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鉴纪事本末》,南宋袁枢撰,共四十二卷,是我国第一部纪事本末体的历史著作。
先秦以来的史籍,不外编年和纪传二体,前者本于《春秋》和《左传》,后者源自《史记》和《汉书》。这两种体裁在历史编纂学上都存在着缺点:编年体以年为经,“或一事而隔越数卷,首尾难稽”;纪传体以人为主,“或一事而复见数篇,宾主莫辨”。因此,就不可避免地使读者感到检阅的困难。客观需要总能催促新形式的出现。魏、晋以后,就时常有人尝试打破纪传、编年二体的限制。北魏元晖集门客崔鸿等编写《科录》,一部由上古至晋代的通史,据说就是“撰录百家要事,以类相从”[1]。如果这个记载可信,那可说以事为纲的历史编写形式,早在5世纪便初具规模了。可惜《科录》早佚,此后五百多年里,人们仍以纪传、编年,当作史体正宗。司马光《资治通鉴》是我国古代的历史名著,仍为编年体,而且卷帙浩繁。袁枢喜读《通鉴》,但“苦其浩博”,于是自出新意,着手改编。将《通鉴》的材料“区别门目,以类排纂。每事各详起迄,自为标题;每篇各编年月,自为首尾”[2]。依据《资治通鉴》断限,起自三家分晋,终于周世宗征淮南,包括一千三百六十余年间史迹,按历史年代顺序,分编为二百三十九目;另有六十六目,作为附录,散见于各正目之后。就这样,纪事本末体的体例便别开生面地创制出来。
袁枢的办法,无非是把属于同一事件的《通鉴》原文,包括原作者的评论,按时间顺序抄撮在一起,再安上标题而已。然而经过这一改编,历史的眉目比较清楚了。所以,《通鉴纪事本末》及其体例的完成,曾获得后代史家的好评,认为“本末之为体,因事命篇,不为常格”,“文省于纪传,事豁于编年”[3]。“数千年事迹经纬明晰,节目详具,一览了然,遂使纪传、编年贯通为一,实前古之所未见”[4]。“故纪事本末体于吾侪之理想的新史最为相近,抑亦旧史界进化之极轨也”[5]。全书除标题外,袁枢没有添加一个字。但编排本身,就表现出他不但熟悉历史,还有自己的识见。因而本书条理完整,能以事件为中心,把历史人物在历史上的活动及其作用,依年代加以贯穿,显现于具体而生动的史实当中,对于初学历史和阅读《资治通鉴》的人很有帮助。但是,它取材没有越出《通鉴》,全书内容局限于政治和历代统治阶级人物的活动,经济问题仅有两则,文化史则完全阙如,专题之间也多缺乏必要的联系;标题的遣词造句,也刻意模拟《春秋》笔法,凡镇压农民起义必曰“平”,凡北朝打南朝必说“寇”,南朝打北朝则称“伐”等,突出地显示了袁枢的正统史观。
在袁枢的影响下,明、清两代仿作甚多,于是纪事本末体史籍便贯穿古今而自成一个系统。著名的作品有:明冯琦、陈邦瞻的《宋史纪事本末》,陈邦瞻的《元史纪事本末》,清谷应泰的《明史纪事本末》,马骕的《绎史》,高士奇的《左传纪事本末》等等。《通鉴纪事本末》写成以后,曾和袁枢讨论学术的宋代著名学者杨万里、吕祖谦、朱熹等人都为这一部书写有序跋。淳熙三年(1176)已刊印流传。
1980年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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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见《魏书·宗室传》。
[2]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3]章学诚《文史通义·书教》。
[4]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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