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战国史料周赧王二年至七年(公元前313年至前338年)

战国史料周赧王二年至七年(公元前313年至前338年)

时间:2023-09-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周显王三十六年秦惠文王五年,魏惠王后元二年,韩昭侯三十年,赵肃侯十七年,齐威王二十四年,楚威王七年,燕文公二十九年。楚威王七年围齐于徐州。齐、魏约而伐楚,魏以董庆为质于齐。楚将伐齐,鲁亲之,齐王患之。顾观光、于鬯系之周显王三十六年是也。《齐策一》第一章载楚威王战胜于徐州,欲逐田婴于齐,张丑为之说楚王而作罢。其实,楚灭越、杀无瞗当在楚怀王二十三年,《越世家》误以为与楚威王破齐于徐州同时。

战国史料周赧王二年至七年(公元前313年至前338年)

周显王三十六年(公元前三三三年)

秦惠文王五年,魏惠王后元二年,韩昭侯三十年,赵肃侯十七年,齐威王二十四年,楚威王七年,燕文公二十九年。

楚威王七年围齐于徐州。(《六国表》,《田世家》作齐宣王十年“楚围我徐州”,《六国表》同)

[齐宣王十年](当作齐威王二十四年)楚伐败齐师于徐州,而使人逐田婴。田婴使张丑说楚威王,威王乃止。(《孟尝君列传》)楚威王战胜于徐州,欲逐婴子于齐,婴子恐。张丑谓楚王曰:“王战胜于徐州也,盼子不用也。盼子有功于国,百姓为之用。婴子不善而用申?(《楚世家》作“申纪”),申?者,大臣与(姚注:“一本作弗与”,鲍本作“弗与”,《楚世家》作“不附”,作“与”为是。于鬯注云:“明是大臣所与,弟不得民心”)。百姓弗为用,故王胜之也。今婴子逐,盼子必用,复整其士卒以与王遇(《楚世家》“整”作“搏”),必不便于王也。”楚王因弗逐。(《齐策一》第一章,《楚世家》大体相同)[楚威王]七年齐孟尝君父田婴欺楚,楚威王伐齐,败之于徐州,而令齐必逐田婴,田婴恐,张丑伪谓楚王曰:……(《楚世家》,此句以下,与上引《齐策一》第一章,大体相同)齐太公闻之(“齐太公”当从下文作“陈侯”,即齐威王),举兵伐魏,壤地两分,国家大危。梁王身抱质执璧,请为陈侯臣,天下乃释梁。郢威王闻之,寝不寐,食不饱,帅天下百姓,以与申缚遇于泗水之上,而大败申缚。赵人闻之至枝桑,燕人闻之至格道,格道不通,平际绝(姚注:“一本无际字”)。齐战则不胜(“则”原作“败”,从王念孙改正),谋则不得,使陈毛释剑脈(金正炜云:“毛亦与旄通,陈旄释剑,亦即麾众去兵也。”或以“陈毛”为人名,非是。“脈”读作“趋”);委南听罪(委南谓归顺而南退),西说赵,北说燕,内喻其百姓,而天下乃释齐(“释齐”原作“齐释”,从王念孙改正)。(《秦策四》第十一章或为六国说秦王)田婴不听(指不听张丑而许诺魏王来朝),遂内魏王而与之并朝齐侯再三,赵氏丑之,楚王怒,自将而伐齐,赵应之,大败齐于徐州。

(《魏策二》第十一章)  案:齐之败将申缚,《齐策一》作“申e”,鲍本作“缚”。黄丕烈云:“缚即e字。”《楚世家》又作“申纪”。《说苑·尊贤篇》第三十三章又作“申孺”。《说苑·尊贤》篇载:田忌去齐奔楚,对答楚王,谓:齐使申孺将,楚发五万人,使上将军将之,至禽将军首而反。齐使田居将,楚发三十万人,分别而相去也。齐使盼子将,楚发四封之内,王出自将,仅得免耳。其后果如所言。田忌曰:“申孺为人,侮贤者而轻不肖,贤、不肖者俱不为用,是以亡也。

田居为人,尊贤者而贱不肖者,贤者负任,不肖者退,是以分别而相去也。盼子之为人也,尊贤者而爱不肖者,贤、不肖俱负任,是以王仅得存耳。”此当为后人编造之故事,并非事实。此时齐将田盼、田居、申孺三人,将才有高下之别,当为事实。“缚”、“纪”、“孺”三字形近,未知孰是。

徐州之役,犀首谓梁王曰:“何不阳与齐而阴结于楚?二国恃王必战(“王”下原衍“齐楚”二字,鲍本无“楚”字,又云“衍齐字”。今删)。齐战胜楚而与乘之,必取方城之外。楚战胜齐而与乘之(“齐”下原衍“败”字,从姚注引一本无“败”字删),则太子之仇报矣。”(《魏策一》第二十三章)齐、魏约而伐楚,魏以董庆为质于齐。楚攻齐,大败之,而魏弗救。田婴怒,将杀董庆。旰夷为董庆谓田婴曰(姚注:“旰夷,刘作干夷。”鲍本“旰”作“盱”。吴师道云:“一本作吁”):“楚攻齐,大败之,而不敢深入者,以魏为将内之于齐而击其后。今杀董庆,是示楚无魏也。魏怒,合于楚,齐必危矣。不如贵董庆以善魏(姚注“贵一作舍”),而疑之于楚也。”(《魏策一》第十二章)  案:金正炜曰:“此策当即犀首说梁王阳与齐而阴结楚时事,田婴怒魏不救齐,其为徐州之役可知。”楚将伐齐,鲁亲之,齐王患之。张硏曰:“臣请令鲁中立。”乃为齐见鲁君。鲁君曰:“齐王惧乎?”曰:“非臣所知也。臣来吊足下。”鲁君曰:“何吊?”曰:“君之谋过矣?君不与胜者,而与不胜者,何故也?”鲁君曰:“子以齐、楚为孰胜哉?”对曰:“鬼且不知也。”“然则子何以吊寡人?”曰:“齐、楚之权,敌也,不用有鲁与无鲁,足下岂如全众而合二国之后哉!(“全”原作“令”,从姚注引一本及鲍本改正)楚大胜齐,其良士选卒必殪,其余兵足以待之?(金正炜云:足以当为亡以,“亡”与“无”同)齐为胜,其良士选卒亦殪。而君以鲁众合战胜后,此其为德也亦大矣(金正炜云:“德与得通”),其恩德亦甚大也。”(王念孙谓此句乃高注之语,误入正文,遂与上句相复)鲁君以为然,身退师。(《齐策一》第十四章)  案:张硏为齐威王时之重要谋臣。《齐策一》第七章载南梁之难,齐救韩败魏于马陵,出于张硏之谋。此策记张硏为齐说鲁令中立,当为战徐州之前事。顾观光、于鬯系之周显王三十六年是也。当楚威王伐徐州时,赵、燕皆应之,此策谓“楚将伐齐,鲁亲之”,亦是时事。考齐威王时之谋臣又有张丑,《魏策二》第十章载魏败于马陵后,愿入朝齐,田婴许诺。张丑以为不可,谓楚终为齐患,田婴不听,此后果有楚伐徐州之役。《齐策一》第一章载楚威王战胜于徐州,欲逐田婴于齐,张丑为之说楚王而作罢。

《韩策三》第八章又有张丑合齐、楚请于魏之事。《中山策》第二章载:五国相王,齐欲伐中山而废其王,张登为中山说田婴止攻,田婴许诺。张丑以为不可,田婴不听,中山果绝齐而从赵、魏。

疑张丑即张硏,“丑”“硏”形似而误。其后又入魏为臣。《魏策一》第十七章载张仪走之魏,魏将迎之,张丑谏于王。

按《纪年》粤子无颛薨后十年,楚伐徐州,无楚败越杀无瞗之语。(《越世家·索隐》)

  案:《越世家》载楚威王“大败越,杀王无瞗,尽取故吴地至浙江,北破齐于徐州,而越以此散”。此以楚败越杀无瞗与楚威王破齐于徐州同时。其实,楚灭越、杀无瞗当在楚怀王二十三年,《越世家》误以为与楚威王破齐于徐州同时。司马贞作《索隐》常以《纪年》与《史记》比勘,因云:“按《纪年》粤子无颛薨后十年楚伐徐州,无楚败越杀无瞗之语。”既然《索隐》引《纪年》与《越世家》所记史事相比勘,则所谓“楚伐徐州”,必指楚威王破齐于徐州之役。综合《史记》与《国策》所载,楚威王因“齐、魏徐州相王”而大为震怒,亲率大军入齐境,攻至徐州(即薛),大败齐师。

此事与魏有关,《纪年》为魏史,应有记载。由此可见,《纪年》记楚威王伐徐州在无颛死后十年,同时未见有“楚败越杀无瞗之语”。盖楚灭越、杀无瞗,确不与楚威王伐徐州同时。楚威王伐徐州既在周显王三十六年,由此可以推定无颛之死当在周显王二十六年,即魏惠王二十七年。《越世家·索隐》尝列举《纪年》所载句践以后历代越君在位年数,由此亦可以推定无颛卒年以及“楚伐徐州”之年代。今本《竹书纪年》记无颛卒于周显王十二年。“楚伐徐州”在周显王二十二年,即据此推算而定者。朱右曾与王国维所辑《古本竹书纪年》,亦同。定无颛薨于梁惠成王十四年,即周显王十二年,定楚伐徐州在梁惠成王二十四年,即周显王二十二年。朱右曾论之曰:“《索隐》云在无颛薨后十年,则楚宣王之二十三年,齐威王之十一年也。《楚世家》云:‘威王七年齐田婴欺楚,楚威王伐齐,败之于徐州’,与此不合,盖两事也。”如此则楚有先后两次伐徐州之役,先有楚宣王伐徐州,后有楚威王伐徐州。今本《竹书纪年》既有周显王二十二年楚伐徐州,更据《越世家》于周显王三十六年书“楚围齐于徐州,遂伐於越,杀无瞗”。而《古本竹书纪年》但有楚宣王伐徐州,却无楚威王伐徐州。钱穆于《先秦诸子系年》,重加考订《古本竹书纪年》以为朱、王所辑《古本竹书纪年》,无颛卒年与楚伐徐州之年,皆误前一年。其实误前尚不止一年,共误前四年。据《纪年》,句践卒于晋出公十年十一月,《纪年》用夏正,此于周正已是明年正月,句践应为三十三年卒,而非三十二年卒。《纪年》称越王翳三十六年为太子所杀,十月太子又被杀,越内乱,吴人立孚错枝为君,于周正亦已是明年。《纪年》又称明年定越乱,立初无余之。

因此初无余之元年当推迟二年,据此推定无颛当卒于周显王十六年。疑《越世家·索隐》所引《纪年》“无颛八年薨”,乃“十八年”之脱误。如此则“无颛薨后十年楚伐徐州”,与《史记》周显王三十六年楚威王伐徐州相合,非《纪年》别有楚宣王伐徐州之役也。

  又案:《越世家》载:“当楚威王时,越北伐齐,齐威王使人说越王曰:‘……楚三大夫张九军,北围曲沃、於中,以至无假之关者三千七百里,景翠之军北聚鲁、齐南阳,分有大此者乎?……

故愿大王之转攻楚也。’于是越遂释齐而伐楚。楚威王兴兵而伐之,大败越,杀王无瞗,尽取故吴地至浙江,北破齐于徐州,而越以此散,诸族子争立,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江南海上,服朝于楚。”《索隐》称《纪年》有楚伐徐州之记载,同时无楚败越杀无瞗之语。考《越世家》所载齐使游说楚王之语,乃楚怀王十六七年之形势,所谓“楚三大夫张九军,北围曲沃、於中”。曲沃在今河南三门峡市西南,正当函谷关东北。於中在今河南西峡县东,正当武关以东。楚发大军围攻曲沃、於中,目的在于解除秦从函谷关与武关向外进攻之威胁。所谓“景翠之军北聚鲁、齐南阳”,用以巩固楚之北方防守,以备向韩魏进攻。此皆楚怀王十六七年间事。景翠乃楚怀王时之柱国,统兵作战在楚怀王十七年至二十九年间。可见此乃楚怀王时事,与楚威王无涉也。楚之灭越,当在楚怀王时。说在周赧王九年案语中。《索隐》谓此时《纪年》“无楚败越杀无瞗之语”,盖本无其事。

[赵肃侯]十七年围魏黄,不克。筑长城。(《赵世家》)  案:《正义》云:“刘伯庄云:盖从云中以北至代。按赵长城从蔚州北面至岚州北,尽赵界。又疑此长城在漳水之北,赵南界。”当以后说为是。即赵武灵王所谓“我先王因世之变,以长南藩之地,属阻漳、滏之险,立长城”。即以漳水、滏水(今滏阳河)之堤防加工接连扩建而成。从今河北武安西南,东南行,沿漳水到今磁县西南,折而东北行,沿漳水到今肥乡南。

魏襄王二年(当作魏惠王后元二年)秦败我雕阴。(《六国表》)秦惠文王五年阴晋人犀首为大良造。(《六国表》,《秦本纪》同)犀首者,魏之阴晋人也,名衍,姓公孙氏。(《张仪犀首列传》)  案:《周季编略》于是年云:“秦以公孙衍为大良造,赏取雕阴之功也。”此说殊非。《苏秦列传》称:“秦惠王使犀首攻魏,禽将龙贾,取魏之雕阴。”事在此后三年,黄氏误与此年,秦败魏雕阴为一事,因谓公孙衍为大良造,由于取雕阴之功。犀首为公孙衍之称号,《孟子·滕文公下》赵岐注、《吕氏春秋·开春论》高诱注、《秦策二》高诱注皆云:“公孙衍号为犀首”,是也。

[韩昭侯]二十六年(当作二十九年)高门成,昭侯卒,果不出此门,子宣惠王立。(《韩世家》,《六国表》同)郑昭侯武薨,次威侯立。(《韩世家·索隐》引《纪年》)  案:《韩世家·索隐》云:“《纪年》:‘郑昭侯武薨,次威侯立,威侯七年与邯郸围襄陵,五月梁惠王会威侯于巫沙,十月郑宣王朝梁,不见威侯之卒,下败韩举在威侯八年,而此《韩世家》即以为宣惠王之年。”郝懿行、陈逢衡、洪颐煊、雷学淇、钱穆,校《纪年》俱以威侯即宣王,甚是。《索隐》谓于《纪年》同年见威侯、宣王而不见威侯之卒,其为一人显然。韩举之败,《纪年》在威侯八年而《韩世家》在宣王八年,《苏秦列传·索隐》引《世本》云:“韩宣王,昭侯之子也。”此并足证威侯宣王之即一人。《秦本纪》:

“惠文王十三年四月戊午魏君为王,韩亦为王。”是年即韩宣王八年,钱穆《先秦诸子系年》以《索隐》引《纪年》“五月”上应脱“八年”二字,至是。盖韩、魏于是年五月会巫沙相王,故《纪年》于五月书威侯而于十月即书郑宣王也。

[燕文公]二十九年文公卒,太子立,是为易王。(《燕世家》)周显王三十七年(公元前三三二年)

 秦惠文王六年,魏惠王后元三年,韩宣惠王元年,赵肃侯十八年,齐威王二十五年,楚威王八年,燕易王元年。

[秦惠文君]六年魏纳阴晋,阴晋更名宁秦。(《秦本纪》)秦惠文王六年魏以阴晋为和,命曰宁秦。(《六国表》)  案:《汉书·地理志》云:“华阴县,故阴晋,秦惠王五年更名宁秦,高祖八年更名华阴。”《水经·渭水注》同。《元和郡县图志》云:“华阴县本魏之阴晋邑,秦惠文王时,魏人犀首纳之于秦,秦改曰宁秦。”此说有误。上年阴晋人犀首为秦大良造,败魏于雕阴,魏因犀首为阴晋人,纳阴晋于秦为和。

[齐宣王]十一年(当作齐威王二十五年)与魏伐赵,赵决河水灌齐、魏,兵罢。(《田世家》,《六国表》作“与魏伐赵”)魏襄王三年(当作魏惠王后元三年)伐赵。(《六国表》)

[赵肃侯]十八年齐魏伐我,我决河水灌之,兵去。(《赵世家》,《六国表》作“齐、魏伐我,我决河水浸之”)  案:薛瓒注《汉书·地理志》于河南中牟下引《汲郡古文》曰:

“齐师伐赵东鄙,围中牟。”见于《水经·渠水注》、《赵世家·集解》及《左传》定公九年《正义》所引。洪颐煊《校正竹书纪年》定在周显王三十一年。陈逢衡《竹书纪年集证》谓“大约在显王末年”。雷学淇《考订竹书纪年》又定在魏惠王后元四年。皆不可信据。今案,此时齐魏攻赵,赵决河水灌之,齐魏即退兵。中牟在今河南鹤壁市西,在黄河以北,距黄河较远,中牟为赵之故都,当魏惠王迁都大梁时,赵已以此邑与魏交换繁阳、浮水一带,从此中牟为魏邑。因此齐师伐赵围中牟,必在魏徙都大梁以前,不在此时。

周显王三十八年(公元前三三一年)

 秦惠文王七年,魏惠王后元四年,韩宣惠王二年,赵肃侯十九年,齐威王二十六年,楚威王九年,燕易王二年。

秦惠文王七年义渠内乱,庶长操将兵定之。(《六国表》)义渠国乱,秦惠王遣庶长操将兵定之,义渠遂臣于秦。(《后汉书·西羌传》)[秦惠文君]七年公子?与魏战,虏其将龙贾,斩首八万。(《秦本纪》,“公子?”当作“公孙衍”)[秦]惠王使犀首攻魏,禽将龙贾,取魏之雕阴,且欲东兵。(《苏秦列传》)  案:《秦本纪》“公子?”,《史记会注考证》以为“当公孙衍之讹”,甚是。是役犀首即公孙衍为主将,延续至下年,详下年案语。

周显王三十九年(公元前三三年)

 秦惠文王八年,魏惠王后元五年,韩宣惠王三年,赵肃侯二十年,齐威王二十七年,楚威王十年,燕易王三年。

樗里子者,名疾,秦惠王之弟也,与惠王异母。母,韩女也。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号曰智囊。秦惠王八年,爵樗里子右更,使将而伐曲沃,尽出其人,取其城,地入秦。(《樗里子列传》)[秦惠文君]八年,魏纳河西地。(《秦本纪》,《六国表》作“魏入少梁河西地于秦”。)[魏襄王]五年(当作魏惠王后元五年)秦败我龙贾军四万五千于雕阴,围焦、曲沃。予秦河西地。(《魏世家》,《六国表》作“与秦河西、少梁,秦围我焦、曲沃”)  案:龙贾为魏西边防秦之主将。《纪年》谓梁惠王十二年龙贾率师筑长城于西边,十五年龙贾又筑阳池以备秦,是年秦分南北两路向魏进攻,南路以樗里疾为主将,出函谷关进围曲沃与焦,焦在今河南三门峡市西,曲沃在焦之西南。北路以公孙衍为主将,大举进攻魏上郡之雕阴,在今陕西甘泉南。结果焦与曲沃为秦所攻取,魏之主将龙贾在雕阴大败,《秦本纪》谓“虏其将龙贾,斩首八万”。《苏秦列传》谓:“犀首攻魏,禽将龙贾,取魏之雕阴。”《魏世家》亦谓“秦败我龙贾军四万五千于雕阴”。此一战役,龙贾所统率之魏西边防秦之主力军覆没,龙贾亦被擒,从此魏之河西、上郡失去防卫之兵力,因而河西、上郡不能不陆续拱手而献秦。此为三晋首次在抗秦战斗中之大失败。《燕策二》第一章记苏代之言曰:“龙贾之战,岸门之战,封陆之战(“封陆”当为“封陵”之误),高商之战,赵庄之战,秦之所杀三晋之民数百万。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西河之外,上雒之地,三川,晋国之祸,三晋之半。秦祸如此其大。”(《苏秦列传》所载相同)  又案:《秦本纪》载虏龙贾于上年,魏纳河西在此年。《魏世家》皆记在此年,盖龙贾之战持续两年。《秦本纪》、《魏世家》俱言魏予秦河西地,而《六国表》于秦、魏两表俱言予少梁河西。梁玉绳《史记志疑》云:“盖孝公取河西地之时,尚有未得者,至是乃尽有之耳。而并不言少梁(按指《秦本纪》、《魏世家》),前二十五年秦孝公已取少梁矣,何待是时乎?秦、魏两表均误增,当衍少梁二字。”其说不确。秦孝公时,秦仅一度占有少梁,不久仍为魏有,是时魏以少梁连同整个河西予秦。少梁当为河西郡治所在,为河西首要之邑。故特为述及。此后二年,秦乃更名少梁曰夏阳。若少梁早为秦长期占有,何待此时更名?

梁惠成王[后元]五年,公子景贾率师伐郑,韩明战于阳,我师败逋泽北。(《水经·济水注》引《纪年》,“后元”二字原脱,从范祥雍《古本竹书纪年辑校订补》补正)  案: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云:“韩明疑即韩朋,字相似,故误。朋乃韩之公族,氏公仲,名朋,相宣王者也。”范祥雍《古本竹书纪年辑校订补》云:“按韩朋见于《战国策》及《史记·韩世家》,在韩宣惠王、襄王之时。《济水注》又引‘今王七年韩明率师伐襄邱’,当韩宣惠王之二十一年,与《史记》、《战国策》相合,距此五十四年,《韩世家》韩襄王十二年公仲尚在,则距此又六十六年,恐无此长寿。疑此惠王五年或是后元五年之误。”此说可从。今移至惠王后元五年。《战国策》中之韩朋、公仲朋,“朋”或作“?”、“蚽”,或音转作“冯”,或误作“侈”,亦常误作“明”。见《韩策一》第十六章、第十七章。

  又案:“战于阳”,杨守敬《水经注疏》引《笺》曰:“谢云:阳一作韩。”今本《纪年》作“韩”。徐文靖《竹书纪年统笺》谓:战于阳,当是濮阳,“盖濮阳本卫地,至是属之韩也。”杨守敬谓:“郦氏所见《竹书》必是濮阳,故引证于此,若是韩字,非其引书之旨。”今案:徐、杨二氏之说殊非。濮阳介于赵、魏、齐三国之间,不能为韩所有。阳当即中阳,正当圃田泽之西。即《纪年》“梁惠成王十七年郑矨侯来朝中阳”(《水经·渠水注》引)之中阳。《纪年》云:

“我师败逋泽北”,盖魏师由中阳败退至圃田泽北也。

[梁惠成王后元]五年田公子居思伐邯郸,围平邑。(《水经·河水注》引《纪年》,“梁惠成王后元”六字原脱,已说在周显王十四年案语中)  案:田公子居思,即田居子,齐威王时为西河守,是年伐赵围平邑,未能攻克。

[卫]嗣君五年更贬号曰君,独有濮阳。(《卫世家》)周显王四十年(公元前三二九年)

 秦惠文王九年,魏惠王后元六年,韩宣惠王四年,赵肃侯二十一年,齐威王二十八年,楚威王十一年,燕易王四年。

[秦惠文王]九年,渡河,取汾阴、皮氏。与魏王会应。围焦,降之。(《秦本纪》,《六国表》同)[魏襄王]六年(当作魏惠王后元六年)与秦会应。秦取我汾阴、皮氏、焦。魏伐楚,败之陉山。(《魏世家》,《六国表》作“与秦会应。

秦取汾阴、皮氏”)  案:《秦本纪》谓是年“围焦,降之。”《六国表》同。《魏世家》谓上年秦围焦,是年秦取焦。黄式三《周季编略》据此云:“魏献焦于秦,焦不服,秦围焦而降之。”不合《史记》原意。梁玉绳《史记志疑》云:“秦兼降曲沃,故后三年归魏焦、曲沃。”据《樗里子列传》,曲沃乃秦所攻克,“尽出其人,取其城”,非围而降之。

[楚威王]十一年威王卒,子怀王熊槐立。魏闻楚丧,伐楚,取我陉山。(《楚世家》,《六国表》作“魏败我陉山”。)楚魏战于陉山,魏许秦以上洛,以绝秦于楚。魏战胜,楚败于南阳,秦责赂于魏,魏不与。管浅谓秦王曰(“管”原作“营”,姚注“营或作管”):“王何不谓楚王曰:魏许寡人以地,今战胜,魏王倍寡人也。

王何不与寡人遇?魏畏秦、楚之合,必与秦地矣。是魏胜楚而亡地于秦也;是王以魏地德寡人,秦之楚者多资矣。魏弱,若不出地,则王攻其南,寡人绝其西(鲍本“绝”作“攻”),魏必危。”秦王曰:“善。”以是告楚,楚王扬言与秦遇,魏王闻之恐,效上洛于秦。(《秦策四》第五章)楚攻魏,张仪谓秦王曰:“不如与魏以劲之。魏战胜,复德于秦(“德”原作“听”,姚注:“钱、刘作德”,金正炜曰:“作德为是”),必入西河以外;不胜,魏不能守,王必取之。”王用仪言,取皮氏卒万人、车百乘以与魏。犀首战胜威王,魏兵罢弊,恐。畏秦,果献西河之外。

(《秦策一》第十章)

案:吴师道以为此楚威王十一年事。“十一年魏败我陉山,因丧来伐。是岁秦取魏皮氏,明年入上郡于秦,而西河滨洛之地尽,皆楚威死后也。陉山前一年,魏入少梁、河西地于秦,岂是时楚、魏已构兵乎?”楚威王攻梁,张仪谓秦王曰:“与楚攻梁,魏折而入于楚,韩固其与国也,是秦孤也,故不如出兵以劲魏。”(《韩世家》襄王十二年下“劲魏”作“到之”,“到”乃“劲”之误)于是攻皮氏(“攻皮氏”当作“取皮氏卒万人、车百乘以与魏”),魏氏劲,威王怒(《韩世家》无以上三句),楚与魏大战,秦取西河之外以归。(《韩策二》第二章公孙昧谓公仲,《韩世家》襄王十二年大体相同)  案:以上两则所叙为一事,是年秦渡河取得汾阴皮氏,旋又以皮氏卒万人、车百乘以与魏,助魏伐楚,败之陉山,秦因而迫使魏献西河,于是西河之外全为秦有。是年张仪入秦游说秦王。

张仪,魏氏余子也,将西游秦,过东周。客有语之于昭文君者曰:

“魏氏人张仪,材士也,将西游于秦,愿君之礼貌之也。”昭文君见而谓之曰:“闻客至秦,寡人之国小,不足以留客,虽游,然岂必遇哉!客或不遇,请为寡人而一归也。国虽小,请与客共之。”张仪还走,北面再拜。张仪行,昭文君送而资之。至于秦,留有间,惠王说而相之。张仪所德于天下者无若昭文君。周千乘也,重过万乘也,令秦惠王师之。(《吕氏春秋·报更》)  案:《苏秦列传》云:“苏秦恐秦兵之至赵也,乃激怒张仪,入之于秦。”《张仪列传》云:“张仪……始尝与苏秦俱事鬼谷子……

游说诸侯,尝从楚相饮,已而楚相亡璧,门下意张仪……掠笞数

百……苏秦已说赵王…… 张仪于是之赵。上谒求见苏秦,苏秦……数让之……乃遂入秦。……张仪遂得以见秦惠王……张仪既相秦,为文檄告楚相。”其事与《吕览》绝异。钱穆《张仪初入秦考》云:“张仪初入秦,据《史记·苏秦列传》乃在秦取魏雕阴之后。……是时阴晋人犀首在秦为大良造,越两年,惠文王十年仪即为秦相。仪之入秦而夺犀首之位,其事略有似于后之蔡泽与范雎矣。而史公记仪事,其初楚相意其盗璧,执仪掠笞,其后仪相秦,为文徼告楚相云云,其事亦酷肖范雎之与魏齐也。惟其事不见于《国策》……而《吕览·报更》……其事与《史记》异,然则吕氏宾客尚不知有苏秦激张仪入秦之说也。”(《先秦诸子系年》第三四一页)余考苏秦在齐盡王世,《史记》苏秦激怒张仪说固妄。考范雎入秦,尝变名张禄,古书杂记张仪、张禄事每或讹传,《荀子·臣道篇》云:“齐之苏秦,楚之州侯,秦之张仪,可谓态臣也。杨注:“仪或作禄”,《荀子》“张仪”实即“张禄”字误,一则张仪仕秦,非齐苏秦、楚州侯等态臣之比。二则苏秦在齐盡世,州侯在楚顷襄世,若《荀子》固作张仪,不应次于州侯之后。三则荀子谓“用态臣者亡”,苏秦相齐盡,齐盡固以此国破身死。州侯佐楚顷襄,楚亦即失郢,张禄相秦,攻赵邯郸,魏、楚救之,秦将郑安平降赵,河东守王稽军吏反,汝南地又失,秦势大挫,国家大危。

王稽坐法诛,张禄亦负重罪。若《荀子》固作张仪,仪为秦得魏河西,又合魏、韩以败齐、楚,势倾天下,岂苏秦相齐盡,州侯佐楚顷襄之比。知《荀子》张仪固当从或本作张禄矣。《秦策一》寒泉子曰:“夫攻城堕邑,请使武安子,善我国家,使诸侯,请使客卿张仪。”张仪不与白起同时,盖“张仪”亦“张禄”字误。古书张禄或误作张仪。今《史记》中张仪事酷肖范雎者,盖亦以此而误传也。自以《吕览》之说较为得实。《苏秦列传》称张仪入秦在雕阴之役以后,考《秦策一》秦惠用仪言助魏攻楚,于是犀首胜楚,而魏献秦西河之外,张仪之入秦,犀首之去秦入魏为将,当在是年。

  又案:《吕氏春秋·报更》所述张仪过东周入秦之事,当可信据。但《报更》因此谓“逢泽之会,魏王尝为御,韩王为右,名号至今不忘,此张仪之力也”,当是张仪为秦相而拥立秦惠文君为王之误。《张仪列传》称:“仪相秦四岁,立惠王为王。”剔成四十一年(当作二十八年或较少之年)。剔成弟偃攻袭剔成,剔成败奔齐,偃自立为宋君。(《宋世家》)  案:剔成即司城子罕,废其君桓公而自立在周显王十四年或稍后。《六国表》记宋君偃元年在周显王四十一年,则偃攻袭其兄而自立,当在剔成二十八年或稍后。

【附编】

杜赫以安天下说周昭文君。昭文君谓杜赫曰:“愿学所以安周。”杜赫对曰:“臣之所言者不可,则不能安周矣,臣之所言者可,则周自安矣。”此所谓以弗安而安者也。(《吕氏春秋·务大》,《淮南子·道应训》同。又《吕氏春秋·谕大》亦曰:“杜赫说周昭文君以安天下。”)  案:高诱注:“杜赫,周人,杜伯之后。”杜赫尝奔走游说于东周、齐、楚之间。周显王二十八九年间,田忌亡齐而之楚,邹忌恐田忌欲以楚权而复于齐,杜赫为之请楚王封田忌于江南。见《齐策一》第十章。周慎靓王三年五国伐秦,魏欲和,杜赫为之说楚将昭阳,因令人谒和于魏。见《楚策三》第七章。杜赫以安天下说周昭文君,其时亦相近。

杜赫欲重景翠于周,谓周君曰:“君之国小,尽君之重宝珠玉以事诸侯,不可不察也。……今君将施于大人,大人轻君;施于小人,小人无可以求,又费财焉。君必施于今之穷士不必且为大人者,故能得欲矣。”(《东周策》第二十三章)  案:杜赫所说之周君即昭文君。杜赫欲重楚之景翠于周,谓“必施于今之穷士不必且为大人者”,当是景翠尚未为大将之时。

当周赧王三年楚使景翠围韩雍氏,景翠已为楚之大将。杜赫说东周昭文君重视景翠,当远在其为大将之前。

周相吕仓见客于周君,前相工师藉(籍)恐客之伤己也,因令人谓周君曰:“客者辩士也,然而所以不可者,好毁人。”(《东周策》第十章)周文君免工师藉,相吕仓,国人不说也。君有闵闵之心。谓周文君曰:“国必有诽誉。忠臣令诽在己,誉在上。宋君夺民时以为台,而民非之,无忠臣以掩盖之也。子罕释相为司空,民非子罕而善其君。

齐桓公宫中九市(“九”原作“七”,从《太平御览》八二七引改正),女闾七百,国人非之,管仲故为三归之家,以掩桓公之非也。《春秋》记臣弑君者以百数,皆大臣见誉者也。故大臣得誉,非国家之美也。故众庶成强,增积为山。”周君遂不免。(《东周策》第十一章)韩求相工陈籍而周不听,魏求相綦母恢而周不听,何以也?周曰:“是列县畜我也。”(《楚策一》第十九章,有人谓昭过)  案:周文君即周昭文君,工陈籍即工师籍。“陈”“师”形似而讹。韩求相工师籍而周不听,亦当在此时。

铎椒为楚威王傅,为王不能尽观《春秋》,采取成败,卒四十章,为《铎氏微》。(《十二诸侯年表·序》)

荆威王学书于沈尹华,昭矨恶之,威王好制,有中谢佐制者为昭矨谓威王曰:“国人皆曰王乃沈尹华之弟子也。”王不说,因疏沈尹华。

(《吕氏春秋·去宥》)

威王问于莫敖子华曰:“自从先君文王,以至不之身,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乎?”莫敖子华对曰:“如章不足以知之矣。”(“章”原作“华”,姚注:“孙本华作章。”从金正炜据后文“章闻之”改正)王曰:“不于大夫,无所闻之。”莫敖子华对曰:“君王将何问者也?彼有廉其爵,贫其身,以忧社稷者;有崇其爵,丰其禄,以忧社稷者;有断盄决腹,壹瞑而万世不视,不知所益,以忧社稷者;有劳其身,愁其志,以忧社稷者;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王乃大息曰:“此古之人也,今之人焉能有之耶?”莫敖子华对曰:“昔者先君灵王好小要(“要”同“腰”),楚士约食,冯而能立,式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恶,就而不避。章闻之,其君好发者,其臣抉拾。君王直不好贤耳,若君王诚好贤,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楚策一》第二十章)周显王四十一年(公元前三二八年) 秦惠文王十年,魏惠王后元七年,韩宣惠王五年,赵肃侯二十二年,齐威王二十九年,楚怀王元年,燕易王五年。

[秦惠文王]十年张仪相秦。魏纳上郡十五县。(《秦本纪》,《楚世家》作怀王元年“张仪始相秦惠王”,《赵世家》作肃侯二十二年“张仪相秦”。《韩世家》作宣惠王五年“张仪相秦”,年代皆相同)秦惠文王十年张仪相。公子桑围蒲阳,降之。魏纳上郡。(《六国表》)  案:《商周金文录遗》第五八四号著录相邦义戈铭文:“十三年相邦义之造,咸阳工师田、工大人耆,工颓。”十三年当为秦惠文王十三年,义即张仪。可知十年张仪为相,官名为相邦。《战国纵横家书》第二十三章苏秦谓陈轸,述及“魏王谓韩?、张义”,张仪亦作张义,可知“仪”亦可作“义”。

[魏襄王]七年(当作魏惠王后元七年)魏尽入上郡于秦。秦降我蒲阳。(《魏世家》,《六国表》作“入上郡于秦”)秦惠王十年,使公子华与张仪围蒲阳,降之。仪因言秦复与魏,而使公子繇质于魏。仪因说魏王曰:“秦王之遇魏甚厚,魏不可以无礼。”魏因入上郡少梁,谢秦惠王。惠王乃以张仪为相,更名少梁曰夏阳。(《张仪列传》)  案:公子华,《六国表》作公子桑,《张仪列传》与《集解》引徐广曰“一作革”。马非百《秦集史·人物传》二之三,谓“公子繇者,惠文王子也,一名通,又曰通国,司马错既定蜀,更贬蜀王号为侯,王乃封繇为蜀侯”,其说非是。《六国表》惠文王后元十二年“公子繇通封蜀”,《索隐》:“秦之公子”,不确。公子繇通乃已灭之蜀王子弟,非秦之公子,公子繇通与公子繇非一人。

[赵肃侯]二十二年赵疵与秦战,败,秦杀疵河西,取我蔺、离石。(《赵世家》)

  案:梁玉绳据《秦本纪》、《六国表》下文,皆言秦取蔺在秦惠文王更元十二年,因谓此时未取蔺。此说不确。离石在今山西离石县,蔺即在离石之西,此时秦既取得离石,亦可取得蔺。盖赵此后一度恢复蔺,后又为秦取也。

先时中山负齐之强兵,侵掠吾地(《赵世家》“掠”作“暴”),系累吾民,引水围?,非社稷之神灵(《赵世家》“非”作“微”),即?几不守(《赵世家》“即”作“则”,“几”下有“于”字),先王忿之(《赵世家》“忿”作“丑”),其怨未能报也。(《赵策二》第四章赵武灵王语,《赵世家》武灵王十九年同)赵肃侯救燕,与中山公战于房子。(《竹书纪年》作鲂子。《太平寰宇记》六赵州高邑县,“肃”上原衍“敬”字,“与”上原衍“燕”字,“房”下原脱“子”字,今改正)  案:《太平寰宇记》云:“《史记》云:赵敬肃侯救燕,燕与中山公战于房。惠文王四年城之,是也。《竹书纪年》作鲂子。”考《赵世家》所载敬侯十年与中山战于房子,与救燕无关。《太平寰宇记》“肃侯”上之“敬”字当为衍文,“与”上重“燕”字亦为衍文,“房”下脱“子”字。

昔者中山悉起而迎燕、赵,南战于长子(当作“房子”),败赵氏;北战于中山,克燕军,杀其将。(《齐策五》第一章苏秦说齐闵王)  案:赵武灵王三年“城?”。?在今河北高邑东。武灵王所述中山引水围攻?,?几不守之事,当在赵肃侯晚年。武灵王于三年城?,即修补因中山引水围攻而破坏之城堡。《齐策五》苏秦说齐闵王,述及中山与燕、赵交战,南战于长子。长子当为房子之误。王先谦《鲜虞中山国事表》云:“案长子赵地,汉县,属上党郡,今山西潞安府长子县西南有长子城,中山与赵不应远越至此。疑莫能明,或以为房子之讹也。”后说是也。房子即在?西。

苏秦所说中山与燕、赵交战,南战于房子,败赵氏,与《纪年》所述赵肃侯救燕而与中山战于房子,当为一事。武灵王所说中山“引水围?”,亦当为一时事。

张仪又恶陈轸于秦王曰:“轸驰楚、秦之间,今楚不加善秦而善轸,然则是轸自为而不为国也。且轸欲去秦而之楚,王何不听乎?”王谓陈轸曰:“吾闻子欲去秦而之楚,信乎?”陈轸曰:“然。”王曰:“仪之

言果信也。”曰:“非独仪知之也,行道之人皆知之。孝己爱其亲,天下欲以为子,子胥忠其君,天下欲以为臣,卖仆妾售乎闾巷者,良仆妾也;出妇嫁乡曲者,良妇也;吾不忠于君,楚亦何以轸为臣乎?(“臣”原误作“忠”,从钱大昕改正)忠且见弃,吾不之楚何适乎?”秦王曰“善”。乃必之也(“必”读作“毕”,鲍本作“止”)。(《秦策一》第十二章) 陈轸者游说之士,与张仪俱事秦惠王,皆贵重争宠。张仪恶陈轸于秦王曰:(此句下,与上所引《秦策一》第十二章大体略同,从略)王以其言为然,遂善待之。居秦期年,秦惠王终相张仪,而陈轸奔楚。

(《张仪列传》附《陈轸传》)周显王四十二年(公元前三二七年) 秦惠文王十一年,魏惠王后元八年,韩宣惠王六年,赵肃侯二十三年,齐威王三十年,楚怀王二年,燕易王六年。

[秦惠文王]十一年,县义渠。归魏焦、曲沃。义渠君为臣,更名少梁曰夏阳。(《秦本纪》,《六国表》作“义渠君为臣,归魏焦、曲沃”)[魏襄王]八年(当作魏惠王后元八年)秦归我焦、曲沃。(《魏世家》,《六国表》同)  案:梁玉绳《史记志疑》云:“前二年攻取汾阴、皮氏、焦、曲沃四邑。今归魏焦、曲沃,是秦只取汾阴、皮氏两县也。但此纪昭王十七年书秦以垣易蒲坂皮氏,《年表》、《魏世家》、《樗里子甘茂列传》并言昭王初年秦攻皮氏,未拔去……余疑秦归焦、曲沃之时,并皮氏亦归之。”其说是也。《资治通鉴》胡注云:“既取而复归之,秦之于魏,若玩弄婴儿于掌股之上耳。”盖张仪“欲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荆”之连横策略,达到对外兼并之目的,又欲于下年召开秦惠称王并与韩、魏相王之会,以此拉拢魏、韩之君。

  又案:殿本《史记考证》引杭世骏云:“此时义渠不得为县。

《犀首列传》云:义渠起兵袭秦,大败秦李伯之下。若义渠已为县,秦必更置令长,何至十年之后反为所败。”顾颉刚《秦与西戎》驳之云:“此说殊非。义渠国土广大,惠文初年稍蚕食,立其所得之地为县,并不妨害义渠国之存在。”(《史林杂识》第六页)今按:既云:“县义渠”,又云“义渠君为臣”,似乎义渠国已为秦之县,其实不然。《资治通鉴》亦作“秦县义渠,以其君为臣”。胡注云:“义渠,西戎国名,秦取之以为县。班《志》,义渠道属北地郡,《括地志》宁、庆、原三州,秦之北地郡也。”似乎整个北地郡已成为秦之县,其说不确。四年前,义渠内乱,秦派兵平定之,义渠君因而称臣于秦,即《后汉书·西羌传》所云:“义渠国乱,秦惠王遣庶长操将兵定之,义渠遂臣于秦。”周显王四十三年(公元前三二六年) 秦惠文王十二年,魏惠王后元九年,韩宣惠王七年,赵肃侯二十四年,齐威王三十一年,楚怀王三年,燕易王七年。

秦惠文王十二年,初腊,会龙门。(《六国表》,《秦本纪》作“初腊”) 

  案:《礼记·月令》孟冬“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礼记·郊特牲》谓蜡祭“祭百种,以报啬也”。“息田夫也”。腊祭乃酬谢有关收获之神,具有庆祝丰收与慰劳农民之意义,是日举行酒会,男女齐集,展开娱乐活动。《礼记·杂记下》记子贡观蜡,“一国之人皆若狂”。是年秦于龙门初次举行腊祭而集会,盖有其特别用意。因秦新从魏取得河西与上郡,欲以此与黄河上游之居民联欢,包括原来游牧于黄河上游之戎、狄部族在内。此后六年(秦惠文王更元五年)“王北游戎地至河上”,即秦与河上戎族相处友好之结果。

[赵肃侯]二十四年肃侯卒。秦、楚、燕、齐、魏出锐师各万人来会葬。子武灵王立。(《赵世家》)

赵武灵王名雍。(《赵世家·索隐》)[郑]威侯七年与邯郸围襄陵。(《韩世家·索隐》引《纪年》)  案:纪年郑威侯即韩宣惠王,说已见前。

周显王四十四年(公元前三二五年)

 秦惠文王十三年,魏惠王后元十年,韩宣惠王八年,赵武灵王元年,齐威王三十二年,楚怀王四年,燕易王八年。

秦惠文王十三年四月戊午,君为王。(《六国表》)[秦]惠王十三年与韩、魏、赵并称王。(《周本纪·正义》引《秦本纪》,“赵”字当为衍文)[秦惠文王]十三年四月戊午,秦君为王,魏、韩亦为王。(《秦本纪》,原误作“魏君为王,韩亦为王”,据《周本纪·正义》引《秦本纪》及《六国表》改正)  案:是年四月乙卯朔,戊午为初四。

[张]仪相秦四岁,立惠王为王。(《张仪列传》)

[楚怀王]四年秦惠王初称王。(《楚世家》,《田世家》亦谓齐宣王八年“秦惠王称王”)

[周显王]四十四年,秦惠王称王。其后诸侯皆为王。(《周本纪》)   案《周本纪》云:“[显王]四十四年秦惠王称王”,梁玉绳《史记志疑》云:“《楚世家》怀王四年、《田完世家》宣王十八年附书之,《张仪列传》亦云:‘仪相秦四岁立惠王为王。’与此《纪》于显王四十四年政合。乃秦惠十三年也。秦惠在位二十七年,改十四年为元年,岂非以称王之故欤?”又《秦本纪》云:“秦惠文君十三年四月戊午魏君为王。”梁氏又论之曰:“魏惠称王在惠文四年,此《纪》已书之,而是年《纪》与《表》复书魏君为王何欤?《周本纪·正义》引《秦记》云:‘惠王十三年与韩、魏、赵并称王。’所引与此异。且《秦记》无其文,当必有误。盖是年秦惠称王,故书月书日以别之,‘魏’字乃‘秦’字之误。《燕世家》书‘燕君为王’,是其例也。”说皆甚是。《六国表》作“四月戊午,君为王”,正确无误。以《周本纪·正义》所引《秦本纪》以及《六国表》校正今本《秦本纪》,《秦本纪》当作“四月戊午,秦君为王,魏、韩亦为王。”《正义》所引《秦本纪》“与韩、魏、赵并称王”,“赵”字当为衍文。

秦惠文君于是年称王,亦当如齐、魏会徐州相王之例,邀魏、韩之君入秦朝见,秦惠既被推尊为王,同时亦承认魏、韩之君称王。

齐、魏徐州相王之会,由齐相田婴主其事,秦惠与三晋之君相王之会,则由秦相张仪主其事。故《张仪列传》称“仪相秦四岁,立惠王为王”。《吕氏春秋·报更》云:“张仪所德于天下者,无若昭文君……令秦惠王师之。逢泽之会,魏王尝为御,韩王为右,名号至今不忘,此张仪之力也。”此说殊误,既误以逢泽之会由张仪主其事,更误以为此会推崇东周昭文君,魏、韩之君曾为其御。(www.xing528.com)

但亦有其所以致误之故。盖张仪曾主持秦惠与韩、魏之君相王之会,在此会上,魏王曾为秦惠御,韩王曾为秦惠右,秦惠之名号因而大著。此固张仪所策划也。

[秦惠文王]十三年相邦义之造,咸阳工师田,工大人耆,工颓。(戈铭,《商周金文录遗》第五八四号)

  案:相邦义,当即张仪。

[韩威侯八年]五月,梁惠王会威侯于巫沙,十月郑宣王朝梁。(《韩世家·索隐》引《纪年》)

  案《韩世家·索隐》云:“《纪年》郑昭侯武薨,次威侯立。威侯七年,与邯郸围襄陵。五月梁惠王会威侯于巫沙,十月郑宣王朝梁,不见威侯之卒,下败韩举在威侯八年,而此《世家》即以为宣惠王之年。”钱穆《韩宣惠王即韩威侯考》校之曰:“‘五月’上应脱‘八年’二字。据《史记·秦本纪》秦惠文王十三年,韩亦称王,是年为韩威侯八年,其证一。又若同为七年事,既与邯郸围襄陵句下,不著何月,而其下忽著五月、十月,于文法亦不合。今若正为七年云云,八年五月云云,十月云云,则文理顺惬矣,其证二。

陈氏《集证》云:‘既与赵围魏襄陵,岂未逾年即朝梁?’此亦一证。”(《先秦诸子系年》第三三页)余考《纪年》韩威侯即郑宣王,《索隐》不知是一,因云不见威侯之卒。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云:“宣王即威侯,以威宣为谥,故传文互称之,同在一年前称侯,此称王者,此即犀首立五王之事。”雷氏以此即五国相王事非是,以《纪年》于是年因威侯称王而后改称宣王则甚是。今《索隐》云:“下败韩举在威侯八年”,《索隐》既不知威侯宣王是一,若《纪年》于威侯七年已威侯宣王互见,岂得更谓败韩举在威侯八年?此非“五月”上脱“八年”之明证欤?《韩世家》云:“[宣惠王]十一年君号为王”,《六国表》在宣惠王十年,《楚世家》于怀王六年云:“燕、韩君初称王。”梁玉绳《史记志疑》于《韩世家》云:“《年表》在十年,与《楚世家》书于怀王六年政合,此误。”考韩宣惠王十年五国相王,燕固于是年以五国相王而称王,而韩则于宣惠王八年四月,当秦惠称王而与魏、韩相王时已称王。及五月,又因与梁惠王巫沙之会而称王,非于十年始称王。钱穆云:“盖是魏韩相王,犹如魏齐会徐州而相王也。”余谓秦惠称王而与魏、韩相王,亦犹魏、齐会徐州相王,此乃张仪连横之策略也。

[赵]武灵王元年阳文君赵豹相,梁襄王与太子嗣(“梁襄王”当作“梁惠王”),韩宣王与太子仓来朝信宫。武灵王少,未能听政,博闻师三人,左右司过三人。及听政,先问先王贵臣肥义,加其秩;国三老年八十,月致其礼。(《赵世家》)  案:《魏世家·索隐》引《世本》云:“襄王名嗣。”《苏秦列传·索隐》引《世本》云:“魏惠王子名嗣。”可知此处“梁襄王与太子嗣”,“梁襄王”乃“梁惠王”之误。

赵武灵王元年魏败我赵护。(《六国表》)[韩宣惠王]八年魏败我将韩举。(《韩世家·索隐》云:“韩举则是韩将不疑,而《纪年》云:韩举赵将,盖举先为赵将,后入韩。又《纪年》云其败当韩威王八年,是不同也。”)败韩举在威侯八年。(《韩世家》“子宣惠王立”下,《索隐》云:“按《纪年》……不见威侯之卒,下败韩举在威侯八年,而此《世家》即以为宣惠王八年。”)[赵肃侯]二十三年(当作武灵王元年)韩举与齐、魏战,死于桑丘。(《赵世家》)[梁惠成王后元]十年齐田?及邯郸韩举战于平邑(按田?即田鳷),邯郸之师败逋,获韩举,取平邑、新城。(《水经·河水注》引《纪年》,“梁惠成王后元”六字原脱,从朱右曾增补。戴震校本误改“十年”为“九年”)。

  案:《水经·河水注》引《纪年》,于“晋烈公四年赵城平邑”下,续引《纪年》“五年田公子居思伐邯郸围平邑。十年齐田b及邯郸韩举战于平邑……”。“五年”上脱“梁惠成王后元”六字。

已辨在周显王十四年案语中。朱右曾云:“此事《水经注》引作晋烈公十年,《索隐》云《纪年》败韩举当韩威王八年,计相去七十八年,不应有两田鳷、两韩举”,以为《水经注》误惠成后元十年为晋烈公十年也。其说甚是。钱穆《王氏古本竹书纪年辑校补正》又以为《索隐》引《纪年》败韩举在韩威王八年有误。其言曰:“夫《纪年》既不以韩举为韩将,又其败于齐、魏,则以赵、齐、魏三国事,又出魏史记载,不应系诸韩威王八年,可疑一也。且韩威王次昭侯,即《史记》之宣惠王,若韩举败在韩威王八年,则与《史记》韩宣惠王八年时代正合,《索隐》何以又谓不同,可疑二也。

余意《赵世家》肃侯二十三年本不误,是岁为梁惠王后元八年,《索隐》本记韩举之败在惠王八年,而后人以其事在《韩世家》,乃妄改为威王耳。”(《先秦诸子系年》第四一二至四一三页)此说未是。《韩世家·索隐》前后两引《纪年》,皆谓败韩举在韩威王八年,不应两引同误。此其一。《水经·河水注》引《纪年》于“五年”“十年”之上夺“梁惠成王后元”六字。梁惠后元十年正当韩威王八年,若《索隐》所引有误,何以《水经注》所引又与同误耶?

此其二。《索隐》引《纪年》注于《韩世家》下,以相对勘,其引据《纪年》以魏之纪年推算韩之纪年,亦事理之常。犹《田世家·索隐》谓《纪年》马陵之役在齐威王十四年也。《索隐》谓“《纪年》不见威侯之卒,盖彼不知韩威侯即韩宣王,因而以败韩举《史记》在宣王八年,《纪年》在威侯八年,是不同也”,何得据此而疑《索隐》有误也。吾人以《纪年》与《史记》互勘,知《韩世家》未误其年,但以韩举为韩氏,误以为韩将耳。而《赵世家》以韩举为赵将不误,特其事误前二年耳。梁玉绳以为赵、韩有将韩举同姓名,赵之韩举已先二年死,别有韩将适与同姓名。其说无据。

  又案:《赵世家·集解》引徐广曰:“韩举,韩将。”《韩世家·索隐》又云:“韩举则是韩将不疑,而《纪年》云赵将,盖举先为赵将,后入韩。”《六国表》亦载:“韩宣惠王八年魏败我韩举。”陈梦家《六国纪年》信从《集解》、《索隐》之说,确认韩举为韩将,并解释《水经·河水注》所引《纪年》“齐田鳷及邯郸韩举战于平邑”,邯郸即赵师,韩举即韩将韩举,此说殊谬,乃曲解《纪年》。与《纪年》之文例不合。按《纪年》文例,常称赵为邯郸,称赵师为“邯郸师”。战将常冠以国名,如秦公孙壮、齐田期、楚景舍、宋景S等。

此云“邯郸韩举”,按例即为赵将韩举,《索隐》谓“《纪年》云赵将”,正确无误。平邑,《赵世家·正义》引《括地志》云在魏州昌乐县东北四十里,在今河北南乐县东北。此为赵东南隅之边邑,与齐接界。若韩举为韩将,则所率韩师将横穿赵国而来此参战,必不可能。《六国表》于是年记“韩宣惠王八年魏败我韩举”,“赵武灵王元年魏败我赵护”。陈梦家据此谓“邯郸之师其将为赵护,与韩举显为两人”。按魏败赵将赵护,与齐败赵将韩举,未必是同一战役,更未必同一战地,不得认定平邑之役赵之主将非韩举而是赵护也。

犀首、田盼欲得齐、魏之兵以伐赵,梁君与田侯不欲。犀首曰:

“请国出五万人,不过五月而赵破。”田盼曰:“夫轻用其兵者,其国易危;易用其计者,其身易穷。公今言破赵大易,恐有后咎。”犀首曰:

“公之不慧也。夫二君者,固已不欲矣,今公又言有难以惧之,是赵不伐,而二士之谋困也。且公直言易,而事已去矣。夫难构而兵结,田侯、梁君见其危,又安敢释卒不我予乎?”田盼曰:“善。”遂劝两君听犀首。犀首、田盼遂得齐、魏之兵。兵未出境,梁君、田侯恐其至而战败也,悉起兵从之,大败赵氏。(《魏策二》第一章)  案:《赵世家》称“韩举与齐魏战,死于桑丘”。“桑丘”当为“平邑”之误。是役齐将田鳷大败赵师,或得魏犀首之助。此章所述,疑亦有关此役之传说。

【附编】

兵甲之符,右在君,左在杜。凡兴兵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君符乃敢行之。燔燧之事,虽毋会符,行?。(杜虎符铭文,见《西北大学学报》哲社版一九七九年第一期陈直《秦兵甲之符考》)  案:此虎符,一九七五年农民发现于西安市郊区山门口乡之北沈家桥村东北,现藏陕西省博物馆。战国时,秦称“君”者惟惠文君。惠文君十三年称王,则此符当铸造于十三年前。马非百《关于杜虎符之铸造年代》(《文物》一九八二年第十一期)与胡顺利《关于秦国杜虎符的铸造年代》(《文物》一九八三年第八期)皆持此说。秦之杜县,《秦本纪·正义》引《括地志》云:“下杜故城在雍州长安县东南九里。”北沈家桥村正当秦、汉长安之东南。

村东二公里有杜城村,一九六二年春在北沈家桥村东南一公里,长安县韦曲乡手帕张堡村西,出土一红色夹砂陶釜,内装一枚先秦半两钱,釜盖中间有“杜市”二字戳记。可确证此地为秦之杜县所在。此符铭文与新荅虎符相同,只“甲兵”作“兵甲”,“王”作“君”,“新荅”作“杜”。可知秦虎符之制,自战国中期沿用至末期,未有变更。

周显王四十五年(公元前三二四年)

 秦惠文王更元元年,魏惠王后元十一年,韩宣惠王九年,赵武灵王二年,齐威王三十三年,楚怀王五年,燕易王九年。

[秦惠文王]十四年更为元年。(《秦本纪》)秦惠文王初更元年相张仪将兵取陕。(《六国表》)[秦惠文王]十三年…… 使张仪伐取陕,出其人与魏。(《秦本纪》) [张]仪相秦四岁,立惠王为王。居一岁,为秦将,取陕。筑上郡塞。(《张仪列传》)  案:陕在今河南三门峡市西,为函谷关外之重要城邑。秦惠公十年(公元前三九年)秦曾在陕设县,但不久陕为魏所有。

秦孝公元年(公元前三六一年)曾出兵东围陕城。上年秦虽将焦与曲沃归还魏国,此年张仪又为秦将取陕(《秦本纪》记在上年)。

是时秦已占有河西、上郡,并在河东占有汾阴、皮氏等邑,更在河南占有陕,从此黄河天险全为秦所掌握,对东方六国压力甚大。

《纪年》当惠王之后元十一年,彼文作平阿。(《孟尝君列传·索隐》)   案:《孟尝君列传》云:“宣王七年(当作齐威王二十一年)……(田)婴与韩昭侯、魏惠王会齐宣王(当作齐威王)东阿南,盟而去。”《索隐》云:“《纪年》当惠王之后元十一年,彼文作平阿。”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以《纪年》为是,以为《史记》误移于前。此说大误。据《田世家》、《魏世家》及《六国表》,魏于马陵惨败之后五年与齐会平阿南,乃屈节朝见齐君之会。《纪年》魏史,讳言朝见之会,因而不载。辨已见周显王三十四年案语中。是年魏惠王又在平阿与齐威王相会,乃与齐修好,谋求对抗秦国。

惠施为韩、魏交(鲍本改“韩”为“齐”),太子鸣为质于齐。王欲见之,朱仓谓王曰:“何不称病?臣请说婴子曰:魏王之年长矣,今有疾,公不如归太子以德之。不然,公子高在楚,楚将内而立之,是齐抢空质而行不义也。”(《魏策二》第十二章,《太平御览》四百六十引,此下有“王从之,太子得还”七字)  案:时惠施为魏相,主张以魏、韩“合齐、楚以按兵”,因而以太子鸣入质于齐,以公子高入质于楚。“鸣”与“嗣”形近,“太子鸣”乃“太子嗣”之误。上年太子嗣从梁惠王朝赵,旋又入质于齐。太子嗣即继承惠王之襄王,襄王名嗣。见于《魏世家·索隐》所引《世本》,同时不可能有两太子。

赵武灵王二年城?。(《六国表》,《赵世家》列在次年)  案:?在今河北高邑县东,与中山相邻。是时中山参与“五国相王”之列,赵于?筑城,盖用以防中山。

周显王四十六年(公元前三二三年) 秦惠文王更元二年,魏惠王后元十二年,韩宣惠王十年,赵武灵王三年,齐威王三十四年,楚怀王六年,燕易王十年。

[秦惠文王更元]二年张仪与齐楚大臣会砫桑。(《秦本纪》,《六国表》作“相张仪与齐楚会砫桑”,《楚世家》作“秦使张仪与楚、齐、魏相会,盟砫桑”。《魏世家》作“诸侯执政与秦相张仪会砫桑”,《田世家》作“秦使张仪与诸侯执政会于砫桑”)韩宣惠王十年君为王。(《六国表》,《韩世家》作“十一年君号为王”) [燕易王]十年燕君为王。(《燕世家》,《六国表》亦作“君为王”)[楚怀王六年]燕、韩君初称王。(《楚世家》)五国相王,赵独否,曰:“无其实,敢处其名乎?”令国人谓己曰“君”。(《赵世家》武灵王八年)[鲁]景公二十九年(当作二十一年)卒,子叔立(“叔”当作“旅”),是为平公。是时六国皆称王。(《鲁世家》)  案:叔,《汉书·律历志》及《鲁世家·索隐》引《世本》皆作“旅”,盖形近而讹。《鲁世家》云:“平公十二年秦惠王卒”,秦惠王卒于周赧王四年,则鲁平公元年当为周显王四十七年,其即位在四十六年,是年正是五国相王之岁。

中山与燕、赵为王,齐闭关不通中山之使,其言曰:“我万乘之国也,中山千乘之国也,何侔名于我?”欲割平邑以赂燕、赵,出兵以攻中山。蓝诸君患之。张登谓蓝诸君曰:“公何患于齐?”蓝诸君曰:“齐强,万乘之国,耻与中山侔名,不惮割地以赂燕、赵,出兵以攻中山。

燕、赵好位而贪地(姚注“位一作倍”,鲍本作“倍”,鲍彪注:“倍谓背约”),吾恐其不吾据也。大者危国,次者废王,奈何吾弗患也。”张登曰:“请令燕、赵固辅中山而成其王,事遂定,公欲之乎?”蓝诸君曰:

“此所欲也!”曰:“请以公为齐王,而登试说,公可乃行之。”蓝诸君曰:

“愿闻其说。”登曰:“王之所以不惮割地以赂燕、赵,出兵以攻中山者,其实欲废中山之王也。王曰:然。然则王之为费且危。夫割地以赂燕、赵,是强敌也;出兵以攻中山,首难也。王行二者,所求中山未必得,王如用臣之道,地不亏而兵不用,中山可废也。王必曰:子之道奈何?”蓝诸君曰:“然则子之道奈何?”张登曰:“王发重使,使告中山君曰:‘寡人所以闭关不通使者,为中山之独与燕、赵为王,而寡人不与闻焉,是以隘之。王苟举趾以见寡人(鲍本“趾”上补“玉”字),请亦佐君。中山恐燕、赵之不己据也。今齐之辞去即佐王,中山必遁燕、赵而与王相见,燕、赵闻之,怒绝之(鲍本“怒”上有“必”字),王亦绝之,是中山孤,孤何得无废?以此说齐王,齐王听乎!”蓝诸君曰:“是则必听矣。此所以废之,何在其所以存之矣。”张登曰:“此王所以存者也,齐以是辞来,因言告燕、赵而无往,以积厚于燕、赵,燕、赵必曰:‘齐之欲割平邑以赂我者,非欲废中山之王也。徒欲以离我于中山而己亲之也。’虽百平邑,燕、赵必不受也。”蓝诸君曰:“善。”遣张登往,果以是辞来,中山因告燕、赵而不往,燕、赵果俱辅中山而使其王,事遂定。

(《中山策》第三章)犀首立五王而中山后持。齐谓赵、魏曰:“寡人羞与中山并为王,愿与大国伐之,以废其王。”中山闻之,大恐,召张登而告之曰:“寡人且王,齐谓赵、魏曰:‘羞与寡人并为王。’而欲伐寡人,恐亡其国,不在索王,非子莫能吾救。”登对曰:“君为臣多车重币,臣请见田婴。”中山之君遣之齐,见婴子曰:“臣闻君欲废中山之王,将与赵、魏伐之,过矣!以中山之小,而三国伐之,中山虽益废王,犹且听也。且中山恐,必为赵、魏废其王而务附焉。是君为赵、魏驱羊也,非齐之利也。岂若中山废其王而事齐哉?”田婴曰:“奈何?”张登曰:“今君召中山,与亡遇而许之王,中山必喜而绝赵、魏。赵、魏怒而攻中山,中山急而为君难其王,则中山必恐,为君废王事齐,彼患亡其国,是君废其王而亡其国(“而亡”鲍本作“而立”,金正炜云:“本当作?,?与并通”),贤于为赵、魏驱羊也。”田婴曰:“诺。”张丑曰:“不可。臣闻之,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亲。今五国相与王也,负海不与焉。此是欲皆在为王,而忧在负海。今召中山,与之遇而许之王,是夺五国而益负海也。致中山而塞四国,四国寒心,必先与之王而故亲之,是君临中山而失四国也,且张登之为人也,善以微计荐中山之君久矣,难信以为利。”田婴不听,果召中山君而许之王。张登因谓赵、魏曰:“齐欲伐河东,何以知之?齐羞与中山之为王甚矣,今召中山与之遇而许之王,是欲用其兵也。岂若令大国先与之王,以止其遇哉?”赵、魏许诺,果与中山王而亲之,中山果绝齐而从赵、魏。(《中山策》第二章)  案:犀首即公孙衍,时为魏将,采取合纵策略,以谋与张仪之连横策略相对抗,因而发起“五国相王”,即所谓“犀首立五王”。

吕祖谦《大事记》定此事在周显王四十六年,其说可信。与《六国表》及楚、燕、韩、鲁等《世家》皆符合。五国相王,《中山策》高注以为齐、赵、魏、燕、中山,鲍注谓秦、韩、燕、宋、中山。《大事记·解题》以为二家之说皆非,其可考者韩、燕、赵、中山,其一则不可考也。其实“犀首立五王”,犀首为魏将,五国之核心必为魏无疑。《中山策》既云“中山与燕、赵为王,齐闭关不通中山之使”而欲出兵以攻中山,齐必不在五国相王之中。又云:“燕、赵果俱辅中山而使其王,事遂定。”“赵、魏许诺,果与中山王而亲之,中山果绝齐而从赵、魏。”赵、魏、燕、中山固在五国相王之中。《韩世家》、《燕世家》、《楚世家》及《六国表》皆谓是年燕、韩君称王,则韩亦必在其中。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解释“犀首立五王”,谓“犀首所王即秦、韩、燕、赵、中山五国无疑,魏、齐已先王,宋则自为王,故皆不在五国之数”。其说非是。金正炜《战国策补释》又云:“按五国僭王非一时,且亦非犀首所得立。”并云:“疑此策所谓五王,当是秦、赵、韩、燕与中山也。”近人齐思和《战国制度考》(《燕京学报》第二十四期),亦以为秦在五国之中,此皆与《中山策》和有关五国相王之史料不合。其实,公孙衍发起“五国相王”,合纵抗秦正是其主要之目的。五国相王,犀首主之。犀首时为魏将,魏固五国之核心所在。秦惠称王,秦相张仪主其事,张仪正为犀首之政敌。事在周显王四十四年,早于五国相王二年,五国相王时秦固弗与。雷学淇强以秦在五国之中,甚至谓“魏将公孙衍致王号于秦、赵、韩、燕、中山,秦先受之称王改元”,毫无事实根据。是年秦相张仪与齐、楚等国大臣会盟于砫桑,盖欲连衡而斗诸侯,而魏将公孙衍合魏、赵、韩、燕、中山“五国相王”,盖欲广结与国,合纵抗秦。战国时代合纵连横斗争之局势于是焉开。

楚怀王六年败魏襄陵。(《六国表》)[楚怀王]六年楚使柱国昭阳将兵而攻魏,破之于襄陵,得八邑,又移兵而攻齐。齐王患之。陈轸适为秦使齐,齐王曰:“为之奈何?”陈轸曰:“王勿忧,请令罢之。”即往见昭阳军中,曰:“愿闻楚国之法,破军杀将者何以贵之?”昭阳曰:“其官为上柱国,封上爵执皀。”陈轸曰:“其有贵于此者乎?”昭阳曰:“令尹。”陈轸曰:“今君已为令尹矣,此国冠之上,臣请得譬之。人有遗其舍人一卮酒者,舍人相谓曰:‘数人饮此,不足以遍,请遂画地为蛇,蛇先成者独饮之。’一人曰:‘吾蛇先成。’举酒而起,曰:‘吾能为之足。’及其为之足,而后成人夺之酒而饮之,曰:‘蛇固无足,今为之足,是非蛇也。’今君相楚而攻魏,破军杀将,功莫大焉,冠之上不可以加矣。今又移兵而攻齐,攻齐胜之,官爵不加于此,攻之不胜,身死爵夺,有毁于楚,此为蛇为足之说也。不若引兵而去以德齐,此持满之术也。”昭阳曰:“善。”引兵而去。(《楚世家》)   案:《集解》徐广曰:“怀王六年昭阳移和而攻齐。军门曰和。”可知“移兵而攻齐”原又作“移和而攻齐”。《楚世家》此节与《齐策二》第四章大体相同。惟此处陈轸曰:“今君已为令尹矣”,“攻齐胜之,官爵不加于此”。而《齐策》载陈轸曰:“令尹贵矣,王非置有两令尹也”,“又移兵欲攻齐……官之上非可重也。”与《楚世家》不同。当以《齐策》为是。是时昭阳未为令尹,上文称为“柱国昭阳”。新出土之鄂君启节,则称为“大司马邵阳”。大司马当为上柱国之异名,次于令尹一等。

昭阳为楚伐魏,覆军杀将,得八城,移兵而攻齐。陈轸为齐王使见昭阳,再拜贺战胜,起而问:“楚之法,覆军杀将,其官爵何也?”昭阳曰:“官为上柱国,爵为上执皀。”陈轸曰:“异贵于此者何也?”曰:“唯令尹耳。”陈轸曰:“令尹贵矣,王非置有两令尹也。臣窃为公譬可也(姚注:“也,刘作乎”,《太平御览》四百六十引作“乎”),楚有祠者,赐其舍人一卮酒(原脱一字,从王念孙据《艺文类聚》二十五、七十三、九十六,《太平御览》四百六十、七百六十一、九百三十三所引及《楚世家》补),舍人相谓曰:‘数人饮之不足,一人饮之有余,请画地为蛇,先成者饮酒。’一人蛇先成,引酒且饮,乃左手持卮,右手画蛇,曰:‘吾能为之足’,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夺其卮,曰:‘蛇固无足,子安能为之足。’遂饮其酒。为蛇足者终亡其酒。今君相楚而攻魏,破军杀将得八城,又移兵而欲攻齐(“又移”原误作“不弱”,从诸祖耿据《艺文类聚》二十五、九十六、九十八,《太平御览》四百六十、九百三十三所引改正),齐畏公甚,公以是为名居足矣(姚注:“一本去居字”,鲍本“居”作“亦”,《艺文类聚》二十五,《太平御览》四百六十所引无“居”字)。

官之上非可重也。战无不胜而不知止者,身且死,爵且后归(《艺文类聚》二十五,《太平御览》四百六十引作“爵且偃”),犹为蛇足也。”昭阳以为然,解军而去。(《齐策二》第四章)襄陵之役,毕长谓公叔曰:“请毋用兵,而楚、魏皆德公之国矣。

夫楚欲置公子高(鲍本“高”作“咎”),必以兵临魏。公何不令人说昭子曰:‘战未必胜,请为子起兵以之魏’,子有辞以毋战,于是以太子扁、昭扬、梁王皆德公矣。”(《韩策二》第五章,鲍本“扁”作“与”,“扬”作“阳”)  案:鲍彪改公子高为公子咎,以为韩公子咎,又改“扁”为“与”,皆妄改而无依据。公子高为魏公子而质于楚者。《魏策二》第十二章载朱仓曰:“公子高在楚,楚将内而立之。”金正炜云:“此策当即楚欲纳公子高于魏时事。《竹书纪年》惠成后十二年楚败我襄陵(按此据今本《竹书纪年》推算),即此所云襄陵之役。鲍、吴皆就韩言,故所注全误。鲍改公子高为公子咎,释‘置’为‘不立’,其意楚所欲立者为几瑟也,若如所说。何为以兵临魏”,其说甚是。惟金正炜以太子扁之“扁”当为“属”字,形似而误,则又未确。“太子扁”当是“太子嗣”,“扁”“嗣”形似而误。

盖楚使昭阳伐魏,意欲将入质于楚之公子高,纳入于魏而立为太子。若昭阳“有辞以毋战”,将使魏太子嗣仍保持为太子,梁惠王可以免除楚之威胁,因而将使太子嗣与梁惠王感激公叔,同时昭阳“战未必胜”,因而昭阳亦将感激公叔,故云:“太子嗣、昭阳、梁王皆德公矣。”大司马邵?(昭阳)败晋鰂(即魏师)于襄陵之岁,夏?之月(二月)乙亥之日,王?于茂郢之游宫。大攻尹藌台(以)王命命集尹??、?尹逆、?令?,为鄂君启之府赓铸金节:屯三舟为一?(舸),五十?(舸)岁?(能)返。自鄂往:逾沽(湖),?滩,庚(更)?,庚芑阳;逾滩,庚?,逾夏,内(入)?。逾江,庚彭?,庚松籣(阳),内?(泸)江,庚爰陵。?江,内(入)湘,庚?,庚?籣(阳),内 (耒),庚?(郴),内¢(资)、沅、澧、£。?江,庚木¤,庚郢。见其金节毋政(征),毋舍¥|;不见其金节则政(征)。女(如)载马牛羊台(以)出内(入)¤,则政(征)于大府,毋政(征)于¤。(鄂君启节舟节铭文)大司马邵?(昭阳)败晋鰂(即魏师)于襄陵之岁,夏?之月(二月)乙亥之日,王?于茂郢之游宫。大攻尹藌台(以)王命命集尹??、?尹逆、?令?,为鄂君启之府赓铸金节:车五十乘,岁?(能)返。

毋载金革黾箭。女(如)马,女(如)牛,女(如)§(蕇),屯十台(以)堂(当)一车。女(如)¨(檐)徒,屯廿¨(檐)台(以)堂(当)一车,台(以)毁于五十乘之中。自鄂往,庚(更)籣(阳)丘,庚邡(方)城,庚象禾,庚?焚,庚a(繁)籣(阳),庚高丘,庚下?(蔡),庚居?(巢),庚郢。见其金节则毋政(征),毋舍¥|;不见其金节则政(征)。(鄂君启节车节铭文)

  案:鄂君启节,一九五七年安徽寿县城东九里乡丘家花园出土四枚,一九六年又出土一枚。原有舟节、车节各一套,每套由五枚同样弧度之铜节合成一圆形,腰部隆起如竹节状。舟节现存二枚,车节现存三枚。舟节为水路免税通行证,车节为陆路免税通行证。铭文规定,除禁运金属、皮革、箭杆等军用物资,运载牛、马归大府征税以外,所有贩运物资经过关卡凭节一律免税。水上运输以“五十舸”即一百五十舟为限,陆上运输以车五十乘为限。如用马、牛等牲畜驮载货物,则集十匹当一车,如用肩挑者(担徒)挑担,则集二十担当一车。

【附编】

君独不闻夫鄂君子?之泛舟于新波之中也,乘青翰之舟,极-芘,张翠盖而?犀尾,班丽鵟衽,会钟鼓之音毕,榜籱越人拥楫而歌。

歌辞曰:“滥兮?草滥予,昌竘泽予,昌州州,ˉ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逾,渗?随河湖。”鄂君子?曰:“吾不知越歌,子试为我楚说之。”于是乃召越译,乃楚说之曰:“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舟”原误作“州”,从孙诒让《札?》改正)。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于是鄂君子?乃揄修袂而拥之(“揄”原作“?”,今从卢文?《群书拾补》改正),举绣被而覆之。鄂君子?亲楚王母弟也,官为令尹,爵为执皀,一榜籱越人,犹得交欢尽意焉。(《说苑·善说》第十三章,庄辛谓襄成君)  案:殷涤非、罗长铭《寿县出土的鄂君启金节》(《文物》一九五八年第四期),以为鄂君启即鄂君子f,启其名,子f其字,其说有可能。“启”与“f”字义相通,时代亦相当。据鄂君启节铭文,鄂君启尚未“官为令尹”,但楚怀王六年以后,启亦可能官为令尹。

大司马昭阳败晋师于襄陵(包山楚墓出土竹简)。

  案:湖北省包山二号楚墓出土竹简有纪年的大事记七则,按当时楚官方习俗,以上一年大事纪年,“大司马昭阳败晋师于襄陵之岁”指楚怀王七年(公元前三二二年),此事当在楚怀王六年(公元前三二三年)。

战国时尝与楚婚,及七国称王,巴亦称王。(《华阳国志·巴志》,《水经·江水注》亦云:“及七国称王,巴亦王焉。”)周之季世,巴国有乱,将军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楚王救巴,巴国既宁,楚使请城,蔓子曰:“藉楚之灵,克弭祸难,诚许楚王城,将吾头往谢之,城不可得也。”乃自刎,以头授楚使,王叹曰:“使吾得臣若巴蔓子,用城何为?”乃以上卿礼葬其头,巴国葬其身,亦以上卿礼。

(《华阳国志·巴志》)

中山之相乐池以车百乘使赵,选其客之有智能者以为将行,中道而乱,乐池曰:“吾以公为有智,而使公为将行,今中道而乱,何也?”客因辞而去,曰:“公不知治,有威足以服人,而利足以劝之,故能治之。

今臣,君之少客也。夫从少正长,从贱治贵,而不得操其利害之柄以制之,此所以乱也。尝试使臣,彼之善者我能以为卿相,彼不善者我得以斩其首,何故而不治。”(《韩非子·内储说上》)望诸相中山也使赵,赵劫之求地,望诸攻关而出逃。(《燕策二》第二章奉阳君告朱鬎与赵足)  案:《中山策》第三章载齐欲出兵攻中山,蓝诸君患之,鲍彪注:“蓝诸君,中山相也。”《乐毅列传》谓“赵封乐毅于观津,号曰望诸君”。《索隐》云:“《战国策》望作蓝也。”吴师道于《中山策》蓝诸君下注云:“《燕策》望诸相中山,恐即此人,与乐毅同号者,《索隐》指为毅,则误矣。”考五国相王时,蓝诸君为中山相,蓝诸君疑即乐池。《韩非子》谓“中山之相乐池,以车百乘使赵”,即《燕策二》所谓:“望诸相中山也使赵”。望诸君即蓝诸君。

楚王攻梁南,韩氏因围蔷。(“蔷”原作“°”,姚注“一本作蔷”,今从之。鲍本改作“黄”,无据。)成恢为犀首谓韩王曰:“疾攻蔷,楚师必进矣。魏不能友,交臂而听楚,韩氏必危。故王不如释蔷。魏无韩患,必与楚战,战而不胜,大梁不能守,而又况存蔷乎?若战而胜,兵罢敝,大王之攻蔷易矣。”(《魏策二》第五章)  案:顾观光系此于周显王四十六年,即楚攻魏襄陵时事,无确据。

周显王四十七年(公元前三二二年)

 秦惠文王更元三年,魏惠王后元十三年,韩宣惠王十一年,赵武灵王四年,齐威王三十五年,楚怀王七年,燕易王十一年。

[梁惠王后元]十三年会齐威王于鄄。(《孟尝君列传·索隐》引《纪年》)

  案:《魏世家》谓魏惠王三十五年(当作三十四年)与齐王会平阿,次年复与齐王会甄。《田世家》、《六国表》及《孟尝君列传》有相同之记载。而《纪年》又谓梁惠王后元十一年与齐王会平阿,后二年又与齐王会鄄,前后两次于相同地点之相会,形势颇有不同。前两次相会,正当魏在马陵惨败于齐之后,齐、魏会徐州相王之前,魏惠王从惠施变服折节朝齐之策略,相会用朝礼。《吕氏春秋·不屈》称:“惠王布冠而拘于鄄,齐威王几弗受。”当指前次与齐王会甄。后二次魏、齐相会于平阿与甄,正当魏在龙贾之战惨败于秦之后,魏之河西、上郡已献于秦,秦并在河东、河南占有重要据点,正谋东向扩展。秦相张仪正谋以连横策略向东进攻,而魏将公孙衍正谋以合纵策略对抗。此时公孙衍发动之“五国相王”,既有“合众弱以攻一强”之意图,魏惠王两次与齐威王相会,亦在争取与国,谋求对抗秦国。此事必在张仪为魏相之前。

张仪欲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荆,而惠施欲以齐、荆偃兵,二人争之,群臣左右皆为张子言,而以攻齐、荆为利,而莫为惠子言。王果听张子,而以惠子言为不可。攻齐、荆之事已定,惠子入见,王言曰:

“先生毋言矣!攻齐、荆之事果利矣,一国尽以为然。”惠子因说:“不可不察也,夫齐、荆之事诚利,一国尽以为利,是何智者之众也?攻齐、荆之事诚不利,一国尽以为利,何愚者之众也?凡谋者疑也,疑也者诚疑,以为可者半,以为不可者半,今一国尽以为可,是王亡半也,劫主者固亡其半也。”(《韩非子·内储说上》,《魏策一》第十八章略同)张仪欲以魏合于秦、韩而攻齐、楚,惠施欲以魏合于齐、楚以案兵,人多为张子于王所。惠子谓王曰:“小事也,谓可者谓不可者正半,况大事乎?以魏合于秦、韩而攻齐、楚,大事也。而王之群臣皆以为可,不知是其可也,如是其明耶?而群臣之知术也(鲍本“而”作“亡”,“知”作“智”,黄丕烈云:“亡字当是。”金正炜云:“亡,转语词也”),如是其同耶?是其可也,未知是其明也,而群臣之知术也,又非皆同也,是有其半塞也(鲍本“有其”作“其有”),所谓劫主者(鲍本“主”作“王”),失其半者也。”(《魏策一》第十八章)张仪逐惠施于魏,惠子之楚,楚王受之。冯郝谓楚王曰:“逐惠子者张仪也,而王亲与约,是欺仪也,臣为王弗取也。惠子为仪者来,而恶王之交于张仪,惠子必弗行也。且宋王之贤惠子也,天下莫不闻也,今之不善张仪也,天下莫不知也。今为事之故,弃所贵于仇人,臣以为大王轻矣。且为事耶?王不如举惠子而纳之于宋,而谓张仪曰:

‘请为子勿纳也。’仪必德王,而惠子穷人,而王奉之,又必德王。此不失为仪之实,而可以德惠子。”楚王曰:“善。”乃奉惠子而纳之宋。

(《楚策三》第六章)

  案:魏惠施为“名家”之代表人物,于魏国在马陵之战惨败后,主张“以魏合于齐、楚以按兵”,使魏惠王朝见齐威王,“会徐州相王”。惠施因于魏惠王后元元年至十三年间为魏相。惠施甚为魏惠王所推崇。《吕氏春秋·不屈》称魏惠王欲传国于惠施,惠王固请而惠施不受。是时秦相张仪推行连横策略,“欲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荆”,正与惠施“以魏合于齐、楚以按兵”策略针锋相对。张仪挟其为秦相之势力,进入魏国,迫使魏惠王推行其策略,而将惠施逐走。《吕氏春秋》评魏惠王与惠施云:“今无其他,而欲为尧、舜、许由,故惠王布冠而拘于鄄,齐威王几弗受;惠施易衣变冠,乘舆而走,几不出乎魏境。”高诱注:“言几不免难于魏境内也。”可见惠施为张仪逐走之狼狈。惠施走至楚,楚不敢留,又送之入宋。

犀首以梁与楚战于承匡而不胜(“楚”原误作“齐”,今改正,详案语),张仪谓梁王不用臣言以危国。梁王因相张仪,仪以秦、梁之齐合横亲。犀首欲败之(“之”字原脱,从王念孙改正),谓卫君曰:“衍非有怨于仪也,值所以为国者不同耳(“值”与“直”同,读作“特”),君必解衍。”卫君为告仪,仪许诺,因与之参坐于卫君之前。犀首跪行,为仪千秋之祝。明日,张子行,犀首送之于齐疆。齐王闻之,怒于仪曰:“衍也吾仇,而仪与之俱,是必鬻吾国矣。”遂不听。(《齐策二》第三章)  案:顾观光系此于周赧王五年,于鬯驳之曰:“不知此时犀首在秦而不在魏。”于鬯以为齐、魏观泽之役,即此承匡之役,在周慎靓王四年。此说亦不确。观泽在今河南清丰县南,承匡在今河南睢县西南,两地相距极远。此章既言“梁王因相张仪”,则此事必在魏惠王后元十三年张仪相魏时。所谓“犀首以梁与齐战于承匡而不胜”,“齐”当为“楚”之误。上年楚大败魏于襄陵,得八城。承匡即在“襄陵西南,当即为楚所攻取八城之一。承匡之战,犀首为将而大败。魏在为楚大败之后,惠王于是听信张仪连横策略,而以张仪为相。

齐客陈豫贺王(即楚怀王,包山楚墓出土竹简)。

  案:包山楚墓出土竹简,有“齐客陈豫贺王之岁”,指楚怀王八年。按楚官方习俗,以上一年大事纪年,此事当在楚怀王七年(公元前三二二年)。上年楚大司马昭阳战胜魏于襄陵,得八城,又曾战胜魏将犀首(公孙衍)于承匡,齐因而遣使陈豫贺楚怀王。

张仪欲并相秦、魏,故谓魏王曰:“仪请以秦攻三川,王以其间约南阳,韩氏亡。”史厌谓昭献曰:“公何不以楚佐仪求相之于魏,韩恐亡,必南走楚,仪兼相秦、魏,则公亦并相楚、韩也。”(《魏策一》第二十章)   案:据此可知,张仪未为魏相之前,原欲并相秦、魏,但名义上张仪免秦相而后相魏。

秦惠文王更元三年张仪免相,相魏。(《六国表》)[秦惠文王]更元三年韩、魏太子来朝,张仪相魏。(《秦本纪》)[魏襄王]十三年(当作魏惠王后元十三年)张仪相魏……秦取我曲沃平周。(《魏世家》,《六国表》同。《魏世家》、《六国表》又谓是年“魏有女子化为丈夫”)[张仪]使与齐、楚之相会砫桑东,还而免相,相魏以为秦。欲令魏先事秦,而诸侯效之,魏王不肯听仪,秦王怒,伐取魏之曲沃平周。

复阴厚张仪益甚,张仪惭,无以归报。(《张仪列传》)  案:是年张仪相魏而韩、魏太子朝秦,可见张仪“以魏合于秦、韩”之连横策略,已为魏、韩两国所接受。但张仪欲魏王先事秦而待诸侯效之,魏王不肯听从。秦王怒而伐取魏之曲沃、平周。曲沃在今河南三门峡市西南,平周在今山西介休西。可知秦于河东、河南分两路同时出击,以威胁魏国,迫使魏王听从。

张仪以秦相魏,齐、楚怒而欲攻魏。雍沮谓张子曰:“魏之所以相公者,以公相则国家安,而百姓无患。今公相而魏受兵,是魏计过也。

齐、楚攻魏,公必危矣。”张子曰:“然则奈何?”雍沮曰:“请令齐、楚解攻。”雍沮谓齐、楚之君曰:“王亦闻张仪之约秦王乎?曰‘王若相仪于魏,齐、楚恶仪必攻魏,魏战而胜,是齐、楚之兵折,而仪固得魏矣。若不胜,魏必事秦以持其国。必割地以赂王,若欲复攻,其敝不足以应秦’,此仪之所以与秦王阴相结也。今仪相魏而攻之,是使仪之计当于秦也,非所以穷仪之道也。”齐、楚之王曰:“善。”乃遽解攻于魏。

(《魏策一》第十九章,“遽”,鲍本作“遂”)陈轸告楚之魏(鲍本“告”作“去”,金正炜云:《汉书·高帝纪》注引孟康曰:“古者名吏休假曰告”)。张仪恶之于魏王曰(《魏策一》第十五章上二句作“张仪恶陈轸于魏王曰”):“轸犹善楚(《魏策》“犹善”作“善事”),为求地甚力(《魏策》“地”作“壤地”,“力”下衍“之”字)。”左爽谓陈轸曰(《魏策》“左爽”作“左华”):“仪善于魏王,魏王甚信之,公虽百说之犹不听也,公不如以仪之言为资,而复楚。”(《魏策》作“而反于楚王”,王念孙曰:“以仪之言而反于楚,‘楚’下本无‘王’字,此因下有楚王而误衍耳。反训为归”)陈轸曰:“善。”因使人以仪之言闻于楚。楚王喜,欲复之(姚注:“刘作果欲”,金正炜曰:“欲疑当作故。”《魏策》作“因使人先言于楚王”,无“楚王喜欲复之”二句)。(《楚策三》第八章,《魏策一》第十五章大体相同)  案:此当为张仪初相魏时之事。若在张仪以秦合韩、魏而胜楚、齐之后,陈轸不能为楚求地于魏。黄式三《周季编略》系此于周显王四十三年,今从顾观光系此于四十七年。

张仪欲假秦兵以救魏。左成谓甘茂曰:“子不如予之(原无“如”字,鲍本“子不”作“不如”,今补“如”字)。魏不反秦兵,张子不反秦(高诱注:“言魏以秦兵战,死亡之而不反,则张仪亦惧诛,不敢反秦也。”金正炜曰:“据高注,不字下当有敢字,今误淆次于后文”)。魏若反秦兵,张子得志于魏,不敢反于秦矣(高诱注:“魏用秦兵战,得反之,则张仪有功于魏,故得志。得志于魏,亦不反于秦也。”金正炜曰:

“据高注,此无敢字”)。张子不去秦,张子必高子。”(《秦策一》第六章) 

  案:此亦当为张仪初相魏时之事,否则张仪不可能“欲假秦兵以救魏”。其时甘茂已为秦将,《甘茂列传》称甘茂“因张仪、樗里子而求见秦惠王,王见而说之,使将”。

梁惠王后元十三年四月齐威王封田婴于薛,十月齐城薛。(《孟尝君列传·索隐》引《纪年》,《孟尝君列传》云:“盡王即位,即位三年而封田婴于薛。”《田齐世家》云:“[盡王]三年封田婴于薛”,《六国表》同)  案:田婴封薛,《纪年》在梁惠王后元十三年,据《六国表》梁惠王后元十三年,即所谓“魏襄王十三年”,相当于齐盡王二年,此与《孟尝君列传》所说盡王“即位三年而封田婴于薛”相合。盡王即位三年正当盡王二年。《田齐世家》作“盡王三年”,则误迟一年。惟《史记》误将威王、宣王年世移前,是年实为齐威王三十五年。《吕氏春秋·知士》叙述靖郭君善齐貌辨,谓:“数年,威王薨,宣王立,靖郭君之交,大不善于宣王,辞而之薛与齐貌辨俱留,无几何,齐貌辨辞而行,请见宣王……曰:‘……至于薛,昭阳请以数倍之地易薛,辨又曰必听之。靖郭君曰:受薛于先王,虽恶于后王,吾独谓先王何乎?且先王之庙在薛,吾岂可以先王之庙予楚乎,又不肯听……’”《齐策一》同,是靖郭君封薛固在齐威王时。史公误前威王宣王年世,遂误在盡王时矣。《齐策二》云:

“昭阳为楚伐魏……得八城,移兵而攻齐”,《吕氏春秋·知士》、《齐策一》云:“昭阳请以数倍之地易薛”,《齐策一》又云:“齐将封田婴于薛,楚王闻之大怒,将伐齐。”乃一时事。考《楚世家》昭阳得魏八城,在楚怀王六年,正当魏惠后元十二年,则《纪年》魏惠后元十三年田婴封薛之说,确无可疑矣。

齐将封田婴于薛,楚王闻之大怒,将伐齐,齐王有辍志。公孙曰:“封之成与不,非在齐也,又将在楚。说楚王令其欲封公也,又甚于齐。”婴子曰:“愿委之于子。”公孙为谓楚王曰:“鲁、宋事楚而齐不事者,齐大而鲁、宋小。王独利鲁、宋之小,不恶齐大,何也?夫齐削地而封田婴,是其所以弱之也,愿勿止。”楚王曰:“善。”因不止。

(《齐策一》第二章)靖郭君将城薛(《新序·杂事二》第十八章“将”作“欲”),客多以谏者(《淮南子·道应训》作“宾客多止之,弗听”),靖郭君谓谒者曰(《新序》作“君告谒者”):“毋为客通。”(《新序》“通”下有“事”字,《淮南子》作“无为宾通言”)齐人有请见者曰(《齐策一》第三章无“见”字,《新序》作“于是有一齐人曰”):“臣请三言而已(《淮南子》“请”下有“道”字,《新序》作“臣愿一言”),过三言臣请烹。”(《齐策》“过三”作“益一”,《新序》“三”作“一”)靖郭君因见之(《淮南子》“因”作“闻而”),客趋进曰(《淮南子》作“宾趋而进,再拜而兴,因称曰”):“海大鱼”,因反走(《淮南子》“因”作“则”)。靖郭君曰(《淮南子》“君”下有“止之”二字):“愿闻其说。”(《齐策》作“客有于此”,《新序》作“请少进”)客曰:“臣不敢以死为戏。”(《淮南子》“戏”作“熙”,注“熙,戏也”)靖郭君曰:“愿与寡人言之。”(《齐策》作“亡更言之”,《淮南子》作“先生不远道而至此,为寡人称之”,《新序》作“嘻,寡人毋得已,试复道之”)答曰:“君闻大鱼乎(《齐策》“闻”上有“不”字,《淮南子》作“海大鱼”,《新序》作“君独不闻海大鱼乎?”《太平御览》鳞介部引《战国策》有“海”字),网不能止,缴不能±也(《齐策》作“钩不能牵”,《淮南子》作“钓不能牵”,《新序》作“缴不能牵”),荡而失水(《新序》“荡”作“砀”),蝼蚁得意焉(《淮南子》“意”作“志”,《新序》“蝼蚁”上有“陆居则”三字),今夫齐亦君之海也(“海”,《齐策》、《新序》作“水”,《淮南子》作“渊”)。君长有齐(《齐策》“齐”下有“阴”字,当读“阴”为“荫”。

《新序》“长”作“已”),奚以薛为?君失齐(《齐策》无“君”字,“失”误作“夫”,当从王念孙据《韩非子》、《淮南子》改正。《新序》作“君若无齐”),虽隆薛城至于天,无益也。”(《齐策》“至”作“到”,“无益”上有“犹之”二字。《淮南子》作“则薛能自存乎?”《新序》作“城薛犹且无益也”)靖郭君曰:“善。”乃辍,不城薛(《淮南子》“辍”作“止”,《新序》作“靖郭君大悦,罢民不城薛也”)。(《韩非子·说林下》,《齐策一》第三章、《淮南子·人间训》、《新序·杂事四》第十八章大体相同)滕文公问曰:“齐人将筑薛,吾甚恐,如之何则可?”孟子对曰:“昔者大王居,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

苟为善,后世子孙必有王者矣。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下》)  案:滕文公因齐人将筑薛而恐,问于孟子,当即在此年田婴将筑薛之时。孟子游滕,滕文公问为国,又使毕战问井田,皆当在此年前后。[赵武灵王]四年与韩会于区鼠。

[赵武灵王]四年与韩会于区鼠。(《赵世家》,《六国表》同)

[韩宣惠王]十一年与赵会区鼠。(《韩世家》)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