧子隆,并废杀萧昭业,再立萧昭文,之后才在萧衍的支持下称帝,是为齐明帝,萧衍也因功被提拔为皇帝近臣“黄门侍郎”,他也因此发达起来,逐步走上权力顶峰。
临终前,萧衍遭遇“侯景之乱”,但他不为所动,在气势汹汹的侯景面前表现得十分淡定,竟将气焰嚣张的侯景威吓得直冒虚汗,诺诺而退。萧衍并且推算出侯景只能在位一百天,后来侯景在废立萧纲、萧栋两位皇帝后,自立为帝,果然在百日内即被王僧辩、陈霸先击杀。
众所周知,萧衍后来开创了南齐,成为光耀南北朝时期的显赫帝王。但他可不仅仅是一位皇帝,在学术界也颇有影响。(www.xing528.com)
作为“竟陵八友”之一,萧衍的诗赋文才颇有过人之处。早在齐武帝永明年间(483—493年),诗坛创作风气大盛,很多文人学士都聚集在竟陵王萧子良的周围,萧衍也在其中尽显才华,他的很多诗歌都是在这一时期写的。建梁称帝后,他爱好不减,经常招聚文人学士,以赋诗为乐,在他的助推下,梁代文学风气日益兴盛。
由于萧衍的诗文雅好,大臣们纷纷效仿,就连赳赳武夫也能偶尔吟出几句好诗来。天监六年(507年),梁将曹景宗和韦睿在徐州大败魏军。班师回朝后,萧衍在华光殿举行宴会,为他们庆功。在宴饮中,君臣连句赋诗。鉴于曹景宗不善诗文,怕他赋不出诗来难堪,负责安排诗韵的尚书左仆射沈约便没有分给他诗韵。曹景宗深感不平,坚决要求步韵赋诗。萧衍对曹景宗这种不甘人后的性格早有了解,于是安慰他说:“将军您是一位出众的人才,何必在乎作不作一首小诗呢!”当时曹景宗已经有一些醉意,就乘酒兴再三“固请”。萧衍不愿再扫他的兴,于是便命沈约分给他诗韵。可当时诗韵只剩下难以押韵的“竞”“病”二字,但曹将军并不服输,他乘着酒兴只稍稍沉思片刻,便挥笔写道:
去时女儿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此诗雅俗共赏,自然流畅,非常契合眼前凯旋庆功的实际。因此此诗一出,即语惊四座,连善弄风雅的文人们也自叹弗如,皇帝萧衍更是感叹不已,特命史官将之记入国史。
萧衍现存诗歌有八十多首,按其内容、题材大致可分为言情、谈禅悟道、宴游赠答、咏物等四类,其乐府言情诗尤为突出,并且在前人基础上独创了平仄互换、抑扬顿挫的七言诗韵。比如其最为著名的《东飞伯劳歌》:
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谁家女儿对门居,开颜发艳照里闾。南窗北牗挂明光,罗帷绮箔脂粉香。女儿年几十五六,窈窕无双颜如玉。三春已暮花从风,空留可怜与谁同。
但萧衍最有成就的却是其在经学和史学方面的建树。经学方面,他曾撰有《周易讲疏》《春秋答问》《孔子正言》等二百余卷,可惜大都没有流传下来;天监十一年(512年),又制成“吉、凶、军、宾、嘉”五礼,共一千余卷八千零一十九条,在全国颁布施行。史学方面,他不满《汉书》等断代史的写法,亲自主持编撰了六百卷的《通史》,并“躬制赞序”,可惜此书到宋朝时即已失传;萧衍最大的著述是“通史”六百卷,“金海”三十卷,“五经义注讲疏”等共二百卷,“赞、序、诏、诰、铭、诔、箴、颂、笺、奏”等文共一百二十卷。他对佛学也颇有研究,著有《涅萃》《大品》《净名》《三慧》等数百卷佛学著作,并结合中国传统道家、儒家学说,将儒家的“礼”、道家的“无”和佛教的“涅槃”“因果报应”糅合在一起,创立了儒释道“三教同源说”,在中国古代佛教思想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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