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派虽然做出了请杀袁世凯的种种谋划,但其进行却困难重重。首先是汤觉顿北行受阻。由于嫌疑未消,北京方面发函劝他暂时不必返国[27]。其次是岑春煊听了别人的话,对北京政局采取“沉吟观变”态度,决定暂不北上[28]。报上并发表了“闻岑春煊咯血病甚剧,不能北来”的消息[29]。这一切使改良派很生气,也很失望。麦孟华在致康有为书中愤愤地说:“初闻彼议论,以为一倜傥士,今彼先事绝无布置(前此弟尚以为彼有密谋,不令我辈知耳,今乃见其实无预备也),既不能谋,临事又复首鼠,又不能断,嘉州无可复望矣。”[30]此外,子笺的起用也迄无确讯。虽然康、梁二人都很关心此事,但麦孟华只能告以“此间尚无闻”[31]。
尽管如此,改良派仍然在作努力。他们分析了形势,觉得载沣的地位并不十分巩固。麦孟华函称:“今醇势颇摇摇,然彼非行大英断,则势必不能固;欲其行大英断,则非有人运动不可。”[32]于是,他们决定,由何天柱携带康有为从海外汇来的款子,单独入京“运动”[33]。何天柱此行的成果如何,不得而知,长福方面却给梁启超传达了善耆和载泽的讯息:元凶必去,决无中变,不必担心[34]。1909年1月2日,载沣以袁世凯患有足疾为名,命他开缺回籍休养。
对袁世凯的开缺,改良派中有人表示满意,徐勤函称:“袁贼被逐,为之狂喜。中国虽未即强,然罪人斯得,大仇已复,吾党天职,亦可少尽矣。”[35]但康、梁二人都不甘心。梁启超致书善耆,认为对袁世凯,“虽明正典刑,殊不为过”,至少也应该明诏宣布他的罪状,加上“革职”、“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一类字样[36]。他估计张之洞可能会成为讨袁的障碍,因此极力主张“和张”,通过各种途径进行拉拢。康有为则仍然企图以光绪被毒为理由要袁世凯的脑袋。他于1909年1月致书梁启超说:“惟览来各书意,北中不欲正名,极不欲认弑事。此义最宜商。以《春秋》之义正之耶?抑岂彼等隐忍了事耶?”[37]他提出:在伦敦时,有人告诉他,袁世凯曾以三万金贿买御医力钧下毒。康有为建议揭发此案,查讯力钧。他并曾准备发动各埠华侨签名上书,给清政府施加压力,已经写好了《讨贼哀启》,内称:“醇王以介弟摄政,仁明孝友,应有讨贼之举;我会本以保皇为事,忠义昭著,应发讨贼之义。”[38]与此同时,康有为又起草了《上摄政王书》,此书经梁启超修改后发出,信中,康有为提出,袁世凯“苟有弑逆之事,其恶固擢发难容;即无弑逆之迹,其恶亦难从未减”。他历数袁世凯“造言诬君”、“纵匪误国”、“招权纳贿”等罪状,以康熙诛鳌拜等事为例,要求载沣将袁世凯“明著爰书,肆诸东市”。康有为并忧心忡忡地警告载沣:袁世凯虽然离开了朝廷,但“潜伏爪牙,阴谋不轨”,清朝的“宗社”之忧,“且未有艾”。[39]书上,没有结果。1911年,在武昌起义的疾风暴雨中,载沣不得不起用袁世凯。(www.xing528.com)
袁世凯之所以没有被杀,并非载沣有爱于袁世凯,而是因为:一、袁世凯羽翼已成,且外有帝国主义的支持;二、清朝贵族集团已经极端衰弱,不仅远非康熙擒鳌拜的时代,连西太后诛肃顺的时代也不能相比了。载沣非不欲也,实不能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