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素有声望,汉安帝认为,如果自己无端废黜了太子,杨震势必会网罗一大批朝中士族为太子鸣冤。到时他们成了铁板一块,自己再对付杨震,就难上加难了。
反观另一边的杨震,对自己面临的危机虽然有所察觉,但是为了士人的气节,依然不为所动,时常向皇帝上奏,批判朝中奸佞。杨震批判的人之中绝大多数确实是奸臣,但也有一部分忠厚之人,因为没有什么才能,而遭到了杨震的弹劾。
如此一来,杨震两面受敌。终于,倒杨势力合流,在延光四年(125)联名向皇帝上书,说当前天象异变,是为了揭露杨震的不满之心。皇帝的舅舅耿宝此时也进言说,杨震是邓太后余党,对皇帝亲政怀有不满之心,所以才会肆意弹劾皇帝所敕封的官员。刘祜于是不由分说,便将杨震的太尉印信收缴。杨震如何受得了这奇耻大辱,便愤然自杀。
与此同时,太子刘保正在王圣的寝宫内生活着。太子一向身在东宫,为何会突然到刘祜的乳母这里来呢?原来,刘祜听说自己唯一的这个宝贝儿子,在太子寝宫内夜夜做噩梦,无法成眠,逐渐变得心神恍惚。皇帝担心其身体状况,便决定给太子换一个生活环境,改善其睡眠质量。王圣此时正值圣宠,刘祜便看中了她的寝宫。
王圣见此,当然喜出望外。她心想自己如果能够借用这段时间,好生地服侍大汉朝的这位未来主子,那自己的后半生,不就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了吗?于是,王圣便尽心照料太子刘保,以获取其信任。
几天之后,从小照顾太子刘保的王男、邴吉坐不住了,王圣此举不是要和自己争宠吗?于是,在私心作祟之下,王男、邴吉便与王圣、江京等人争执起来。以前这几个人就不和,此番更变得水火不容。不久,王圣和江京就联合起来,诬陷王男、邴吉二人欲要带回太子,图谋不轨。皇帝闻言,自然对这二人严惩不贷,将其下狱处死。
刘保见自己亲近的几个人都一命呜呼,不免伤心难过。这种情况逐渐被王圣和江京二人察觉,知晓此番自己邀宠不成,反而闯下了大祸。这二人心想若是任这个太子顺利称帝,自己必然会不得好死,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和皇后阎姬一起向皇帝告发,说在狱中王男、邴吉二人承认,太子与其宫内官员对其母亲被害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图谋不轨。(www.xing528.com)
刘祜一向对这二人极为倚重,这二人和皇后都建议自己废了太子,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打定主意,皇帝便向群臣百官宣布自己欲要废黜太子的消息。三公九卿之中,大多数人为了明哲保身,对皇帝废太子之事沉默不言。只有太仆来历、廷尉张皓极力表示反对。一者太子图谋不轨之事实在是空穴来风,没有任何证据;二来则是太子年幼,即使有过失,也不能妄自责罚于他,而应该施以教化。此次皇帝无端废黜太子,于祖制不和,不容于礼法。
皇帝见此,一时没了主张,欲要问责于来历,但是有心无力。此人人如其名,来历颇大。其母亲便是当朝天子的姑姑,武安公主。无论是刘肇在位还是邓绥掌权之时,都对其恩宠有加。来历树大根深,无凭无据之下,皇帝也奈何不得他。江京见此,忙向皇帝进言说,皇帝是天子,天子要宠谁废谁,臣下焉有不听之理。皇帝闻言,茅塞顿开,不等群臣同意,便悍然废黜了太子,将其贬为济阴王。
来历见此,依然不为所动。为了让刘祜收回成命,他便在宫门外安营扎寨。皇帝知晓后,龙颜大怒,撤了来历的太仆之职。同时剥夺其母武安公主入宫晋见的权力。来历终于知道,这回皇帝是下定决心要废了刘保,于是便闭门不出,向外称病。
太子刘保是皇帝刘祜唯一的儿子。刘祜此举丝毫不考虑自己死后后继无人的事情,实在是昏聩之至。刘祜心心念念多年的亲政,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反而到了此时,朝中做主的,是他亲近的几个亲戚和宦官。
延光四年(125)三月,刘祜下江南查看风土民情,不幸身染重病,于叶县驾崩。刘祜和东汉的众多皇帝一样,没有逃脱短命的厄运。而皇后阎姬,在子嗣方面,也承继了窦太后、邓太后无子嗣的特征,此番皇帝驾崩,太子被废,她也不免心想,自己独揽大权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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