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现代主义兴起《汉帝国风云录》

现代主义乃20世纪以来欧洲兴起的具有前卫特色、与传统文艺分道扬镳的各种文艺流派和思潮，又称现代派。现代主义的派别和旗号很多，如表现主义、未来主义、象征主义、意象派、意识流、黑色幽默、存在主义、荒诞派戏剧、新体小说、魔幻现实主义等。指导思想上，现代主义艺术最早从康德的先验论哲学中汲取了养料，同时又受到尼采、弗洛伊德、博格森、荣格、萨特等人的哲学、心理学的巨大影响。尤其是尼采，其否定权威，主张发挥以人的意志、本能为基础的创造力，蔑视中产阶级的文明和虚伪道德，对无意识和本能的推崇，对世界前途的悲观主义，不仅对德国的表现主义运动起过推动作用，对整个现代主义的文艺运动也产生了很大影响。此外还有弗洛伊德，其“无意识才是精神的真正实际”，是超现实主义运动的理论支柱，正是在弗洛伊德理论的引导下，超现实主义以及其他流派的艺术家们用多种手法挖掘人们精神世界的深层，后果是一方面开拓新的艺术表现领域，另一方面也使得艺术语言趋向荒诞和怪异，由此创造了荒诞、怪异的新境界。在实践层面，被誉为“现代艺术的守护神”的法国人杜尚是现代主义最突出的代表。

图333　马塞尔·杜尚（1887—1968）

马塞尔·杜尚（法语：Marcel Duchamp）于1887年7月28日出生在法国上诺曼底大区滨海塞纳省布兰维尔—克勒翁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外祖父是一个版画家。父亲是一位公证人，虽从事法律事务却富于人情，爱护子女，经济上尽量支持却从不干涉他们的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子女都能得到很好的自主发展，他们当中有四位后来成了艺术家。杜尚在兄妹六人中排行第三，两个哥哥雅克·维龙和杜尚·维龙分别是画家和雕塑家，妹妹苏珊·杜尚是画家。受外祖父和两位哥哥的影响，青年杜尚也曾画过些油画风景，还去巴黎的朱利安艺术学院学习过一年多，但天性自适的他对传统艺术教条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只是为了不用服兵役，他才借助传统绘画技法通过了官方的艺术工作者身份考试。1912年他因所绘《下楼梯的裸女》入选美国军械库画展，并一举成名，二十来岁的他已成为巴黎先锋派主流画家之一。不过此时的杜尚已从流派及门户之争中发现无论是传统艺术还是现代艺术，最后都会变成统治和奴役人的权威，剥夺人的心灵自由，因此必须寻找新的出路。据说他用一句话拒绝了市场的订画要求：“不，谢谢，我更喜欢自由。”从此他告别了传统绘画，独自思考并表达自己对艺术的革命性见解。1915年，杜尚去了美国，先后用现成物品创作了《大玻璃》《泉》《L.H.O.O.Q.》等后现代色彩浓厚的名作。1923年以后数度回国，1942年再次赴美定居，1955年加入美国国籍。在美期间，杜尚多次应邀到大学讲演，还曾接受英国BBC电台采访，先后被美国的三所大学授予荣誉博士学位。1962年因大哥维龙、妹妹苏珊先后去世而返回法国。1967年，法国专栏作家卡巴纳采访杜尚并出版了《杜尚访谈录》。1968年10月1日，杜尚在法国巴黎的寓所去世。艺术史上，杜尚在绘画、雕塑、电影领域内都有建树，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西方艺术有着重要的影响，被公认为是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现代主义艺术的代表，也是后现代艺术的先驱。

1911年起，杜尚染指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的实验，创作了一幅属于他早期的代表作《下楼梯的裸女，第2号》（在此以前他画过一些摹仿未来派与立体派的“裸女”画，后对此形式表示失望和怀疑，故称“第2号”）。《下楼梯的裸女，第2号》（图334）绘于一块大玻璃框中，既没有裸体人物，也没有完整的楼梯，只有带透视角度的机械图式，表现了画家对如何在静止的画面上展示连续运动过程的兴趣。杜尚把这幅画送交第28届独立画展时，被评委拒绝，说它是对未来主义和立体主义绘画的讽刺，而且超出了人们所能忍受的限度。1914年，画作在美国现代主义艺术的大本营——军械库展览会上露面，而且卖出了高价，但还是被当时一些人讽刺为“木材厂大爆炸”。(www.xing528.com)

图334　《下楼梯的裸女，第2号》，布面油画，马塞尔·杜尚作，1912年，147厘米×89厘米，现藏美国费城艺术博物馆。

杜尚在艺术史上的巨大影响在于极端另类的艺术构思及其颠覆性观念。他认为，艺术并不神圣，艺术与生活之间不存在高下之分，应该把艺术和人类的其他活动同等看待。唯有如此，人才能在精神上真正获得自由。正因为如此，杜尚甚至对《下楼梯的裸女，第2号》也不满意，事实上此后他就基本上停止了用传统技法创作油画和素描了。杜尚对传统艺术观的彻底否定最典型地体现在两件作品中：一是给达·芬奇的传世名作《蒙娜丽莎》画胡须；一是将小便池签上名作为自己的作品，这实际上就连现代主义艺术都被抛在身后了。杜尚的观点和做法在当时的艺术界和理论界均引起了震撼，大多数人均表示难以接受。然而，随着20世纪艺术变革的不断深入，杜尚的艺术观念革命渐为人们认可，对其有悖常理的艺术活动的认识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据说2004年在英国艺术界举行的一项评选中，杜尚的《泉》打败现代艺术大师毕加索和马蒂斯的作品成为20世纪最富影响力的艺术作品。而谁都知道，所谓《泉》其实就是一个陶瓷成品，且非杜尚自己制作，而只是从商店买来，直接题署并冠以《泉》的名字而已。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是，20世纪艺术家大多深受杜尚的影响，他们在创作实践中重感性和主观内在的精神表现，用感觉代替观察，运用综合、抽象和半抽象代替具象，不再表现客观存在的形，而努力追求发掘自我心灵的形，否定艺术的功利性，认为艺术只是有意味的形式。现代艺术是传统艺术走向穷途末路后的必然，也是现代社会在艺术家精神上反映的产物，后现代也是。所有这些皆非常清楚地表明，杜尚的艺术观及其创作活动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20世纪艺术的理论走向，了解杜尚是了解西方现代艺术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