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史之父”瓦萨里并未使用过“艺术史”这一概念,“艺术史”作为一个专门术语的使用,应归功于英国画家和收藏家乔纳森·理查德森(Jonathan Richardson,1665—1745)。他在1719年给鉴定家和收藏家们所写的《讲演二篇》[12]中,对鉴定提出了知识性要求,认为鉴定家必须掌握历史知识,主要是艺术史(History of the Arts)的知识,尤其是绘画史的知识。按照他的看法,艺术史应当描述艺术的发展:它的兴盛和衰落,何时又兴,何时再衰;清晰地描述出现代人在古代传统的基础上所作的改进,以及现代人所失去的传统。在讲演中还大致勾勒出一个艺术史的脉络,认为早在希腊艺术出现之前,波斯和埃及的设计,绘画和雕塑艺术便已经存在于世;希腊人则将艺术推至令人目眩的高峰。之后,艺术又由希腊传入意大利,直到罗马帝国的出现使艺术衰落。到13世纪再由契马布埃使之复兴,乔托又作进一步的推进。马萨乔则是现代绘画第二阶段的开创者。经过了野蛮时期,艺术的复兴起初很艰难和缓慢,到了马萨乔才出现转机,最后由拉斐尔完成复兴的任务。在拉斐尔或卡拉齐之后又出现衰落,随之而来的是柔弱与平庸的习气。这些观点今天看来仍有参考价值。然而,理查德森也还没有写过一本名实相符的艺术史著作,这一里程碑式的任务历史性地落在18世纪德国画家兼历史学者温克尔曼(1717—1768)的身上。温克尔曼是继瓦萨里之后艺术史理论的又一典型代表。
约翰·约阿辛·温克尔曼(Johan Joachin Winckelmann),1717年12月9日出生在普鲁士小镇史丹达的一个鞋匠家庭。从童年时代起,他就对古物遗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的家境并不富裕,有时连维持生计都有困难,当然没有多余的钱供他购买文物,但他并不放弃自己的爱好,总是利用一切机会找寻古代墓葬,以期有所发现。1748年,温克尔曼依靠自己的努力,在萨克森州德累斯顿附近的布鲁诺伯爵家担任图书管理员,帮助伯爵编写一部日耳曼帝国的历史。从此,他有了固定的收入来源,因而对古物的收集更为迷恋。1758年,他成了梵蒂冈枢机主教亚尔巴尼古物藏品的管理员。5年后,即1763年,温克尔曼又被任命为罗马城内及其附近地区的文物总监,这样便有了实地考察文物的良机。他立即利用这一身份访问了魂牵梦绕的庞贝和海格力斯古城,并在历经重重艰难后,获准参观皇家博物馆,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他对艺术史研究的努力集中体现在1764年出版的《古代艺术史》一书中。1768年6月8日,温克尔曼在意大利特里斯特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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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31 温克尔曼画像,铜版画,蚀刻,21.6厘米×16.1厘米,安吉利卡·考夫曼绘于1764年,1780年修,今藏德国萨克森州德累斯顿国家艺术收藏馆。
温克尔曼认为:“艺术史的目的在于叙述艺术的起源、发展、变化和衰颓,以及各民族各时代和各艺术家的不同风格,并且尽量地根据流传下来的古代作品来作说明。”[13]不难看出,虽然表述角度和方式有所不同,但温克尔曼关于艺术史本质的理解与瓦萨里是相同的,或者尽可以说前者对后者存在明显的继承性。当然,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温克尔曼的理论成就不如瓦萨里,相反,温克尔曼不孤立地看待艺术史,将其置于社会文化的大背景之中。他明确指出,艺术史是艺术风格演变的序列,而非艺术家传记的有序排列,决定艺术史本质的是艺术品而非艺术家;古希腊艺术特别是古希腊雕塑中存在着理想的美;艺术是社会的一个分支,艺术史研究必须和整个社会历史结合起来;外在和心灵的自由是艺术繁荣的前提,自由联系着艺术的繁荣,而艺术的繁荣则意味着在艺术中会达到“理想的美”。这些观点清楚地将他与前辈瓦萨里区别开来,从而突出了自己的创新。第一次明确地提出艺术史的概念,并试图在艺术史专著中建立自己的艺术史理论体系,较之瓦萨里更加清晰和明确。正因为如此,黑格尔对温克尔曼的理论成就和地位作了很高的评价,认为“温克尔曼在艺术领域里替心灵发现了一种新的机能和新的研究方法。”[14]温克尔曼的不足在于视野有限,将美作为艺术品的唯一入史标准,而“美”又局限于古希腊雕塑,或者更严格地说,是仅仅局限于古希腊雕塑的罗马复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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