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在父亲朋友的引荐下,我认识了叶星光老师,并且拜在叶老师门下。一开始并不是从雕刻学起,而是先学磨刀。学了一个星期,还是在磨刀,于是我有些不耐烦了,问:“叶老师,我学了一个星期了,为什么还是在学磨刀?”叶老师说:“以前我们当学徒的时候都要先从磨刀学起,要磨三个月。磨刀是很关键的一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修光修得好不好和刀磨得好不好有很大的关系。刀磨好了,雕刻才能做得到位。”
一开始我不明白要磨成什么样才算把刀磨好了,叶老师就教我用磨完的刀在石头上面刮,刮出来的痕迹若是没有竖的条纹,就算是磨好了。起初我没有耐心,磨一会儿就拿到石头上面刮一下,效率很低。花了很长时间,也磨不了几把刀,而且磨完的刀符合标准的也很少。但叶老师很有耐心地教我,磨刀的关键是握刀的姿势和与磨刀石的接触点。他还教我在阳光下看刀刃的形状,在特定的光线下,如果刀刃呈一条黑线,就意味着刀磨好了,如果有白线,则说明还没磨好。通过刀刃的反光、白线宽窄的变化,还能判断出什么地方磨得不行。经过反复的练习和细心的领会,我渐渐掌握了磨刀的技巧,接着开始学习修光了。
修光是一个极考验耐心的活儿,在姿势正确的前提下,运刀的速度要缓慢且保持均匀,力道要一致。有一次,我在工作台修光,叶老师从房间里走出来,对我说:“我在外面听到声音就觉得不对。”当时我不明白,听声音能听出什么对不对的。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光训练后,我仔细辨别叶老师修光的声音和我的有什么不同,慢慢改善,慢慢趋于一致。直到有一天,叶老师高兴地从房间走到阳台的工作室,对我说:“对了!就是这个声音!”
叶老师专攻圆雕人物,他对工艺精益求精,案头上总是摆着好几块石头,有的石头已经放了好几年。他说,做石雕很重要的一步就是相石。所以,他总是把想要雕刻的石头放在案头上,琢磨雕什么题材、该怎样设计。
让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叶老师已将一块石头雕好并磨光完成了,但他觉得这件作品的一组人物中的一个位置太高了,构图不太好看,于是他把那个人物改雕成其他东西。当时,在我看来那个人物高一点低一点没有什么差别,若是外行人来看更是根本看不出区别。但是叶老师教育我,做创作一定要精益求精,追求完美,不满意就改,磨光好了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重新做。他对自己的作品要求非常严苛,尽可能每一件都是精品,他的态度深深影响了我。(www.xing528.com)
初学雕刻时我并没有直接从雕刻作品学起,而是先帮叶老师的作品修光。修光的步骤他会交代得非常清楚,精细到每一个部位要修掉多少厚度。交代了当下修光的位置,其他地方都不能动,修好了以后拿给他看,然后他再告诉我接下来修哪个部位。头部是最重要的,他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头部千万不能动。因为雕刻是在做减法,一旦去掉的石料过多就无法弥补。
从修光到自己打坯创作,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修光的时候我觉得挺容易的,但到自己打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圆雕创作需要有一定的空间想象力,但是光有空间想象力还不够,最好还能有一定的美术基础,懂得透视关系。即使这些技能全都掌握了,也不一定就能有好的创作,因为石材是千变万化的,巧色在哪里,该如何设计,作品雕进去以后色层有多深,是否和想象的一样,如何避开石头中间的“根”或裂纹……这些问题都要在雕刻中不断地思考,而后不断调整,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高中阶段我曾跟黄鸿恩老师系统学习了素描、色彩和速写,上大学后我又跟檀东铿老师和刘继忠老师学了国画。大学毕业后我曾做过《中华尚品》这本刊物,编辑刊物的过程中机缘巧合地认识了潘泗生老师,他是薄意雕刻大师。在潘老师家,我看了他的作品,感觉十分新奇,潘老师便拿出一块方章和纸、笔,告诉我如何设计印章图案。回家后我便找了一块方章,按照潘泗生老师教的方法设计了一件作品。我将作品雕刻出来后给叶老师看,叶老师很高兴地夸奖我聪明,第一次雕薄意就能雕得这么好。于是叶老师建议我尝试雕薄意,因为我学过国画,雕刻薄意更能发挥我的特长。
因此,我的雕刻基础是圆雕,偶尔刻薄意,后来雕刻作品的时候便不再考虑技法。我认为雕刻作品是在有限的石材上表达自己的思想和心境,用什么技法都没有关系,只要思想传达到位就是成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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