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龙Zelig》、《阿甘正传》、《21克》

后现代主义电影指对后现代社会的时代特征进行反映和反思的电影类型，它具有知识精英的怀疑气质，不再相信真理的存在和可追求性，不再相信人类解放的宏大叙事，也不再相信主体人的伟大神话，它是对崇高感、悲剧感、使命感的疏离和拆解，在具体的电影摄制上，它往往把这种理念融入到作品的表现内容、反映视角、框架结构和镜像语言上，使得电影往往能显出一种强烈的实验性质和前卫立场。后现代主义电影流行于20世纪后期，代表作有《变色龙Zelig》（伍迪·艾伦编剧、导演兼主演）（1983）、《阿甘正传》（瑞克·罗斯编剧，汤姆·汉克斯、罗宾·莱特·潘主演，罗伯特泽米基思导演）（1994）、《21克》（吉勒莫·阿里加编剧，西恩·潘、娜奥米·沃茨、本尼西奥·德尔·托罗、夏洛特·甘斯布、梅丽莎·里奥主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导演）（2003）等。

图408　《阿甘正传》海报剧照

《阿甘正传》（Forrest Gump），是一部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美国电影，主要讲述二战后不久出生在美国南方阿拉巴马州一个小镇上的阿甘，他先天弱智，然而他的妈妈则常常鼓励阿甘自强不息。阿甘像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并认识了一生的朋友和至爱珍妮，在珍妮和妈妈的爱护下，阿甘凭着上帝赐予的“飞毛腿”开始了马不停蹄的人生旅程，居然先后成为橄榄球巨星、越战英雄、中美乒乓球外交使者，最终成了亿万富翁，但他始终忘不了珍妮，几次聚散离合，更加深了阿甘的思念。最后相见时，历经人生波折的珍妮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但阿甘仍和她结婚并带着儿子一起回到了家乡。借助高科技电脑制作技术的拼接，《阿甘正传》有着一种鲜明的戏谑反讽历史的效果，具有强烈的后现代意义。战后几十年的美国历史变成一部阿甘个人的成长日记，历史与个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被置换。历史上的知名人物和一个弱智的低能儿竟平起平坐，真实的美国乃至全球化的历史文本在玩笑的消解中显出某种“滑稽感”。此外，阿甘形象的愚顽性颠覆着正常世界中的英雄形象，他的所作所为往往是偶然性的、无意识的，这种强调偶然性“傻人傻福”的电影叙事既颠覆了人们所熟知的因果概念，又造成一种意外的戏剧效果，作品斩获1995年奥斯卡最佳影片奖、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等6项大奖。

21克是指人死时身体将失去的重量，代表着灵魂的分离。影片《21克》（21Grammes）是一部有关希望和救赎的后现代电影作品，作品表现三个人物：保罗，一位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的大学教授，虽然心脏移植手术使他死里逃生，可他和妻子的关系并未因此得到挽救。杰克，曾经的酒鬼和犯罪分子，在牧师的帮助下，他重建了自己的生活，可他的妻子有时候却暗暗期盼他能保留一点过去的性格。克里斯汀，一个曾经沉溺于毒品和派对，决心幡然悔悟改过自新的女人。一桩车祸将这三个人的生活联系在了一起，随着而来的，是苦难、复仇，还有爱和救赎。作为观众，在历经对支离破碎片段的摸索和拼凑之后，可以逐步还原出故事的原貌。然而，理清了角色间的爱恨情仇之后，等候着的仍是一个无言以对的天问：生命轨迹的交错何以终究成了死结？《21克》是一幕幕打乱了时间顺序的剧目，恍如一盒错乱的拼图。面对难以辨别的时间维度，片中角色成为是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个坐标点当中茫然行走的迷途羔羊，任凭摆布却只能无奈顺从，而这就是后工业社会人们越来越难以主宰自己命运的真实写照。

图409　《21克》电影海报（威尼斯电影节，2003年）

后现代电影的产生有其深厚的时代和艺术背景。20世纪后期，在盛行美国的后现代语境下，以科技理性为基础的，以单一的标准去裁定进而统一所有话语的“元叙事”势必被瓦解。电影在这个瓦解过程中大致表现出两个倾向，一个是元叙事的合法性由于其基础的消解而遭质疑。传统的元叙事电影遵循的是以英雄为中心的堂皇模式，而后现代电影倾向于将堂皇叙事的社会的语境（如圣贤英雄、解放拯救、光辉的胜利、壮丽的远景等）散入叙事语言的迷雾中，使观众对于堂而皇之的历史言论，或历史上超人式英雄和伟大主题产生怀疑，并以平凡的小人物、平凡的主题、平凡而琐碎的故事取而代之。或利用堂皇叙事与平凡话语间的杂糅、拼贴和交替衍生来反衬、嘲弄元叙事的理性偏激。另一个是后现代电影并不把元叙事所追求的共时（即通过同一性的中心维系作用实现整体思想的一致，如传统电影“梦幻般完美的故事”“逻辑缜密的对白”“封闭的结构”以及“完满的结局”等）看作是自己的终极目的。具体地说，就是从影片的“文本叙事”“话语传达”到“受众接受”的各个层面都引入多元化的概念，不再强求故事、结构与电影文本内在表达的至全至美和接受共鸣，转而更宽容地面对影片各层面的断裂、局限、矛盾与不稳定性。怀疑也是后现代电影的一部分，像影片《变色龙Zelig》或《阿甘正传》那样，后现代影片总是一次次把我们带入近乎真实的历史环境中，却又一次次引导我们去怀疑其来源的真实性，继而质疑历史真实的绝对客观存在，使得历史的距离感和单一的意思固守荡然无存。

【注释】

[1]Boogie Woogie是20世纪60年代Blues Rock（节奏摇滚）的一个重要的支流，曾经有一段时间人们对这种音乐情有独钟。绝大多数Blues Rock强调音乐的即兴表演，而Boogie Woogie侧重于表现音乐的技能，所以Boogie Woogie是一种炫技性极强的音乐。

[2]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2页。(www.xing528.com)

[3]高岭：《理查德·汉密尔顿——波普之父》，《世界美术》1992年第1期，第13页。

[4]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2页。

[5]《外国现代剧作家论剧作》（朱虹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第302页。

[6]该书现有桂裕芳中译本，先后由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年出版，商务印书馆，2015年出版，另有刘俐译本、书名《剧场及其复象》，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7]中译本名《迈向质朴戏剧》（魏时译），中国戏剧出版社，1983年版。

[8]转引自胡开奇《斯托帕的〈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都已死去〉》，《剧本》2008年第9期。

[9]张霭珠：《理查德·福尔曼的后现代剧场》，《戏剧艺术》2008年第5期。

[10]曹路生：《国外后现代戏剧》，江苏美术出版社，2002年版，第14页。

[11]（英）安托南·阿尔托：《戏剧与残酷》（孟剑云、冯建民译），《艺术百家》200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