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强调周文，表达政治理想-壶里春秋

“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见于《论语·八佾》的孔子这一名言，有关孔子的论著无不引用，诠释则很不相同。原因在于《论语》所记孔子言“文”，出现频率既高，概念的界定又不一致，或为谥法的解说，或指知识的要求，或表征君子与“野”“史”两类人物不同的风格。后来的研究者，往往不察《论语》所记孔子言行的时空相对性，往往假定圣人无谬而极力证明孔子毕生真是“吾道一以贯之”，犹如否定孔子说“仁”经常自相矛盾一样，总是望“文”生义。

其实孔子在这里强调的“文”，前提是“周监于二代”，就是说周初政治所以能够出现“文”的繁荣，是因为汲取夏商二代的历史经验而扬长避短所致。孔子的结论是“吾从周”，当然是一项政治宣言，如同书《阳货》篇所记的孔子的政治抱负，“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因此，倘说孔子在五十五岁那年流亡卫国期间被匡入围困，于绝望中声言“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时所指的“文”，与“郁郁乎文哉”一语所指的“文”，涵义相同，那应该是合乎历史实相的。这就是说，孔子强调从周之“文”，意在表达自己“信而好古”的具体政治理想，他自命是泰伯、文王已臻“至德”的历史功业的继承者。

或说孔子强调从周之“文”，与他答子路“问成人”所说的“文之以礼乐”之“文”同义，特指完善德行的外在表现，在我看来也不尽然。孔子固然重视礼乐，却不仅仅将礼乐看成形式。“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这样的质问不也见于《论语》所记孔子的语录么？因此，孔子追求复活周文王的“文”，正确的解释应当参看《史记》关于“三王之道”的说法。(www.xing528.com)

19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